三年的肿瘤学副博士学位学业很快就要结束，齐民和薇拉按计划开始进行中国人参和西洋参配合化疗的临床试验研究，并以此为题撰写毕业论文。
齐民论文答辩那天，中国驻苏使馆留学生管理处严先处长又亲自前来莫医大，就在会议室外走廊来回踱步等待。他必须亲自和马齐民谈话，因为已经到了最后关头。
会议室内，齐民用临床试验研究数据论证了中国人参和西洋参配合化疗对机体保护的有效性后，还做了更深入分析：有报告指出中国人参和西洋参含有激素，因此，为慎重起见，本次临床试验研究未接纳乳腺癌患者入组。但亦另有报告指出中国人参和西洋参所含激素并非恶性，不仅不会刺激乳癌患者的雌激素，相反，可竞争性地压制乳癌患者体内的癌细胞。关于这方面的机理，需要深入进行细胞研究和临床试验研究。毕业后，我将选择此一课题继续研究。
评审委员会互相磋商后宣布答辩结果，齐民的学位论文获得一致通过。评委们都离开后，严处长才走进会议室，首先向齐民表示祝贺，然后言归正题：论文答辩通过，意味着你学业结束，必须返回祖国。今天来找你，是想了解一下你的想法，还有什么需要作准备的？回国后有什么打算？齐民说我没什么想法，也不需要做什么准备，会按使馆安排回国。至于回国后的打算，回去再说吧。
严处长原以为会有一番艰难的思想工作，没想马齐民这么爽快表态，很高兴，就安排齐民和其他同学一起，七月一日离校回国，车票由使馆统一购买，走前把车票发到手中。
齐民还是爽快答应：“行。”
齐民的这一态度，一下子就拉近了和严先的距离，严先恳切宽慰并开导齐民说，留学期间虽然发生了一些事情，但只要你按时回国，我们在档案里会如实记录你的积极态度，你不必有什么思想包袱，回国后努力工作，好好报效祖国！
齐民也诚恳向严处长致谢，感谢他这三年时间里的关心爱护和批评帮助，表示不会有思想包袱，过去了就过去了，回国后一定好好工作，争取做出成绩，不辜负国家的培养。
两人起立握手，齐民目送严处长离开后，笑容渐渐消失，表情凝重了起来。他并非不想回国，他深知莫斯科虽好，却非久留之地，就像李白说的“长安虽有景万千，失意之地岂久留”一样。他倒不是李白所说的失意，甚或可说春风得意，哪怕受到严厉批评甚至差点被遣送回国，终于还是留下来圆满完成学业，还得到了薇拉。但这一切就像他对严处长表的态那样，都会过去的，终归是要离开苏联回国的。毕竟他是中国人，国家花了大价钱培养他，不回去报效国家于心有愧，被动点说，他也绝无胆量去顶叛国的罪名。他心情沉重是因为没想好怎样跟薇拉交代，毕竟，小夫妻了两三年，感情如此之深，他也真舍不得，真没勇气说出口。但形势紧迫，再不敢他也必须说。
一想到要和薇拉离别，齐民心伤不已，他伤感地吟诵柳永《雨霖铃》的下半阙：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风流才子柳永一生穷困潦倒，活着靠妓女养活，死了靠妓女埋葬。有人开玩笑说中国历史上对女人确切说是对妓女影响最大的有三个男人，第一个是春秋时期齐国的管仲，开创了官营的妓院，为国家增加财政收入，第二个是柳永，为妓女填词弹唱，极大提高了妓女的文化修养，第三个是MZD，把妓院都关了，没有妓女了。齐民甚至认为关闭妓院很不利于文化发展，因为自古以来文人都是从青楼走出来的。当然此时齐民的心境和柳永有很大区别，因为薇拉绝对不是妓女，绝对是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