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沈阳，市政府赵大石办公室，赵大石在看一份材料，手剧烈哆嗦。那是驻苏使馆留学生管理处严先处长给他的信，信中写道：
赵大石同志：我是中国驻苏联大使馆留学生管理处处长严先，不得不给您写信反映马齐民同学在苏联的表现情况。马齐民来到莫斯科国立医科大学不久，就与一名同专业的苏联女同学关系过于密切，后来竟发展为恋爱关系，经组织上多次批评警告仍不改正，组织上不得不做出将马齐民遣送回国的决定。但该名苏联女同学极力阻扰，由于该女同学家庭背景特殊，为不影响中苏两国国家关系，我们不得不撤销对马齐民同学的遣送。您是马齐民同学在中国的监护人，我们觉得必须如实向您反映马齐民的情况，希望您能对马齐民同学进行规劝，阻止他和该名苏联女同学的不正当关系……
赵大石把手掌连同那份材料一起拍向桌面，疼得他不得不跳了起来，怒不可遏地在办公室来回转圈，边转边愤怒自语：“反了，反了，简直是反了！跑苏联去了，我管不到了，可以胡作非为了，当初就不该把你送出去！”
赵大石转够了，也思谋出了解决问题的办法，火气渐渐平息，又回到办公桌前坐下，提笔写回信：
严处长：收到您的来信十分震惊，我完全没料到马齐民在苏联竟会如此表现！自他去苏联后，从没给我写过信，因此我不知道他的通信地址。但这不能推卸我监管不力的责任。事情既然发生了，决不能任其继续发展，我觉得我们需要互相配合，共同努力把事态控制住！考虑过后，我建议你们准许马齐民暑假回国一趟，以便我当面对他进行批评教育。考虑到中苏两国关系，批评教育后仍然让他返回苏联继续完成学业。建议如无不妥，恳请批准为盼。赵大石。
没多久，严先给了回信，同意让马齐民暑假回趟国。赵大石得到准确消息后，觉得必须去告诉刘老耿和喜凤，便亲自去趟刘家村。一走进刘家，见喜凤挺着大肚子，愣住了，老半天才问：
“喜凤你……你怎不告诉我一声？”
喜凤说：“赵叔你太忙，俺怕去了影响你工作。俺们就等着你来，你一来准有齐民的消息。他在苏联好吗？”
赵大石慌乱回答：“啊……他挺好的，挺好的。”心虚偏开头，思忖着喜凤都怀上孩子了，怎能告诉她那些？其实他本也没想要告诉喜凤实情，他来的目的只有一个，告诉喜凤和刘老耿齐民暑假要回国探亲，别的什么也不会说。那档子事就在男人之间解决好了，对女人说实话只会添乱。看到喜凤怀了孩子，就更不能说了。便编话安慰喜凤：齐民经常来信，说他学习很用功，天天都呆在教室里，也没功夫跟人来往；经常问你们日子过得好吗，说很想念你们，天天都想！然后告诉喜凤组织上已经批准齐民暑假回来探亲，很快就回来了。喜凤一听兴奋得满脸红光，连声说那太好了，太好了！又问是她生孩子前回来，还是生了后回来？赵大石估摸着可能会在生孩子前回来，喜凤反倒遗憾了，说等俺生了以后再回来多好，回来就抱上儿子，该有多乐呀！赵大石解释学校假期有时间限制的，不能自己决定。喜凤又给自己圆场说生前回来也好，看一眼肚子就放心了，再回来，儿子会走路了。然后摸着肚子开心笑。赵大石不忍看下去，赶紧说看一眼你们就放心了，市里工作忙，得回去了。不容喜凤挽留，贼似地溜上车，让司机快点开走。车开动时下意识回头再看一眼喜凤，喜凤还在乐滋滋地朝他挥手，他机械地回应一下就回过头，眼泪几乎要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