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的学习生活开始了。齐民对弗拉基米尔教授关于肿瘤多药耐药的专题课特别感兴趣,听得特别认真:“肿瘤多药耐药,是癌症治疗的瓶颈,也是一个世界性难题。这里面的困难不在于寻找多药耐药的原因,而在于,发现原因后,如何破解耐药机制仍然一筹莫展。尽管陆续有一些逆转耐药的研究报告发表,但由于所选药物毒性太大,无法投入临床应用。解决这个问题仍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我们不应悲观,要相信人类的科学技术总在不断进步,总有一天能破解这个难题,彻底战胜癌症,也不是不能实现!”教授讲完课后,要求同学们进行耐药机制的细胞实验,并提交实验报告。

齐民和薇拉一起走出教室。两人上课时总是并肩而坐。尽管齐民一直告诫自己不能走神,却非常希望薇拉能和他坐一起,薇拉看来也很喜欢和他相邻而坐。这也便于相互讨论问题,往往从课堂上一直讨论到校园路上,图书馆,食堂。这回下课后又是一阵讨论,齐民的见解深深吸引了薇拉。

齐民对薇拉说,他起先只是关注肿瘤治疗的机体保护,听了克服耐药的课后,有了新的想法,觉得应该把机体保护和克服耐药结合起来。薇拉起先并不同意,觉得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机制,机体保护是盾,克服耐药是矛,意味着要进攻,矛和盾怎能结合?齐民说是否可以寻找到一种这样的物质,既当矛,又当盾。薇拉问:“可能吗?除非上帝恩赐!”

齐民仰望着天空说:“可能真必须是上帝恩赐。”然后眼朝地下具体解释他的想法:癌症可能是上帝对人类的惩罚,或者说是人类违背上帝意志自己惩罚自己。有报告指出古代人类并没有癌症,是现代工业污染,不健康生活方式,比如抽烟酗酒等等导致癌症发病率不断攀升。人们又用工业的方法人工合成药物来治疗癌症,这很有可能是一个悖论,才导致耐药。

“我有一种感觉,如果继续尝试用合成药物来克服耐药,恐怕会一直是悖论。我们必须从大自然中寻找破解耐药的方法,上帝很有可能把钥匙隐藏在大自然中。”

薇拉第一次听到这种见解,特别新奇,紧着追问:“那么你认为钥匙可能藏在哪?”

齐民认为很有可能藏在人参中。上帝把人参、西洋参赐予人类,千百年来帮了人类很大忙,在中国,人参被尊为百草之王,在西方,西洋参也被称为万能的药。相信上帝还会让它们发挥更大作用。我们不妨做做实验。

薇拉开始跟上齐民的思路,但认为教授已经把这些研究安排在学业后期,现在还是以基础课为重。齐民觉得机体保护的研究困难不大,毕竟人们吃人参和西洋参已经吃了千百年了,功效和安全性都较有把握,到时候直接上临床就行了。困难的是逆转耐药研究,必须从细胞研究开始,建议借做耐药机制细胞实验的机会,试验一下人参是否具有克服耐药的功效。薇拉最终被说服了,同意和齐民一起做实验。

实验室里,两人把人参的五加科同类,中国人参、西洋参、三七、绞股蓝、朝鲜红参的粉末,与荧光处理的化疗药物一起注入耐药癌细胞,然后在显微镜下观察是什么结果: 如果耐药癌细胞内充满荧光,说明化疗药物存留在癌细胞内,也就是说耐药被克服了,化疗药物将发挥细胞毒作用,把癌细胞杀死;如果癌细胞内一片漆黑,说明化疗药物已经被泵出细胞外,显示癌细胞继续耐药,化疗药物失效。

结果一个一个出来:人参,无效;西洋参,无效;三七;无效;绞股蓝,无效。只剩下朝鲜红参了。齐民虔诚祷告:“上帝保佑!”

薇拉也着急了,要亲自观察,观察一会儿后丧气地说:“无效。”

齐民不放心,再观察一遍,许久后激动叫喊:“有点效果!”薇拉不相信:“怎么可能?”

齐民说:“你看到了吗?有少量几个亮点!”

薇拉懒洋洋地说:“我看到了。这又怎样,不顶用的。必须是一大片荧光!”

齐民仍很激动,相信那些不起眼的星点预示着一种希望!他突然想起了毛泽东的那句名言: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他相信现在不起眼的微弱星点在合适的条件下也能燎原!他以相当肯定的口气对薇拉说:

“不!这说明了,朝鲜红参含有某种能够逆转耐药的物质,尽管含量微乎其微,但这样的物质确实存在,而其他五加科植物中没有。”

薇拉听后来了兴趣,追问:“朝鲜红参和别的参有什么不同?”

齐民解释说,其他参类都是生晒参,原形植物,朝鲜红参是经过蒸煮炮制的,确切说,是用中国人参炮制的。可能炮制过程的高温使参内的活性物质发生了化学变化,产生了生晒参所没有的某种新的活性物质。

薇拉问:“那会是什么物质?”

齐民说他也不知道。目前的文献只知道人参含有的活性物质是人参皂苷,但人参皂苷并不是一种单一的物质,而有很多亚种,是一个相当庞大的组方。究竟有多少种,怎样分离提取,还是个谜。“咱俩都不是学生物化学的,研究起来很困难,得打持久战。不过今天能发现朝鲜红参的这点不同,很有意义,我很高兴!”

薇拉听明白了,扬起手掌:“我也很高兴!”齐民会意,和薇拉击掌庆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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