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祥辉被丢弃在柯家寨外的一片小树林边上,无人问津。曾祥辉躺在地上,浑身疼痛,动弹不得,心里却如狂风中的风车一般转个不停,一会儿想到寨主的决绝,一会儿想到爱情如此的脆弱,一会儿想到生无可念,不如死了的好,一会儿又想到要再见寨主一面,告诉她自己有多喜欢她,一会儿又想到回到小沛带人过来抢走寨主。如此胡思乱想了两天,曾祥辉终于能够爬起来走动了,可是柯家寨已经回不去,远远地被人看见,乡勇就会用箭射他。曾祥辉走到柯家寨很近的一个村庄,村里一户人家见曾祥辉可怜,收留了他。那家人家就只有老两口儿,两个儿子都被征去当兵,死在战场上了。家里虽然艰难,倒也将就都能吃的饱。

曾祥辉在这家里学着干些农活,成为家里的主要劳力。每天的劳动一结束,曾祥辉的心里就会异常痛苦,思念如潮水般蔓延,淹没整个大脑,让人窒息。不管怎么幻想,怎么自我安慰,相思的苦如病毒深植体内,无法排除。就这样,曾祥辉失魂落魄地干着家里得农活,不停歇地干,每天都要把自己累到腰直不起来。只有痛苦才能稍微慰藉心里的难受。

一连半个月的苦干,家里的农活被曾祥辉干完了,一下子变得无事可做。曾祥辉心里的思绪又泛滥成灾,他不愿意跟任何人说话,也不想做什么,一个人逃到林子去偷偷舔舐心中的伤口。曾祥辉不断地问自己,我到底该怎么做?回小沛吗?回到小沛,重振军威,再来抢走寨主,这不是不可能的。只是寨主会同意这种方式吗?最关键的,寨主还愿意跟随我这样一个人吗?想来想去,曾祥辉还是舍不得离开这个地方,他希望有一天能见到她,哪怕看她一眼也好。

时光在慢慢地流逝,已经逝去的继续逝去,只能缅怀的继续缅怀。又是一个月过去,曾祥辉依然再没有见到寨主,唯一改变的,是他的信心在一点点消磨掉,快要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这一天,曾祥辉在家里躺在床上幻想着如何可以见到寨主,忽然家里吵嚷起来,曾祥辉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穿铠甲的武将走了进来。曾祥辉仔细看了看,认出来正是赵云。赵云腾地跪在地上,抱拳低声道:“末将该死,让主公受苦这么久,今日才得以来应主公回去。请主公速速与末将赶往北海,然后退往北平。”曾祥辉闻言一惊,心想怎么就要退往北平了?但一想到寨主,所有的心思就都熄灭了,叹了一声道:“我不想离开,我想在这里呆着。”然后曾祥辉把经历的事情都跟赵云说了一遍。

赵云起身坐到曾祥辉身边,道:“主公为此事已经沉沦了两月之久,仍不想离开,将作何打算?”

曾祥辉黯然道:“寨主孤零一个人,我想见她一面,告诉她我愿意陪她到天荒地老,让她不在孤独,我要把我的时间都拿来陪伴她,让她每天都过的开心快乐!”

赵云不屑道:“那么主公见到她了吗?给她说了吗?”

曾祥辉叹口气,搓着手道:“没有,再也没有见到过,所以很难受。”

赵云正色道:“既然见不到,还存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干什么?主公是准备难受给谁看?大丈夫行事,顶天立地。要想去见,就想尽一切办法去见,若不能见,就干干脆脆做自己的事情,等到事情缓和的那一天,再想办法应对。这样蜷缩在床上,不过是逃避的懦夫行径!现在曹操刘备联手,已经攻下小沛、下邳,田刺史退守北海,也不过就是一二十日的支撑。主公是继续逃避还是跟末将回北海,请快快决定!”

曾祥辉知道赵云最看不惯的就是自己这种小儿女情态,可是深挚的感情又如何是说放就能放下的?想了好一会儿,赵云在边上急的叫起来:“走或不走,一言而决!何必迁延!”

曾祥辉吓了一跳,心想也确实是做决定的时候了,寨主放弃自己不也是因为自己行事不够谨慎,决策拖泥带水吗。好,为了能配得上寨主,从今天起,要把自己的这些毛病都改正掉,做一个真正的大丈夫。

曾祥辉将被子一掀,跳下床来,握住赵云的手道:“我意已决,跟你立刻回北海。不做出一番事业来,我就宁可死在北海。”

赵云点头表示认同,然后赵云将带来的盔甲给曾祥辉穿上,出了房间,曾祥辉让赵云给老两口留下百两白银,感谢老人收留之恩。拜谢完毕,曾祥辉与赵云等人上马奔北海而去。

一路上,赵云把近来发生的事情一一细说给曾祥辉听。自从曾祥辉在中牟被打败之后,刘备占据汝南,与曹操联手对抗袁氏兄弟。袁氏兄弟占据大郡安稳之后,反而自相攻伐,袁熙与袁谭两个厮杀不休,互有胜败,高干带兵去邺城劝和,反而引起袁谭怀疑,被袁谭给扣押了起来。袁谭这一举动引起上下不满,现在被袁熙围在邺城。幸亏邺城城高池深,袁熙一直攻不下,两军僵持在那里。曹操趁两袁引兵互相攻打之际,自己率军攻宛城,张绣与刘表合兵相据,曹操先败后胜,夺取了些辎重回许昌。刘表也回军襄阳,继续做他的和平州牧去了。此后曹操不敢再轻易对张绣用兵,便与刘备联手向东图谋豫州,田楷竭尽心力对抗,无奈不是曹操与刘备联军的对手,先失小沛,再失下邳,只得退守到北海。曹操军因连日征战,将士疲困,现驻军在小沛休整。

曾祥辉奇怪道:“曹操为什么不驻军下邳而驻军小沛,不是舍大郡而保小城,岂有此理?”

赵云解释道:“曹操与刘备貌合神离,这次征战,刘备并没有得到实际好处,反而折损了不少人马,因此退军回汝南了。曹操害怕刘备偷袭陈留,甚至许昌,因此屯兵小沛,离陈留较近,一旦有事,可以迅速回军救援。”

曾祥辉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那么我们快些赶往北海,或许还能有些作为。”

赵云点头说:“大家正是这个意思,因此等主公过来主事呢!”

说完,赵云在曾祥辉和自己马后都加了一鞭。

经过六七日的奔波,曾祥辉等十余人进了北海城,田楷等人士气大振,忙设接风酒宴。在酒宴上,曾祥辉迫切地问田楷道:“现在我们还有那些重要将领和谋士在?”

田楷低声道:“公孙度、公孙恭等将军都已经回了襄平,田豫、荀彧叔侄现在南皮,张燕将军紧守壶关,阎柔将军本来要南下来接应主公,被田豫劝住,让等待袁氏兄弟自相攻灭之后,再一举南下,则河北可复。程昱、刘晔两位先生都在这里。啊,对了,差点忘了,还有一员虎将在这里,主公不可不见。”

说着,田楷朝右手第二张桌子处的武将招手,示意让他过来。那人不怒含威,一脸正气,虎躯熊背,气势不亚关羽张飞。曾祥辉在想三国里,除了马超赵云,还有谁能有如此气势?难道是吕布?不可能,数年前吕布为诸侯所不容,被曹操剿灭。那此人还能是谁呢?

那武将上前,奉酒进道:“末将高顺向主公敬酒!”

曾祥辉身躯一震,高顺!那个凭借七百陷阵营大败夏侯惇,连张辽都只能排列在他后面的名将高顺,竟然就在眼前!曾祥辉激动地站起来,双手扶住高顺惊叫道:“你就是高顺?”

高顺和田楷都一脸迷惑,高顺木然回道:“末将正是高顺!”

曾祥辉欣喜道:“太好了!没想到高将军竟然在此,有高将军在,还怕夏侯兄弟什么!”

高顺听见曾祥辉如此赞叹,惶恐道:“主公过誉了。”

田楷见曾祥辉如此欣赏高顺,也觉十分高兴,在旁笑道:“高将军终遇伯乐,可喜可贺。来,我们共饮此杯。”

高顺和曾祥辉大喜,一起满饮了一杯。三个人又说了几句,高顺才回到座位上。

曾祥辉环视一周,见程昱落落不言,便笑问程昱道:“程公在思索什么?”

程昱见问,忙起身回道:“属下只是在想如何劝说刘备合力攻曹而已。”

曾祥辉赞叹道:“程公真是一心为国,这个时候都在挂念着国事,真是可敬可佩!”

程昱连忙逊谢,被说的有些尴尬。

高顺在旁开口道:“曹贼、大耳贼都经连月征战,兵疲将衰,短时间内都难有大举动。此时去劝说大耳贼,恐怕也难有响应。我军新败,士气低迷,此时倒是应该勤加操练,以待来年。”

田楷也点头称是。曾祥辉问高顺道:“那以将军之间,来年凭北海孤城,可以与曹操战否?是否请田豫支援呢?”

高顺想了想,回道:“北海势弱,与曹贼争衡略显不足。田豫将军能否支援,还要问问田将军才是。”

曾祥辉回头看田楷,田楷忙回道:“图邺城非田豫不可,末将以为田将军未能轻动。若请闫将军与公孙将军前来支援,应该无虞。”

曾祥辉点点头,让田楷致书阎柔与公孙度,令二人带兵前来支援。然后又与程昱商量了一会与刘备协同的事情,曾祥辉赞成程昱尽快联系刘备,结成抗曹同盟。

酒宴过后,曾祥辉身心俱疲的回到卧室,心里幽幽地想起寨主,轻叹数声。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间,又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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