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平在紧张有序的防守部署中度过了平静的几天。第四天,羌人的侦查兵已到达襄平城外十余里的地方,与公孙度的侦骑遭遇。公孙度只有六人,而羌人二十余骑。公孙度猝起发难,率兵卒射杀羌兵侦骑。羌人当场被射杀三人,余者惧其埋伏,皆奔走。度率兵追赶五六里,又射杀四人方回。此一阵胜利,让襄平城人心更加安定。次日,羌兵先锋部队大至,漫山遍野,约有三千多骑。公孙度率伍佰精骑出战。使柳颜、吴龙各率伍佰骑兵从左右潜行绕道羌人后方。公孙度又请曾祥辉率主力大军在城内等待,待其击破敌军后,一举攻出,直杀奔羌人大营,使其无喘息之机。曾祥辉慨然答允,并亲自登上城楼观战。初见则随身保护。公孙度出城之后,不待排列成阵,便向羌兵冲杀过去。羌人见公孙度兵少,不甚为意。当下也不列阵,便迎上厮杀。公孙度一马当先,率先劈倒两名羌兵。他的亲兵迅速跟上,接连砍倒十数个羌人。羌人还没见过这样勇猛的汉人,最前列的骑兵一时间吓得纷纷溃退。由于羌人前线士兵的溃退,导致中后方的士兵都受到影响,一接战羌人就出现溃败的样子。厮杀了近半个时辰,羌兵虽然损失惨重,毕竟人数众多,渐渐恢复战阵,反将公孙度等围在核心。公孙度见情势危急,大呼“大丈夫宁为无头鬼,不为屈膝人!”连呼三声之后,便向羌兵大将方向杀去。羌人见公孙度势如猛虎,见人拼命的打法,纷纷退却避让。竟然让他一路奔杀到羌人先锋将领跟前。羌人先锋将领原本准备亲自迎战,见到公孙度一身鲜血,丝毫不顾性命相博,心里不禁产生了无比惧怕。于是,羌人先锋将领掉头就跑,他一带头,其余羌人跟着全部败走。公孙度一边追杀,一边大叫:“蛮夷已败,快快追杀建立不世之功!”公孙度所率之兵本已疲惫,听主帅这么一叫,都是精神一震,冲锋而上。城楼上,初见见曾祥辉竟然茫然观战,竟忘记下令主力追击,于是她忙推了推曾祥辉,轻声道:“大人,可以下令追击了。”曾祥辉只喃喃地说着:“太可怕了!那么多死人。。那么多尸体。。”初见知道曾祥辉定是第一次见沙场的残酷阵仗,被那种血腥场面所吓坏。初见只好代他发令,并骑马率军跟着杀出城去。很快,公孙度追击羌人到了羌人大营,羌人原以为襄平不会怎么抵抗,因此没做任何防备,直接被公孙度攻进前营。羌大王虽然开始很恐惧,准备逃跑,但过一会见公孙度人马很少,连前营都无力攻破,于是收集左右后营兵士围歼公孙度。公孙度人马很快被围在前营,死伤颇重。就在公孙度势不能支的时候,初见带主力部队赶到,迅速冲破羌人包围,与公孙度会合,救出了他们。羌人见汉军主力到,又已厮杀半天,早已是人困马乏,羌大王准备后撤。羌大王左右劝道:“汉军主力虽到,人马却少。我军再坚持一下,必能击溃敌军。今大王若一退,将造成全军溃退,我等将死无葬身之地。”羌大王闻言有理,于是稳住阵脚,令各部努力向前,不许后退一步。两军厮杀半晌,汉军渐渐抵挡不住,前线有败退征兆。初见跃马当先,一箭射死羌人一员大将,大叫道:“羌人不过尔尔,大家努力向前,胜利已在眼前!”汉军受到初见的鼓舞,士气大振,竟然出现了一波大逆袭,将羌人杀的连连后退。正在此时,柳颜、吴龙两队伏兵赶到,从羌人后面冲杀进来。羌人后队一乱,整个部伍全乱。羌大王也不知道汉军到底来了多少人马,不禁心惊胆战,率先掉头就跑。其亲兵只得护着他奔逃。本来羌人并未真正被击败,因大王一走,整个战阵全部溃逃。汉军紧紧跟着追杀,羌人逃命急急无路,自相践踏死者不计其数。降者三千余人。随羌大王逃走的,总共只剩四十余骑。汉军大获全胜,羌人远遁,此一支羌人部落从此一蹶不振。公孙度受十余处创伤,几乎丧命,用车拉回。曾祥辉观战惊吓过度,竟然昏厥过去。被送进太守府医治,一连三日,均是昏迷在噩梦之中,不时惊叫“可怕”。这一日,曾祥辉方“啊”的一声从噩梦中惊醒过来,几乎一下子坐起身来。翠屏正俯身为曾祥辉擦汗,被他突如其来这么一个打挺坐起身撞个正着,几乎站立不住。翠屏跟曾祥辉都同时叫了一声,翠屏忙扶住曾祥辉,一边扶他躺下,一边问道:“婢子该死,公子没事吧?婢子喂公子吃点粥吧?”曾祥辉靠在床头躺着,心里秃自回想着战场上血肉飞溅的场面,胃里酸液一阵阵翻涌。曾祥辉难过地摇摇头,平静了好一会,才不好意思地问翠屏道:“刘小姐他们都无恙吧?”翠屏边为曾祥辉擦身子,边眼睛红着回答道:“当日小姐腰上中了一箭,却不敢声张,怕影响士气,就这么一直拖到回府上才召大夫诊治。胡大夫说箭头留的时间太久,治不治的好实在难说。这两天小姐一直高烧不退,胡大夫不时摇头叹气,府里大家都在伤心难过。小姐是再好不过的人了,如果这么不幸。。。实在是老天无眼!”还未说完,翠屏已忍不住趴在曾祥辉腿上哭了起来。曾祥辉闻言不禁眼红鼻酸,眼泪跟着滚了下来。在他心里,虽然刘小姐与他相处时日短暂,却被她的果敢坚毅、善良大方、才识胆量所深深折服,深处连他自己都未必清楚的,已经模模糊糊有了爱恋的意思。直到听到这个噩耗,他才忽然意识到,他爱上了初见小姐,他不能让她有事。曾祥辉一下子掀开被子,推开翠屏,跳下床要去看初见。翠屏忙拦住,叫道:“奴才知道公子关心小姐,只是公子要见小姐,也需要婢子去通禀一声才是,这样莽莽撞撞过去,让小姐如何自处?公子又当如何自处?”曾祥辉想着翠屏所言不错,点头同意,让翠屏赶紧去禀告。他自己由于几天都只喂了点流食,疲弱地坐倒在床上。曾祥辉看到翠屏急急地去了,泪水不禁又流了下来。他不知道初见现在是什么样子,很害怕她有什么意外。这些都和他自己的无能有关,如果不是自己被吓傻,亲子带队出去又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三国这个时期,医学科技烂的简直就是渣渣,一个感冒发烧都有可能要了人命的,初见这么重的伤,真的很危险。越是想到这些,曾祥辉越觉得痛心,甚至想陪她一起去死。曾祥辉正在胡思乱想着,翠屏回来了,刚进门就大声嚷嚷道:“公子,老爷和小姐请您过去。”曾祥辉闻言忙站了起来,也不要翠屏来扶,踉踉跄跄地往小姐那边奔去。穿过了两三个厅子,终于来到初见闺房门外,曾祥辉停住脚步,深呼吸两口,正准备进去,初见的母亲已经哭着迎出来。曾祥辉心里一凉,难道。。?曾祥辉一下子精神全部崩溃,摔倒在地,泪水疯狂地涌出来,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刘夫人忙和翠屏一起扶起曾祥辉,刘夫人哭着问道:“先生这是怎么说的?快快请进来坐吧。女儿也正想跟你说几句话。”说着,刘夫人与翠屏一起把曾祥辉扶进去,在正堂坐下。太守陪着大夫在给小姐号脉,回头向曾祥辉点点头,算是致意。小姐的床与客厅隔了一道帘子,完全看不到里面的情况。曾祥辉心里焦急,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死死盯着大夫,期待他能说些有用的东西。好一会,大夫回头轻轻地跟太守说了几句话,然后就出去了。至于他说的话,由于声音太轻,根本听不到说的什么。大夫出去后,曾祥辉急不可耐地问太收道:“大夫怎么说?治得好吗?”太守也没责怪曾祥辉唐突,慢慢回客厅坐下,淡淡说道:“大夫说现在情势还是不稳,他再去调几味药试试。但愿见儿此次能挺过这一劫吧!”太守说这话时,是面朝前方,应该是说给在场所有人听,并非单独说给曾祥辉。曾祥辉闻言一下跪倒在地,痛哭起来:“这一切都怪我无能,才连累小姐至此。我万死难赎。老天啊,以前我不该骂你,我错了,请你放过初见吧。要惩罚都惩罚我行不行,我愿意替她承受一切惩罚,哪怕去死。”太守及太守夫人闻言也是泪如雨下,忙把曾祥辉扶起来,齐声安慰道:“先生不必如此,一切都是小女命中注定。就算是……那也……”太守及他夫人一时都哽咽说不话来,合屋痛哭。这时从帘子里传出一句“大家不必悲伤,请曾公子听我一言”话来,虽然声音比较微弱,却清晰可闻。那自然是小姐说的。所有人忙都止住声音,曾祥辉趋到帘子外,对着帘子轻声说道:“我在此,小姐请说。”小姐略清了清嗓子,低声道:“公子良善,初次见阵,有此悲天悯人之行实属平常,不必放在心上。”说完这句,小姐缓了两口气,接着说道:“将军上阵杀敌,不死带伤,公子何必自责?初见命薄,此次若招苍天厌弃,还望公子多多照顾家父家母。”说完,小姐不住喘息。曾祥辉闻言痛哭流涕,却不敢哭出声,只是连声答应,并低声安慰道:“放心,一定没事的,一定没事的。”说完,退回到座位上,问太守道:“小姐现在到底什么情况?”太守摇摇头,低声答道:“高烧一直不消退,伤口也一直没有愈合,脸上无一丝血色,连流食也很少进,恐怕是……”说着,太守不禁叹起气来。曾祥辉皱眉思索起来,高烧不退是因为炎症未消;伤口不愈合是创伤处理不得当,感染造成;脸上无血色应该是失血过多。消炎的话,三国这个时代可到哪里去找青霉素这些抗生素?听说西瓜霜消炎也可以,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曾祥辉想好后,忙给太守说道:“大人,第一,你赶紧让人收集西瓜上的霜,可以帮助小姐消炎;第二,用酒给小姐伤口消毒,然后用针将伤口缝合;第三,我们大家都割手腕,一齐给小姐输些血液给她,这样或许还能挽救小姐。”说完,曾祥辉已经撸起袖子,让翠屏取刀来。翠屏还在迟疑,曾祥辉红着眼睛大喝道:“还不快去!”所有人都吓楞住了,翠屏飞也似地去取了柄刀来。曾祥辉就茶盅割腕取了血,已自支撑不住,昏了过去。众人救他回房,并未理会他的方法,仍按照大夫说的去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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