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你们!!!”
肆月蓦地一声怒吼,随即整个人却忽然的怔了一下,又复跌坐回床沿,这却又过了半个时辰,他睁开沉重的眼皮,只觉得整个人疲惫非常,脑袋中一阵阵的剧痛,让他不由得抚额呻吟。
“哥哥...你没事吧!”
芊芊看见肆月一醒,顿时整个人都扑来,紧紧的抱着肆月的手臂不愿意松手,一双充满灵气的眼睛此时却溢满了泪水,看起来楚楚可怜,让人颇为疼惜。
肆月此时也才缓过神来,四处打量了一阵,发现这里却正是自己的家中,顿时放下心中的担忧,只有家,才能让他能够缓一缓精神的地方,他不用担忧太多的东西。
他做了一个梦,他在不停地杀人,不停地杀。仿佛自己是在与世界为敌,他唯一的选择就是手中的剑,手持长剑,十步杀一人,百步屠一城,他所过之处,血流如河,尸横遍野。
但是...这并不是自己想要的!
这是一个恐怖的噩梦。
肆月整个人靠在床沿,好似精疲力尽一般,他喘着粗气,额头上满是汗水,精神紧绷着,看见旁边芊芊担忧的神色,他这才缓缓的缓过神来,慢慢放松精神。
“水...”
听见肆月的话,芊芊急忙去倒水。
这时,门口一个人影露了出来,这人随手一抛,一个酒葫芦顿时稳稳的落在肆月的手中。
却正是肆月父亲,冼剑酒。
肆月呼呼的喘着气,举起酒葫芦狠狠的灌了一口,只觉得辛辣的酒水顺着喉咙直下,烧的喉咙之中一阵火辣辣的感觉。
肆月捋了一把被冷汗打湿的长发,有些诧异的看着自己的老子一眼,没想到自己老头子一直喝这么烈的酒。
冼剑酒露出一个笑容,在芊芊气鼓鼓的眼神中随便坐在了门槛上。
“那种感觉...爽吗?”
肆月一皱眉,自己老子的话,他当然第一时间就听懂了,那种梦中的感觉...虽然是与所有人为敌,但是他一人一剑,杀遍天下,怎一个酣畅淋漓!怎一个无敌了得!
这种感觉...是会上瘾的。
但是...肆月却是狠狠的摇头,皱着眉头,沉声道:
“我觉得我无所不能...”
“但是...我却又明白,面对那样的状况,我无力反抗...”
冼剑酒哈哈一笑,拍着自己的腿骨,大笑道:
“是强者,却又是弱者啊...”
“纵使是再大能又如何,对手是天下人,依旧是弱者...”
他笑着,笑着,却突然长叹一声,莫名其妙的流出眼泪来。
“你老子我是弱者...你可一定不能做弱者啊...”
肆月深深的看了自己父亲一眼,终于将埋藏在心底里整整四年的疑问问出来:
“你知道什么...”
冼剑酒看着自己的儿子,他那么像自己,却不得不踏上那样的路。
“我知道所有,但是我却又什么都不知道...”
“所有人都以为自己是聪明的,其实都是一群傻×。”
肆月在嘴角抽了抽,转移了话题问道:
“大比怎样?”
芊芊在一旁回答道:
“哥哥你睡了三天,大比已经结束了...”
冼剑酒一摆手道:“那个叫做彭喆的女子愿意保你直通古剑宗外门,但是后来被我拒绝了,你算是进入了七人之中,将要在三月后前往流文城参加流文大比。”
肆月长叹了一口气,对于这个老是给自己儿子挖坑,但是却不管埋的老子,他只是觉得非常的头痛。
随后在芊芊和自己老子离开没多久,肆月正在闭目养神时,便感受到屋外一个轻轻的脚步声传来,肆月用精神力一扫,顿时一阵无语,这个冼明阳,一副蹑手蹑脚的样子,又不是做贼...
“嘿嘿...大哥,你感觉怎样?”
果然,过了片刻,冼明阳的脑袋探进来望了望,见肆月正盯着自己看,他尴尬一笑,抓了咋脑袋,整个身子走了进来,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
肆月一抚额头,只觉的无比的头疼,道:
“你这小子好像一个小偷一样的,是要干嘛?”
冼明阳闻言,身子一正,换了一副神色。
“大哥,我还以为你出事了,所以特意把影老的宝贝偷了出来准备给你补补...”
说着,这小子从怀里掏出一个玉制盒子,盒子上流纹浮雕,那雕刻的似乎是百鸟齐飞,暗暗涌动,好似活的一般,看那样子,便是要振翅高飞,甚是不凡。而从盒子之中,隐隐有着奇异的香味传出,直让肆月整个人精神一振。
冼明阳打开盒子,肆月直觉的耳边似乎有着隐约的百鸟鸣叫之声传来,只见到眼前升腾出一股白色雾气,浓郁的药香顿时充满了整个房间。
就在下一刹,一个丹丸蓦地从白色雾气中穿出,好似一道流光一般,恍然之间,肆月只见到好似有一只白色的小鸟,便要振羽高飞而去。
肆月看得惊起,左手一拢,紫府内的精神力迅速的涌动而出,在半空中一拢,便要抓住那白鸟,但是白鸟却好似通的人性一般,半空中蓦地一个转变,险险的从肆月的精神力中逃脱,以更快的速度飞出门去。
“砰!”
冼剑酒的模样出现在门口,一把抓住那白鸟,只听得那白鸟嗡嗡作响,似是还要逃离,却被冼剑酒两只并拢,牢牢的抓住那颇具灵气的丹丸,一瞬间的白鸟幻影也破碎而去。
肆月目瞪口呆:“这...七转丹药?”
七转丹药,神丹低品。
神丹者,已经是通涌了天地灵气,应运而生,自自产生时,便幻化如同世间万物的某一种,其中所拥有的力量不言而喻,其珍贵程度,更是可见一斑。
冼明阳一副邀功的样子,豪气道:
“这是七转丹药,百鸟长鸣丹,用以提升境界那可是顶呱呱...”
然后,冼明阳便见到那酒鬼一把将丹药扔进嘴里嘎嘣嘎嘣的嚼着,好像吃糖豆都一样解决掉了,末了还打了一个饱嗝,拍了拍肚子,一脸满足道:
“不错不错,鸡肉味,嘎嘣脆!”
冼明阳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已经整个崩溃了,他欲哭无泪的看着冼剑酒不知道从身上的哪里摸出的一根牙签,惬意的剔着牙,他整个人的目光中充斥着对这个邪恶世界的无声控诉...
“神丹啊...”
冼剑酒闻言,颇为认真的点头,一脸享受道:
“对啊,还是鸡肉味的...”
冼明阳此刻的内心是崩溃的,他呆呆的看了冼剑酒一阵,然后迅速反应过来,迅速开始在整个屋子里找着顺手的东西,找了又找,他还是选择了自己坐着的凳子,迅速举起凳子腿,便要行凶。
肆月看得一阵摇头,这都算是什么事,两个逗比凑在一起,这日子是没法过的。
却说那冼剑酒可是一个老油条,一见对方举着凳子便要冲过来,他咧嘴一笑,脚底抹油便迅速的溜去了。
冼明阳整个人疯疯癫癫,穷追不舍,举着凳子便杀将出去,一边挥舞着手里的凶器,一边在口中大喊着:
“你这个老酒鬼!为老不尊!”
“还我的神丹!”
于是,正在不远处的某个房间里打坐的冼影大高手一愣。
“神丹...?”
顿时,他摸了摸腰间,大叫一声:“哎呀!”
他整个人鞋子都顾不得穿上了,便化作一阵狂风直追了出去。
“冼明阳你这个小混蛋!你这个败家的东西!”
“还我的丹药!!!”
当肆月再次见到冼明阳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这小子整个人被冼影大高手打得好像一个猪头一般,冼影好容易搞到的神丹,居然被这小子随随便便拿去送人,最为关键是,还是被冼剑酒那个酒鬼吃了去。
冼影大高手内心的愤怒是可想而知的。
同样的,冼明阳的后果也是可想而知的。
肆月捅了捅整个人好像丢了魂,被打得好像猪头一样的冼明阳,问道:
“演武台那天,坐在你旁边的那个女子,叫什么?”
冼明阳闻言一愣,两个熊猫眼望着肆月,看得冼肆月心中一阵发笑,却只好死死憋住。
冼明阳其实很奇怪,为什么当时肆月走到即墨小姐面前。
他又说了什么...??
而自己通过情报网的信息,已经是绝对查明了,肆月绝对是并不认识即墨小姐的。
那...这又是为什么?
冼明阳心中几个念头一闪而过,他顿了顿,似乎才反应过来一样,呆呆的道:
“咦...大哥你说的是哪个女人?我不认识啊。”
肆月皱起了眉头,不认识?那就难办了。
肆月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要那样做,他当时完全感受得到自己在做什么,但是那并不是自己的意愿所在,他从来没有想过对陈关下手那么重,但是那一刻后,他已经整个人处于混混沌沌的状态了,他完全无法阻止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就好像是...
四年前一样...
好像恶魔即将从自己体内冲出去一样,原本肆月已经差不多猜到自己可能又要大开杀戒,但是没想到,自己却到了那个女子面前,说了一些话。
但是...
我究竟说了什么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