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主基地外约两公里的山包上,搭着几顶临时帐篷。这是李哲成布置的偷袭因灵的指挥中心。

李哲成眼神空洞地把玩的小牛木雕,木雕刻得惟妙惟肖,算是精品。不过在木雕的底部有近百道划痕——最初的几道刻得很深,平行排列。但到了后面,划痕就越来越乱,混在一团。

李哲成时而紧锁眉头好似冥思苦想,时而窃笑好似豁然开朗。突然间,他敛住了癫狂,恢复了往常的严威,忽然发现自己握住木雕的手已经捏出了汗,才知道自己又一次进入了那怪异的状态。

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他看着木雕底板上杂乱无章的划痕,忽然想起来这个木雕曾是他父亲最珍视的东西。是很久以前,父亲的一位好友几经周转才弄到,颇具意义地送给了他父亲。

小时候李哲成很好奇这个木雕,就趁着父亲不在使劲玩,结果手贱用小刀在木雕上划出了很大一条道。父亲发现后狠狠地责罚了他,可以说过分地责罚了他。

不过以此为契机,李哲成开始极为严苛地要求自己,致使他极为自律。在他成年时,父亲问他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李哲成别的什么都没要,唯独向父亲要这个小牛木雕。他说:“正是以它为契机,我开始严格的要求自己。别看这开始的动力很不起眼,但是随着我越来越把它当回事,他就越来越重要了。”

父亲很惊讶李哲成的回答,却也欣然的答应了他。

李哲成向父亲指了指木雕上那道又长又深的划痕说:“以后我若做错了事,就在这上面刻一刀,希望过完这辈子,这上面都只有这一条……”

李哲成回神看向木雕底板,上面密密麻麻近百条划痕触目惊心。

(这?我都干了什么?)

忽然一大串充斥以权谋私,为了因灵而做下的脏事的画面闪入李哲成脑海——死了好多人,十个,二十个,上百个!为了夺取因灵,李哲成什么事都干过。

啊!李哲成心中大喊一声,脑海里的嘈杂全数散去,这时一个声音在他脑海里冒出。

——因灵到手了!

因灵?对了,因灵!为什么,为什么我想要因灵?为什么!

——哈哈哈!为什么?你居然问“为什么”,这不是应该的么!因灵本来就是你的,拿回来本来属于你的东西有什么错吗?

什么意思?我可不记得我曾经拥有过它,我连见都没见过!

——怎么可能没见过,你瞧,这是什么?

李哲成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漂浮着的立方体,它变幻着,包含着复杂的同时诠释着简单的美;包含着动态的同时诠释着静止的美;包含着庞大的同时诠释着浓缩的美,这个立方体消融了任何人能想到的矛盾的美,它站在矛盾之上。

——怎么样,记起来了吧,你说你没见过?

李哲成感觉脑海里有一股被深埋的记忆在鼓动,但还是想不起来。

那好,既然我参加拥有它,那为什么我会忘记呢?我什么时候忘记的?

——十二年前。

十二年前,2000年,那个时候我参加了一次捉拿灵能变异者的行动,那次?

——对对对,就是那次!

但这和我拥有因灵有什么关系啊!

——就是那次,你不再拥有因灵了啊!

李哲成觉得脑中的声音有些诡异,他继续问道。

你是谁!?

——我是水门……我是李哲成啊!啊呀,我怎么还会在现在和你吵这样无聊的话题,现在可是关键时刻,因灵到手就在此一举了!孤坟那个傻子,居然把弑交给我们管理……来,赶紧干掉他,就像这十二年来你一直在干的。干完了这次,因灵就是我们的了!

啊,因灵!

李哲成脑中再次浮现出那美丽的立方体,刚才的敌意一扫而空,随之而来的是充沛的精神。紧接着,他步入控制中心,开始今夜的序曲。

另一面,在主基地的门口,一辆黑色轿车后座上,坐着昊翰和杜途两人。

两人已经沉默了一阵了,从出发到此处,没有只言片语。

但是,到了这个地方,昊翰忍不住了,没有转头,面向前方说:“对不起。”

“不用。”杜途回答得相当快,以至于昊翰侧头望向杜途以确认他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要说这句话了。

“孤坟给你安排了什么任务?”昊翰问。

“安静。”杜途不动声色地说,“不要说孤坟这两个字了,不然被听到的话,就全完了。”

“哦!”昊翰收回了好奇。

杜途说:“昊文王如果知道他父亲是零计划的管理之一,估计会疯了的。”

“呵呵——不会的,可以洗脑……”

杜途听言,狠掐座位上的皮革。

“走吧,到了。”昊翰说。昊翰打开车门,外面已经有通讯员为他们带路。

杜途微微点头,并把目光投向一旁的隐蔽处,在那里不时闪过一个人影。

杜途回想起孤坟的话:在开始阶段,你和昊翰是诱饵,你们进入的同时,张容彬会带着“偷袭小队”潜入。

正如孤坟所料,明歌接见了杜途。这一事件提供给了偷袭小队绝佳的机会。在经过在孤坟的模拟世界无数遍的操练之后。张容彬等人驾轻就熟地突入到了通往地下一层的电梯处。

“A队先行,B队掩护。”张容彬吩咐着,就这样,入侵小队就已经比昊翰先进入地下一层。

“一切按计划进行。控制地下一层的‘弑’。然后赵觉,你等到杜途破坏了地下三层的‘弑’之后,控制局面。若情况有变,我会另作安排。”张容彬说。

紧接着,入侵小队如同没有出现过,消失在错综复杂的走道中。

与消失相对的,杜途和昊翰出现在明歌的办公室内,陪同的还有红翼。

明歌没有为着这两名来客增添椅子,事实上,没有人值得他添加椅子,他像一名审判者,立刻就对昊翰进行质询。

“说吧,你这几天去哪了。”明歌说。

昊翰指着杜途说:“抓他。”

“前因后果我会在路上和你说明白的。我知道你现在最关心的是因灵。”昊翰指了指地下,“它现在在躁动对不对?

“哦?”这句话调动了明歌兴趣,“你怎么知道?”

“因为黄惠东的研究,他谎报了他的研究项目,他并没有研究灵力,而是研究因灵。而且是因灵的过去。”

“红翼,听见了吗,今天我已经听到两次这个话了。”明歌说。

昊翰指着杜途说:“他离因灵越近,因灵的异动就会越大,现在的异动和地震时的异动差不多了吧。”

“地震时的异动你也知道了?”明歌问。

昊翰说:“这是推论,我并不知道,如果要说的话,我也是刚刚从你的表现中知道的。”

明歌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昊翰说:“实际上,因灵是一个碎片,或者说是一个更大的器具的其中一部分。器具的各部分之间会产生共鸣。”

昊翰拍着杜途肩膀:“而他,就是除了因灵以外,这个更大器具的另一部分。地震的异动,是因为在那一天,那一部分降临在了他的身上。”

“你是谁。”明歌问杜途。

“他是我的养子,杜途,就是杜水门的儿子。”昊翰说。

“杜水门?前前任主任?原来如此。”明歌若有体悟地说。

(我父亲是零计划前前任主任——当这句话有孤坟告诉我的时候,我也只不过惊讶了两秒。毕竟,那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呢?我承认的,只要昊文王而已。)

杜途装作满脸惊讶,急忙问昊翰:“昊翰,你说我父亲是什么人?”

“就如他说的,你父亲是前前任主任,也就是在孤坟以前的那一代主任。”昊翰说。

“你什么都不知道么,小鬼,明明都来到这个地方了。”明歌戏谑地看着杜途。

杜途做出瞠目结舌的恐惧状。

昊翰说:“明主任,杜水门很可能知道因灵的过去。毕竟他是亲眼见过药尤光重生的人。或许他在杜途身上埋下了过什么像“引雷针”一样的东西。所以因灵碎片才降临在杜途身上。”

(是这样的吗?想起当时我也有这样的疑虑。会是我父亲——这个叫杜水门的人弄的鬼么?)

(孤坟那厮居然一副臭脸地回答说:“偶然而已,别想多了。”)

(难道没有命中注定的可能性吗?)

(孤坟那厮又说:“有。”)

(那不就是必然吗?)

(孤坟那厮回答:“对。”)

(然后我就放弃了与孤坟那厮的交流,这是没有意义的。他好像也陷入了什么难题,除了复活晓尘丹以外的难题……不关我事。我只负责帮你复活。不过你要是违约,我誓死不会放过你的。)

等到杜途回过神来,明歌已经站在他的身边,

“走吧。”明歌相较刚才,更加神采奕奕,焕发光彩,想必昊翰给他忽悠了很多。

(孤坟才是背后的忽悠王呢。)

杜途做出迷糊的样子:“去哪?”

“地下三层。”明歌紧盯着杜途,像是看着猎物又像是在看着宝物。

“去搞清楚,你体内的秘密。”明歌的手伸向杜途的胸口,温柔地拂动。

在这时候,地下一层,“弑”的存放地点。工作人员全部倒在地上,并被五花大绑。他们没有任何外伤,像是自己昏迷过去的。

在弑这个近有半幢别墅大小的机器旁边,张容彬边对着无线电吩咐着什么,边盯着手中平板电脑上不断下落的小红点:“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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