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把时间挪回到今天清晨时分。在那个最初的山头,一个身着黑色紧身衣,腰际上别着鳄鱼皮的匕首皮套,胸前戴着透明发亮的戒指状项链的健硕男子正闭上眼睛感受着周围的气息。

连接上了!彪壮的他睁开眼睛,他久等的人终于来了。

他胸前的戒指突然暴亮起来,从戒指中涌出乳白色蠕动的丝状物,它们渐渐融合,聚集成了两条白色的粗线条,并又闪电般地射向此人的大脑部位,狠狠地扎进了着血肉之躯,形成了一个联通脑部和戒指的通道。

戒指开始不断涌出透亮的白色液状物,顺着白线流向大脑。不过十秒钟,这两根白线变得透明,像是要消散;戒指也黯淡下去,变成死气沉沉的灰色。

“这是第三次输送灵了,不出意外的话,下一次就是最后一次了。”一道清晰的言语直接回响在这个男子的脑子里。

还有一次吗?站立的男子心想,并默念道:“主任,杜途那里已经做完了。”

“很好,彭骥,我给我看看具体情况。”

这名强壮的男子正是彭骥。

彭骥开始集中注意力,努力去和正在自己脑中说话的人共享记忆。

“杜途很聪明。”脑中声音“看”完了这部分记忆之后,缓缓说道,“只是他对灵还是一窍不通,太弱了……”

彭骥没有说话,静静地等着脑中声音继续下去。

“基本目的已经达到了。他越聪明,越容易受思维的控制。所以他的事先放一边,进入我们最重要的部分,我会用铭刻,计划是这样……”

铭刻——不会忘记的语言。用灵力直接印刻在灵魂上的沟通方式,就和烙印一样,是几乎不会忘记的,这取决于铭刻的力度。

此时彭骥宏观和微观地彻底感受到了整个计划,他的任务像是已经操练了无数遍的舞蹈,无需思考就能轻易做出,顺畅到了极致。这种能力真是方便极了!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彭骥的脸色也慢慢有些变化,不适应地露出痛苦的样子,胸前的戒指也完全变黑,死气十足。

“这是极限了。忍住这几天,一切就好了。”这声音,“我先走了,你回去吧。”

随着一种奇妙的感觉,那人脱离了与彭骥的联系。彭骥在即将失去意识之际,按下了口袋中的一个黑色按钮,随即晕阙过去……

“嗯?”耀眼的光亮照射过来,彭骥很快适应。他正躺在一个倾斜的金属容器中。往外看,这是一个全金属建造的房间,墙壁上涂抹着其他颜色,显得不那么单调。房间的中心就是这个彭骥所处的的金属容器。

熟悉的设备——彭骥感知周围,摸索到一个按钮摁了下去,“启”的一声,这个锃亮的金属容器华丽地旋转起来,同时特制的玻璃门翻开,彭骥顺势走了出来。

“滴……”的一声,房间的自动门打开,一个戴着眼镜的小眼睛女人抱着一手的文件走了进来,说,“你醒了啊。”

“恩。”彭骥抖了抖身子,走到旁边的密码柜前输入些什么,柜子打开来,里面是彭骥私人物件。柜子壁上贴满了便利贴,上面的文字像是一个个提醒,例如“《无限恐怖》,慢一点看”、“《一级恐惧》再来一遍”、“《闻香识女人》注意老兵的神态”等。在柜子中间,是他一把鳄鱼皮匕首,他伸手把摸着它,问,“多久了?”

“紧急回收信号后三个小时了,你出了什么事么?有什么问题要赶紧告诉我。”女士推了推眼镜说。

“这个先不管,谭婧。我的东西好了没有?”彭骥看了看柜子,里面没有他的项链。

“还要一两天。你的灵戒不能充能,它完全被吸干了。”谭婧说。

“还有备用的么,我还有任务。”

“最后一个备用的了。”谭婧摇摇头,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绿色方柱形的项链,“不是戒指状的,没来得及加工。”

“也行,每次加工谢谢你了。”彭骥取过微微发亮的项链,微微皱起眉头,“我走了。”

“又走了……”谭婧小声嘀咕着,走到金属容器的操作屏幕前,记录起数据。

还要一两天灵戒才能到,彭骥心中默念着,他走出房间,眼前的背景便得灰亮灰亮——这里是一个基地,很大很机密的基地。

趁着最后一次机会,再去一次那里吧。彭骥心想,脚踩在地板上发出当当的声音,他依着声音踩出旋律,在走道里漫步了许久终于来到一扇小门前。

这扇门颜色与墙壁混为一体,若不是在墙上有个登入器,一眼看去都很难发现。彭骥在指纹仪上轻轻一按,这扇门“齐”的敞开,彭骥走了进去,脸上露出怀旧的笑容。

这个房间,也不大,十来平米的样子,里面空无一物。彭骥像回了家一样欣慰地看着房间,用手拂过墙壁。

那还是数年前,那时的自己是一名——死囚犯。

但自己是被冤枉的,被她……

没必要反抗,不如就这样了——被蒙上黑色头套,跪在地上,等待着脑后一声枪响。

“砰……”

黑暗,完整,死亡。

可事实并不是这样。不知道时间,不知道地点,一股宿醉的感觉,我被灯的光晕唤起。我躺着一张单薄的铁床上,周围是特别扎眼的金属墙壁: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全金属的墙壁,简直像是银行的金库,好不瘆人。

正当我还在迷惑这究竟是哪里的时候,前方一扇自动门打开,一个微笑却略显阴沉的男人走了进来,皮鞋敲得地板“当当”响。

“你是谁?”我问,同时意识到自己应该死了,赶紧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很平整,没有任何损伤。

“你好,彭骥。我相信你问你发生了什么比问我是谁更有意义一些。”他走过来,给我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我惊愕地看着他,好一会才意识过来:“我,我怎么了?”

“你‘曾经’是一名罪犯,但是曾经的你已经死了,和现在没有任何关系。你可以选择成为一名从来没有存在过这个世界,一个完全崭新的人,我的实验品”

我问:“如果不呢?”

“那就继续回到曾经的你,返回到死刑场被枪毙。一个必死的结局。而第一种选择则不。”他神色一变,犀利地直视彭骥。

“你救了我?你说的实验,人体实验?”我模模糊糊的听出了他的含义,不禁渗出一身冷汗。

“在你决定之前,我是不能告诉你实验的具体内容的,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确实是救了你,用掉包的空弹和特殊的麻醉剂。那是我的一点兴趣爱好——救一些我所认为不应该死的人。”他说。

“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是冤枉的不是么?”

“你怎么知道的!”我那时一阵热血涌上来,奔腾到心脏却又忽然冰冷下来,因为我意识到死是我自愿的。

“我说了,兴趣爱好而已。相信我,我不会害你。”他很亲切地说。

“什么叫不会害我!你连名字都不没有告诉我!还有着该死的铁墙壁!”我激动起来,狠狠地敲击墙壁,手指硬生生的痛。

“我不做没有意义的事情。害死自己救下的人,很明显,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他往前迈了一步说,“我是孤坟,孤独的孤,坟墓的坟。”

孤坟……这名字……突然觉得,和他的气息好像。

正当我想继续说话的时候,他突然伸手把我拉了起来,突兀地盯着我,然后说:“很好,跟我来。”

我的话硬生生地被他压在喉头,然后咽了下去。我走下床,莫名地跟上了他的步伐。自动门开启,前面是从未想到的未来——所谓的“零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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