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途慢慢地将大个子拖入了供电室,他庞大身躯像是一块巨石,死沉地摔在地上。大约20分钟吧,杜途看着晕厥的大个子,计算出他昏迷的时间。
杜途腰上的阵痛也渐渐消失。大个子并没有击中要害,毕竟那只是临时反击。不过能如此迅速地做出反击,实在出乎意料。
“这里的守卫怎么这么NB?”杜途看着四周的机器以及线路说道,“保险闸呢?”
此时刘长官,也就是要见杜途的那个长官,接到了随从的报道:“他没有在医务室,医生说他早就走了。”
“什么?”刘长官狠狠地拍击桌面,突如其来的爆响吓得随从颤抖一下。刘长官来到随从的面前,狠狠地盯着他,如聚焦的激光一样尖锐:“你,再说一遍。”
“他没有在医务室……”
“不用说了!”长官的咆哮打断了被吓坏的随从,脸上的愤怒慢慢冷却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懊悔和疑惑:“毫无疑问,他是入侵者。让他混进来是我的疏忽。这次任务太过仓促,队伍也是临时集结的,大家互不熟悉。”
“那他会是谁?他不像是知道我们计划的人啊,孤坟的尸体都已经转移。”
突然长官的脸色一定,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过身子背对着随从,说:“叫几个人和我一起去森林,我们的人应该在里面。同时加强走道上的防守,务必将他封锁在这里面。”
(莫非是那群人?不会的,他们总共也只有八人,每个人我都记得一清二楚,入侵者不是他们。)
(只要不是他们,就不足为虑。)
“千万别捅什么娄子啊!”长官眉头紧锁,向门外走去。
把精力从回到杜途身上,杜途四处探看了一阵后,把门反锁好,开始自己的小制作。
他拿着他的炭黑绳,守卫身上的枪和对讲机在一个箱子面前鼓捣。绳子绑在对讲机和枪的扳机上,枪被固定在了箱子前,枪口正对着总电闸。而在桌角的边缘处,杜途弄一个斜坡,并把对讲机放在上面。只要杜途呼叫对讲机,对讲机就因震动掉下桌子,通过绳子拉动扳机,破坏总电闸——一个简易的遥控器。
杜途全身心投入了制造工业中,殊不知身后大个子居然醒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黑影突然从背后袭来,死死地拖住了杜途,一双异常有力的手腕死死地卡在杜途的脖子上——这名守卫的战斗力真是强大,不但立刻清醒,还能第一时间反击。
“别来干扰我!”身后的大个子守卫子的手越勒越紧,他也十分激动,眼睛圆瞪,说。
“该……该死!”杜途用尽全力扭动脖子却纹丝不动,这下完蛋了。如果十秒钟后还是被勒着,就必死无疑了——这个大个子怎么这么猛!
杜途忽然想到这里的守卫都配有一只手枪,于是两手发狂地在大个子腰际摸索,直到触碰到那独特的金属质感。
(为什么他不用手枪?)
杜途瞬间闪过一个念头。
(草,不管他)
“啊!”杜途使劲一声,掏出手枪。
“砰!”一声巨响在供电房响起,死死勒住杜途脖子的手渐渐松弛,落下,一缕温血在杜途的腰间印红,那是从守卫身上流下来的。
终于摆脱了!杜途大口呼气,爬了起来,费劲地把大个子弄开,脱力地坐在了旁边。
“都说了,不要干扰我!”大个子守卫仍趴在地上,头虽然没有抬起来,但他的手却死死地抓住了杜途的脚。
“法克!”
“啊!”大个子的另一只手也用了上来,妄图拉倒杜途。
(可恶,这个人真是……)
杜途举起枪,直指大个子的头,手指在扳机上越按越紧——该死的,这下不仅拖住了我的时间,还暴露了我的位置!
杜途好生烦躁,换用脚向大个子的手踩去,而它们就像是镣铐一样,紧紧锁住了杜途。
“果然,这是报应……”大个子眼中竟然溢出泪水,声音虽小却异常清晰。
恍惚间,杜途感受不到一丝敌意,只觉得大个子在不断地忏悔。
杜途放下枪,猛地向前一跃,一拳打在了守卫的颈部——咚,守卫晕厥……
杜途不知所措的看着这一切,地面上的血液向四周缓缓淌过,大个子在血泊中再无动静。过了好几秒,杜途才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杀了人!
(天哪,我都干了什么?)
杜途忽然清醒过来,回神一想,自己在接触“孤坟”之后,整个人都怪怪的,仿佛中了邪一样,满脑子都想着怎么侵入这个研究所,怎么获得中心电脑里边的信息。现在可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
这种后悔转瞬即逝,下一秒,杜途又回到了中邪的精神状态下。不得不说,这个状态下的杜途警戒心强得多,他感觉有一股异样——是什么?
不是警卫来了——不过为什么没有来?枪响已经过去十秒有余了,那群人都是聋子吗?
杜途摇了摇脑袋,不知道自己身处险境。
“等等!大个子死了,那就是!”杜途突然吓得跳起来,弹到距守卫三米远的地方。他慌张地看着尸体,而确实,尸体仿佛也在躁动着,什么东西要涌出了。杜途只觉意识慢慢模糊——就像救小小妈妈一样!
“完了!”杜途叫道,但为时已晚,那股感觉已经袭来。杜途感觉自己是被扔进池子的旱鸭子,无力抵抗,就只能咕噜咕噜地喝入池水,然后沉入水底。
不!不能这样!我不能死在这里——杜途狠狠拿头上的伤口砸墙壁,伤口再次裂开,剧烈的痛感帮杜途拉回了一点意识。
(这个时候要是被“回忆杀”,像个木头一样杵在里,岂不必死无疑吗!我怎么可能死在这种地方!)
杜途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可这次疼痛也无能为力了,杜途淹没在意识的洋流中。
……如果真的有灵魂的话,那些死人的灵魂被我吸收了么?
……也就是说我是一个灵魂接收器么,可笑。
……如果真是这样,我能去控制么?
啊!!
杜途的脑中像是一团光爆起,一股冲击波向四周崩裂,这种波无形,直接穿透了任何物体。但杜途清晰地感觉到了它,那是一股白色光亮,快速震荡的波。
“回忆杀”突然停了下来,杜途的意识也逐渐清晰。杜途“看”见在他的面前,一个蓝色光团不停在闪动着,向四周散射出光芒,周身还有一层透明的膜。这层膜朦朦胧胧,像是手电筒照在大雾上。
这是什么,杜途不明白也不理解,但他有一种直觉,这就是灵魂。
光团微微抖动,仿佛在畏惧杜途。不知为何,杜途觉得它很美,相当美。美到杜途情不自禁地伸手去碰它,即便下一秒就可能冲出几个警卫把自己抓起来,即便自己可能死去,也要在死前感受这团光——没办法,杜途已经完全被它勾去魂了!
没有声音,杜途的手伸进光团。
……如果这是灵魂的话,如果我有接收灵魂的能力的话。
……如果这种能力就像眼睛。眼睛能看见光,但若是太耀眼,就会不适,就像我们无法直视太阳,我之前的疼痛就可以归咎于“看”的量太多吧。但我只看其中的一部分呢?应该没有问题吧?
……我能截取一段记忆么?或者搜索?
光团似乎在相应杜途的呼唤,像变形金刚一样变幻起来,如梦幻般闪耀。同时,从光团中流出丝丝青光,它们顺着杜途的手缓慢上爬,并扎根在杜途的脑部,诡异地插了进去。
瞬间,杜途脑海中涌现无数画面,如同传说中的“走马灯”。不过几秒,他的表情完全变了样,他喃喃:“原来是这样,这个基地还有那些军队。”
而且这次杜途不仅瞬间就恢复过来,而且感觉到无比的清晰感。对的,清晰,像是上帝俯瞰一切。
杜途嘴角上扬,眼神神采了许多,他心想:“原来的计划已经没用了。没想到这些人都是一些盗贼。呵呵,军队,研究所,孤坟。如果我能合理的利用的话,今晚会很刺激!只是需要做些准备工作了……”
……
这大约是在杜途“变身”十分钟之后,在森林之中,刘长官和两名随从正全身心地搜索一个人。他们并没有听见那枪声——他们离枪声距一两百米,中间还隔了数层房间。
一声饱含喜悦的声音结束了他们的搜寻。
“找到了!”一名随从呼喊道。
刘长官赶紧赶过去,在地上躺着一名赤裸的男子,他全身都被树枝盖住。有趣的是,这个人的内裤也是黑色的,整个人与环境融为一体,怪不得大家找不到他。
两名随从赶紧把此人身上的树枝弄开,一个黝黑的对讲机在白嫩嫩的皮肤上格外显眼。刘长官蹲下身子,取过对讲机,开的——上面显示正在通话。
“恩?”刘长官奇怪看了看对讲机,对讲机那边并没有发出声音。
“长官,他已经醒了”两名随从一人在在一边扶起了这个晕晕沉沉的新兵。
“额,恩,哎……”新兵晃晃悠悠,不断呻吟着,突然,他发现自己被两个人支撑着,眼前还有个熟悉的面孔,“报,报,报告长官!”
刘长官收好对讲机,狠狠地瞪了新兵一眼,吼道:“把你们的衣服给他套上,找抽么!”
“是!”
“啊!”新兵这发现自己的窘态,马上穿好衣服。
“汇报情况。”刘长官道。
“在站岗的时候,我们听见了几次响声,我就去检查……然后看见前面的草丛有响声,我小心前行,突然一个人从我旁边袭来……最后就是这样了”新兵啰嗦地说。
他果真是一个人?而且还不是“那个部队”的人。那他会是谁?莫非还有人在我们身后螳螂捕蝉?不管他是谁,这么轻易地让他进来……真是……
刘长官一眼盯住新兵,要不是这个傻子,杜途怎么可能会有机可乘。刘长官愤怒地挥舞着拳头:“你这个傻子!****!”
突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从刘长官的腰间响起——对讲机震动的声音。
在场的人仿佛都被定住了,复杂地看着它。
刘长官慢慢取出对讲机,并按下接收键。
“刘长官,我要和你谈谈。”对讲机那头传来一阵沉稳的声音。
听言,刘长官瞬间明白了对方的身份,冲着对讲机大声喊道:“你是谁!”
此时,中央管理室,杜途略显轻蔑地听着对讲机的声音。在他面前坐着一个手脚被缚,冒着冷汗的电脑员,地板上还躺着一个晕厥的士兵。杜途从晕过去的士兵身上取下一根烟,对着电脑员轻蔑地笑了笑,拿起手中刚刚响起的对讲机:“我嘛……”
对讲机那头除了沉默就是呼吸,他们在等待杜途的回应。
杜途拿着手中的烟,塞进了那名颤抖的电脑员嘴里,取出一个打火机,郑重地给他点上,那嘴唇不断地抖动……抖动。终于,一缕烟从嘴里冒出,杜途取下香烟,走到了左边的窗户前,静静地看着十几米外的卡车:“你要知道。”
点着的烟从手中弹出,一点火星在空中旋转,当香烟落地时,地面忽然燃起一片火海,火焰相继卷起,火焰中夹杂着黑色的烟,忽高忽低,不断地向不远的汽车延伸去——是汽油!
蛇形的火焰终于找到了它的目标,他引燃了汽车的油箱——震耳欲聋的爆鸣声响起,卡车残骸随着火浪喷射而出,冲击波像是飓风一样刮向四周,刺耳的警报声随即响起,还有惊讶与不知所措的人们。
“我的名字,你……没有资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