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钟笑,车臣憾,簌簌哭。而那群刺客和侍卫,在看到这样的不可敌的力量之后,已经没有了什么继续顽抗下去的信念了。他们的性命,此刻只需看两人的胜负……

在这里的所有,似乎都已是定局……

但可惜,这里还有一个蹲伏在树丛里的歌铭。

歌铭在那里看了很久,也思考了很久。

他想站队,他想交好其中一方,然后跟修行者搭上线。

当然现在,显然自信满满的黄钟不需要他站队,所以,他就决定站在车大师那边。

既然决定了就要出手,所以,歌铭选择出手。

所以,一支箭,如电般射出,出乎在场所有人意料的,直冲向笑意盈盈的黄钟……

……

……

……

歌铭知道这个流湖外面的、邙山外面的世界很大,活着很难。

而且,他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但是,他想要去找自己的师傅,想去改变命运去修行,想去干很多的事……所以,他就必须要懂得利用一切的资源。

所以,他在车大师出现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了一定要加入他们的队伍,因为那里有着一个真真正正的修行者。

虽然紧接着也出现了黄钟,但是他不选择这位看似更加强大的修士。因为他知道,锦上添花始终是及不上雪中送炭……

但是可惜,他不知道要以何种方式出现。他相信,倘若他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出现,一切就都只能是白搭,只因别人都不傻……

所以他在等待,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然后他开始准备,他开始在黄钟出现的那一刻,就认真地一直准备。

……

他始终拉着弦,在从之前死去的侍卫那里捡来的弓上,搭着一支箭。这把弓材质很好,弦也很好,所以所需的力也要很大。他此刻已经感觉到了他的两指,被那根弦,深深深深地抠了进去。

但是歌铭在忍耐,而且,他也必须要忍耐。

他要等到最最合适的时候,放出最最自己所能达到的凶猛的一箭……

……

蹲伏在树丛里的歌铭一动不动,他似乎要把所有的气力都汇聚在这一箭之上。他现在不在乎黏在脸上的痒痒乎乎的一小片碎叶,不在乎掉进眼里的灰尘,不在乎感觉快要流血的双指……

他此刻的眼睛睁得很大,看得很仔细。他甚至不敢眨眼,他怕这瞬间会有他意料之外的变动……

歌铭此刻变得很有自信,很自信地相信,他自己能够破掉黄钟这个布算好了的局。

当然,他这也是不得不告诉自己自己一定会赢,一定要有自信。

他甚至告诫自己,自己已经跟随师父学习六艺这么多年,射艺是在打猎的时候用实战练习的,那些小到野鸡雪兔,大到猛虎饿狼的收获更是能证明自己这一箭……

所以,这一箭,会必胜……

……

……

……

所以,当歌铭看到那片不可能以那般速度飞回的飞刀,直接滑向凌越在空中的车大师的后背的时候,他的那只准备了许久的箭,终于是破空而出……

箭很快,毫不逊色于黄钟那片驾驭灵力的飞刀。所以现在歌铭很自信,那位很自信的,站在那里带着笑意的黄钟会躲不开,会没有时间躲开,会没有可能躲开……

满脸阴翳的黄钟在歌铭射箭前变得极其吃力费劲,他此刻额头流着汗,即便是在雪后的寒冷邙山附近,他也是流着汗。原因是因为他太过于长久的思考,太过于巨大的心神消耗……

他为了战胜车大师布了很了不起的局,但是那个局太过于凶险,所以他不得不把他所有的心神,都用在了操控那片之前飞得太远的本命道器。他甚至没有多余的心力,去躲避,或者去调动足够的自己气海里的灵力,去护住自己……

所以歌铭的那只箭,就像是射一个穿着布制衣物的普通人一样,不讲客气地射了进去……

黄钟身上那件黑袍做工很精良,因为他觉得高贵的衣服才配得上自己。这件黑袍在此之前,是因为车大师正面袭来的风,而在摆动。但是现在就像是一席被风卷动的帘子,被箭钉在墙壁停止招摇一样。

他的黑袍此刻不再像是之前那样晃动了,只有仍旧自由的下摆,在空中微微浮动涟漪……

因为,他的胸口插了一支箭,像是墙上钉了一颗钉子一样的钉上去了一支箭。

只可惜黄钟没有灵力护体的胸口没有墙壁的硬,而为了放出那只箭,歌铭已经花了全身的气力。所以这只特大号的像钉子一样的箭矢,钉得很深,钉进了心脏……

……

……

……

歌铭是靠打猎学会的射艺。当然,用射艺形容他的箭法确实是不太恰当的。儒生的射艺和猎人的箭法不能相提并论,毕竟前者是在读书之余的强身健体、陶冶心性,不至于像是后者那样为了生存而在山野当中苦苦求生。

但是歌铭很不要脸的认为自己的箭术就是文人的射艺。

所以,他现在想的就是:君子无所争,必也射乎……

当然此射非彼射,真正的应该是说君子没有什么可争的事情。如果有所争,一定是射箭吧!相互作揖然后登堂,走下堂来,然后喝酒。这是君子应有的风范。

歌铭也很认同,但是他更喜欢在实际当中,活学活用地运用理论。

所以,他他现在脑袋里翻滚的就是这么一句话。然后,看也没看刚刚飞出去的箭矢,就又是从箭壶当中取下一支箭,搭上了去,右臂用力,劲传腕间,弓弦被猛地拉开,如一道不怎么规则的满月。坚韧的弓弦承受了巨大的力量,发出一阵颤抖的嗡鸣。弦上的箭矢尾部微微颤抖,然后迅速变为平静,像是曲好了身体,欲要弹出的蛇……

只需微微瞄准,歌铭右手的中食二指一松,弓弦很自然地嗡的一声鸣啸弹回,又一根箭,如电般射出,径直直冲黄钟胸膛。

歌铭不看是因为他相信自己之前的那箭肯定能中,再放,是因为他不满足只射这么一箭……

他是君子,是非典型的新兴时代的君子。

所以,既然争了,他就要射好多箭,射到争的对象死翘翘为止……

这是他的射艺,这是他作为一名非典型的新兴君子的道理……

 

请稍后,加载中....
字体大小
背景颜色
阅读模式左右翻页上下翻页
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