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凡依着葛村云的指示,在黑夜的风雪呼啸中不知乱撞了多少路,走到一处悬崖旁边。望着这无尽漆黑的夜,北风卷着雪花吹向眼前不见底的深谷。幸亏云凡身上穿着的是鹿皮,比较抗寒,饶是如此,仍旧觉得被风吹得透骨凉。

云凡背着葛村云,之前他一直半醒半昏的指着前往的方向,这时却指着悬崖下面。云凡心中一凛,道:“前辈,不能走了,前面是悬崖。”

但葛村云仍旧指着下面的深谷,仿佛就没听到云凡说什么。

“前辈伤成这样,这可怎么办?”云凡自言自语,在原地踌躇。这时,漫天都是风雪,漆黑的夜根本什么都看不清,亏得是云凡有一定的内功根底,否则这透骨的寒风早就让他忍受不了了。

他之前在地底牢狱呆了一年,反倒练出了一种在黑夜也能自由自在的本事。这时虽然大雪翻飞,伸手不见五指,云凡却能看穿黑夜一般,所以,前方有悬崖他就能察觉到。

他走在周围走了几步,大概确定了此地的地形。原来此处一面是山壁,一面是悬崖,一面是来得路,一面不甚明了,似乎是个缓坡。云凡沿着山壁走了一遭,发现了一个山洞。洞口不大,一次只能容得一个人进入。

云凡便先自己先进入,接着将葛村云慢慢地搬进洞来。他由于长时间在野外生存,火石一般也会随身携带,可刚才一路的风雪虽然没冻坏自己,但风雪吹进怀中,早已经将火石浸湿了。

云凡望着潮湿的火石,摸摸地面希望找到一些干柴之类的东西,用内力将干柴点燃。地面却是光秃秃一片,什么东西都没有,摸着摸着,碰到一个事物,硬硬的似乎是什么石头,却感觉不像。

云凡叹一口气,看来不用指望能点火了。不过这里洞口较小,而而且有些倾斜,所以冷风基本上吹不进来,即便是吹进来了,也不没有那么刺骨了。

突然云凡想到了葛村云,不知道他在自己背上呆了那么久会不会重伤不治啊,毕竟云凡心中不愿意他死。等摸了摸脉搏,感觉有跳动,以自己往常师父教自己的,看来一时半会不会死了。但他气喘吁吁,想必是受伤很重疼痛所致。

云凡还记得之前给楚楚治伤,这会儿也想照着前一次的样子,双手撑在葛村云的背上,给他输入真气。没想到自己的真气刚一入他的身体,他便是一颤,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接着云凡觉得一股大力回震自己。云凡之前没想到他受伤了体内还会有这么强的内力,一时没防备,硬生生地被冲开了去。

这么一来,本来昏迷的葛村云这时却醒来了,只听他颤抖着断断续续地说道:“这是哪里?”

云凡道:“前辈昏迷之时,手指指点点指着这里,我便带着前辈来了。”

葛村云恩了一声,接着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他咳了一会儿,便冷冷地说道:“哼,你想要墨阴剑,以为救了我就能感化我说出来了?”

云凡听了一头雾水,但听他说自己救他是为了什么墨阴剑,不禁心头火起,怒道:“哼,什么狗屁墨阴剑,听都没听说过。我在大雪里走迷路了这还不算,竟然碰到了你这个丧门星,救了你不道谢就算了,反来诬陷我为了什么墨阴剑。早知道,将你丢在雪里,冻死算了。”

葛村云冷笑道:“你不用骗我,不过我葛村云说一是一,你既然救了我,除了这墨阴剑,叫我死都成。”

云凡呸道:“呀,谁要死啊,我岂不是成了杀人凶手。”

葛村云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救我?”

听他这么一说,云凡心头更来气了,自己早就说了自己的师父是清虚子,怎么这会儿还来问自己是谁,便没好气地说道:“亏我师父清虚子号称一代江湖豪侠,竟然认识了你这个糊涂蛋,我做徒弟的真是没出息。”

葛村云笑道:“你师父认人不明,怎么你又没出息了。”

云凡怒道:“我师父是好师父,我自然是没出息的徒弟了。不然怎么会救了你这么个糊涂蛋。”

葛村云也不发怒,只是嘿嘿一笑。云凡见他不说话,自己也不去理他,背对着他独自发呆。

隔了半晌,葛村云突然咳嗽得厉害,整个山洞都回响着他的咳嗽之声。云凡见他咳嗽得厉害,便将自己的真气渡一些给他。刚才是用真气打通他的经脉来治伤,现在是将真气传给他,并不去冲经脉,所以便稍微一些真气就能让他好受点。

果然,一道真气输入,葛村云立刻就不咳嗽了。但毕竟伤没有好,这么一来只是暂缓他的伤势而已。

葛村云道:“你干嘛帮我?”

云凡道:“是啊,是啊,我干嘛帮你。刚才将你丢在雪地里,也不会现在老咳嗽让人烦心了。你咳得这么难受,听得我别扭得不行,要是你再乱说,就将你的嘴封上。”

葛村云只得苦笑,他好歹在丐帮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他一发号令,哪有人敢不服从。这会儿却被这个小鬼抢白,也只有苦笑了。

洞外风雪呼啸,洞内死一般的寂静,只听见葛村云微微的喘息声,葛村云道:“我被冯天南打了一掌,快要死了。你只要发一个誓,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云凡道:“发誓?我这人最讨厌别人威胁我了,你的秘密我怎么会稀罕。”

葛村云又只得苦笑,似乎眼前的少年的不能以利诱,只能用情理动之,便笑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么秘密涉及天下人的生死,若是被别有用心的人得到了。死多少人还在其次,天下将没有正义,邪恶横行霸道,这样你也愿意吗?”

这几句话说得云凡半句话也没法抢白,说道:“既然为了人间正义,你且说说看我能不能帮你。”

葛村云勉强笑道:“以你现在的本事一定行的,但是你要先发誓。”说完又咳嗽了几声,似乎真气已经不继了。

云凡心道:既然不是什么坏事,干什么要非得让自己先发誓,看来不像是好事。而且就怕自己一发誓就要自己去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又想了想,发誓道:“我答应这位前辈,帮他去做一件有维护人间正义的事情,若有违此誓,就让我不得好死。”

其实这誓言有两层意思,自己答应他做的是正义的事情,若是他让自己做伤天害理的事情,那自己不做也不算违背誓言。

葛村云笑道:“你只道我不肯明言,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可这件事事关重大,一定不能所托非人,先要你发誓就是要让你承担下这个责任。虽说以你现在的能力能办到,可人心不足,若你半途而废,岂不一切都完了。”

云凡心中笑道:这人也忒多疑,师父常常教我,要以天下为己任。我下山多年,竟然对师父所说的事情一点都办成,早就忧叹不已。既然是维护天下正义,我还怕什么,我做不到不仅有负师父的期望,而且堂堂男子汉,不做点大事,怎么能扬名于天下。

心中这样想着,便说道:“前辈多虑了,我就算粉身碎骨,也不容许邪恶荼毒天下。”葛村云恩了一声,示意嘉许。

葛村云道:“这件事是口头相传的,本来是由文本的。但画这张图的人怕被人偷去,危害天下,便走遍天下,挑选信任之人,加以传授。本来这考验要经过一年的,可临事危急,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云凡心道:你也太鲁莽,这么重要的东西宁可失传了,怎么能随便交给我呢?但他既然交给我,那就是极度信任我了,这倒不能让他失望。

葛村云道:“天降赤台掩彤云,九星倒坠映昆仑。雪梅暗喜结连理,三方紫焰汇中琼。”云凡听了,暗暗记在心里,却不知道什么意思。正要问的时候,葛村云却不说话了。等云凡一探鼻息,早已经停止了呼吸。

云凡叹口气,想必他竭尽全力就是为了说这几句话。但一想自己总是冷嘲热讽,不禁暗暗惭愧,也就知道了这件事事关重大,自己不知道,若日后碰到懂得的人再说也不迟。想到这儿,朝着尸体跪下来拜了拜,然后将尸体搬出洞口。这时风雪已经渐渐小了,云凡便找了一块地方,挖开一些土,将尸体放入,埋上些石头雪泥,又拜了几拜,这才又回到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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