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五秒,最后的投篮竟然没有成功!

怎么会是这样?

宋情词看到那球没有进篮筐,向后踉跄了几步,跌坐在地上。她低着头,不住的想着一个词,那就是——完了,全完了。

二楼的江西穆看着滑落的篮球,紧紧的握紧拳头。

如果投篮六次中断,感应器就会失去作用,炸弹依然会按时启动。再过一小会儿,炸弹可就要开始爆发威力,先从休息室开始。她看向旁边近百人,最多也也就三十多人顺利从通道处出去了,要在几秒内撤出近百人,根本就不可能。即使撤出来,半个小时内,最后的炸弹会将体育馆炸塌,依然是无人生还。

宋情词抬起头,突然捂住了嘴——

真的是奇迹吗?

阳光踩过好几个铝合金板块,他义无反顾的高高跃起,脚尖高高踮起猛然一跳,将跌落下来的篮球,单手甩出一个大圈,狠狠的朝篮筐处盖进去!

灌篮!

对,没错,那就是灌篮。

篮球架爆出脆响,篮球应声砸下地下的钢管,戳破,嗤嗤作响。

阳光从篮球架上摔下来,整个身子砸下铝合金板还有钢管。“咚————”

队员们赶紧过去,不住的喊着“队长——队长——”

然而队长阳光却不能说话。他的后脑勺正大量的流血,染红了白色的铝合金板。

桂明哆哆嗦嗦的爬过来,他看着篮球框旁的感应器,“感应器……感应器不再发着蓝光,而是红光了——”

队员拿出手机,看着时间——十一点半,超过了十秒钟。这也就是说,炸弹的时间延迟啦。

“危机解除了——危机解除啦——”队员们抱着队长喜极而泣,大声的喊着。

不明所以的观众,开始一点点的鼓掌,直至鼓掌声响遍了全场。为他们的壮举,为他们的勇敢,致以最崇高的掌声。

安夕教练又坐回摇摇椅上,闭上了眼睛。他或许是真的累了,想要好好歇息。不同的是,他的脸上挂上了微笑,那是欣慰。

“你要挟200多人性命做的赌注,看来是落空了。”江西穆淡淡的说道。

“我本希望如此。因为至始至终,我只是想报复这几个人而已。”安夕教练并不在意计划被中断,反倒很开心他训练的队员们打破了这场危机。他接着讲述1997年那段陷入转折的悲惨经历。

“1997年遇到勇遇乐并与他喝酒,我就知道我右腿受伤的全过程。我才知道我太傻了,没有看出于家傲与泰常引的企图。而那时候,这两人早已经做了政协里的科长,混得风生水起。但是我就是气不过——他们要去政协,去拉拢塞钱我不管,但我这条腿不能就此作罢呀。”

“而我想到的,只有是上访。我当时真是去上访了,然而得到的答复就是再等等,再等等。等了一个多星期还是没有任何的结果。我干脆直接找到那两人,要求他们给个说法。”

“值得欣慰的,就是两人都承认有这么一回事。问我要多少钱,从此绝不提这件事。我很愤怒,明明是我受伤了,还要我不说,以为丢了钱就会没有事情吗?我坚决要讨还一个公道,打算到法院告他们。”

“现在再回想,我真是欠缺考虑,以为黑与白就是这么容易分辨吗?到了九月份,我所在的机床厂,产品质量出现问题,我作为副书记首当其冲,我想都没想,就径直离职。”

“后来我就没有工作。呵呵,那时候的大学生就业都很难,再加之我的腿有问题,就业更是难上加难。我的妻子与我离婚,她独自带着孩子离开了家。我成天在家喝酒,白天喝、晚上喝,喝的醉醺醺的,可以说是不省人事。后来,钱也所剩无多,我只好厚着脸皮,到之前上班的应景机床厂,谋求一份保安的工作。”

“当时的保安认出我来,他将我拉到一边,劝我不要回去。我很好奇。他就跟我细细说明白,是总经理高山清的意思——产品危机之后,高山清就升职了。‘你知道这个人为什么升职吗?我一次听到他打电话,似乎是给一个姓泰的打电话,大体是说,产品是他偷偷弄坏的,厂长已经将副书记给辞职了,希望姓泰的能遵守约定,支付剩下的三千块钱。”

“我脑子一片空白。原来那次产品出现危机也是有人在捣鬼,也是为了要我滚蛋。而这次整我的人,是当时车床主任高山清,凭借着危机就升职到了经理——肯定也是泰常引说的情。高山清在这次,可真是钱权两收。”

“知道这样的情况,我放佛被雷劈到的那样,都不知道是怎么回去的。我回到家,就连着躺了好几天。醒来之后,我甚至想到自杀。为了排挤我,这帮人是无所不用其极,与其这样,我还活着做什么。”

“那个时候,我甚至沦落到乞丐的地步。由于没有钱,我该庆幸我有一双残废的腿,可以以此博取人们的同情。饱受人们的冷眼,我已经习惯了。当然有时做做保安,换一个好的生计。总之嘛,2010年前,我一会儿做保安,保安做不成了,就到天桥上做着乞丐。”

江西穆问道:“2010年,莫非在那时,你又遇到了什么事情?”

安夕教练感慨道:“如果没有遇到那位先生,或许现在我还只是一个乞丐,最多就是保安。”

“那位先生?”江西穆皱着眉头,问道。

“2010年底的时候,我在一个什么小区来着,当着保安。晚上路过一个夜宵摊,由于客满,我是跟那位先生同桌——当然,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是他。我在那次,不住的喝酒,结果发现钱没有带。看着桌上满满二十几瓶酒,我一时不知怎么和老板解释。这时候,与我同桌的那位先生,开口说道,‘没有钱付酒钱了吧,我帮你付吧。’遇到这样的好心人,我很是感激,说了许多感谢的话。”

“‘你应该是遇到很烦心的事,我倒是很乐意听听的,就当是我花钱买故事’他是这么说的。我当时由于喝醉了,心中的郁闷又没有办法排解,我就全部说了出来,将自己怎么被排挤被诬陷的事统统说出来。“

“而那位先生,说道,‘或许我可以帮助你’,递给我一张电话号码。我第二天酒醒,头痛欲裂,但我还是清晰的记得那个古怪的先生。我真的打电话,他约我到一个小树林里。我记得那时候,他穿着黑色大衣,戴着宽沿黑色帽子,还戴着墨镜,真的是很古怪的样子。”

“我我很奇怪他这种装扮是什么意思。他开篇所讲的竟然是这样的内容,‘我创立了一个团体协会,名叫七人众,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参加。’他后来给我详细讲述了这个协会,主旨便是复仇,‘人生本就无奈,为何总有人高高在上?你有没有想过打破这个秩序吗?向那些将荣誉建立在你伤口上的政治家们,复仇吧——’”

“我内心的愤怒被勾起来。于家傲、泰常引等人的恶心嘴脸不住的在我大脑中回荡。我这十年里,当过乞丐,妻离子散过,统统都是拜他们所赐!”

安夕教练几乎是吼出来,以至于满脸通红,喘着大气。

江西穆不断叨念着——七人众,七人众……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团体?

安夕教练苦笑一声,“我加入了这个七人众协会,他也安排我在师院当保安。虽说是协会,但我从不知道其他成员有谁。”

江西穆看着下面观众一点点涌进休息室,对于这个奇怪的协会很是好奇,“那这位先生,你总知道名字吧?”

“我称呼他为莫里亚蒂教授。”安夕教练很平静的说道。“平常的联系都是他主动打电话,电话号码从来不是固定的。这一次炸弹的安放便是他弄的,我也实在弄不清楚他到底是怎么安放的,还安放那么多,编排得如此的精良。就连感应器,也是他推荐给我,‘安装在篮球架上,如果有奇迹发生,那便是上天的原谅。’”

江西穆托着下巴,问道:“你明明知道有炸弹,为什么不拒绝甚至告发?”

“我有拒绝过,我只想杀死泰常引而已。”安夕教练无奈的摇摇头,“然而这位教授并不与我商量,以我不知道的方式将炸弹安防妥当。我曾劝他不要搞这么大动静,这位教授却是一番冷笑,墨镜里折射出的那种冷漠让我有些害怕。”

“这位教授说,‘收起伪善吧,你根本就不关心这群观看的人,又何必在乎他们的生命。这群人其实也肮脏得很,我这么做,是在救赎他们呀。’我居然没有办法反对。”

江西穆问道:“上天真有原谅吗?那你从中感受到了救赎了吗?”

“不好说,或许没有。但是,如果没有这次的机会,我将永远生活在最底层。我并不要求能够重来,哪怕一点点的救赎,但至少,我能用自己的方式,惩罚了这些人。”安夕教练轻轻摇动着摇摇椅,皱纹的沟壑中正有泪在流动。此时此刻,他只想好好的歇息,犹如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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