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的生活紧促而压抑,黑板右上角醒目的倒计时牌上那刺目惊心的数字就像催命符一样逼迫着学子马不停蹄焚膏继晷夜以继日的在高考复习题里暗无天日永无宁日没完没了的练习,最终在铺天盖地狂风暴雨袭来的“雪花”中湮没,在狂轰滥炸绞尽脑汁的题海战术中披荆斩棘孤军奋战,如果说没经历高三的孩子是不完整的,那这群卧薪尝胆寒窗苦读的学子定会选择放弃这份完整。

“呼••••••”坐在后三排靠窗位置的梦无痕歪着小脑袋趴在课桌上,嘟着小嘴发出轻微的“噗噗”声,柳眉轻蹙着,一双丹凤眼咕噜噜地打转着,一副乖巧惹人怜爱的模样。她伸手在抽屉里掏出粉红色手机编辑着短信:雄哥哥,我都看了几遍《樱桃小王子》了,你再不来光头强就要和熊大登场了,红太狼可要生气咯!她可不想用平底锅。

梦无痕把手机塞回抽屉,抽出一本《熊出没》打发着时间,嘴里嘀咕着:“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那暮然回首是否在灯火阑珊处呢?”一个熟悉的身影散发熟悉的气息出现在梦无痕身后,用厚实的手掌蒙住了她的眼睛。

“雄哥哥,你是怕红太狼的平底锅,才回来自首的吧?”梦无痕拉过蒙在眼睛上的双手,扭过头来眼睛忽闪忽闪的撒娇道。

“白雪公主穿越成红太狼了吗?那情节也太惊悚了吧,估计安徒生死不瞑目都得和上帝休假打飞的找黄伟建对簿公堂了。”杨剑雄刮了一下对方细而高挺的粉鼻,哄的梦无痕“咯咯”的笑着。

“对了,牙擦苏被螳螂带走了,我看来者不善就让瘦猴李搬救兵去了。”

“哦!你这大嫂蛮称职的嘛!咯!”杨剑雄指了一下教室最后一排靠墙的位置。

梦无痕循着杨剑雄手指所指的方向,只见牙擦苏稀疏的头发凌乱的像个鸟巢,鼻梁上零碎镜框下透着一双熊猫眼,手拿着沾了消毒药水的棉签擦在淤青的嘴角疼痛地抽搐着,那排杂乱排列的龅牙随脸部肌肉战栗,郁闷的自言自语:都说红颜祸水,可祸害的凭什么是我?

“貌似伤的不轻,看来以后牙擦苏很难愉快的玩耍了。”梦无痕葱指点了点脑袋,调皮的说道。

“他的确‘智商’了,能干出这样的壮举毕竟需要很大的勇气。”杨剑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梦无痕,当然是删减了打斗场面的版本,他可不想让自己的女人接触到打打杀杀的血腥场面,更不愿意尘世间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阴险狡诈抹杀那纯如青莲的天真烂漫,甚至他觉得那是一种不可饶恕的罪过。

“哎!都说不能把你打扮得太帅咯!你看不拈花惹草都招情敌来,以后还是在你脸上画只大乌龟,再抹两团便便就不招蝴蝶和蜜蜂咯。”梦无痕歪着脑袋一本正经的说道。

“不招蝴蝶和蜜蜂?那就只能招苍蝇和屎壳郎咯!公平起见,梦丫头是不是得画只王八啊。”

“才不要,千年王八万年龟,我少活九千岁,你得祸害多少黄花闺女啊!”梦无痕别过头假装生气了。

“哟!妞,长脾气咯,给爷笑一个,信不信爷把你拧成麻花啊!”杨剑雄偷袭了一下对方的腰侧,梦无痕痒的花枝乱颤,一个转身就投入了杨剑雄的怀里。

此时,四目相对,情意绵绵,所有的爱意和情欲瞬间点燃,梦无痕害羞地低着头,感觉自己漫步在绿草如茵花团锦簇的世外桃源,彩蝶在她身边翩翩起舞;又仿佛自己踩在云端,身体软软的瘫在对方的怀里。灵魂缠绵着一种情愫,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不想拒绝也不愿主动,只是随情愫的牵引不知觉的闭上了眼眸。

杨剑雄搂着怀中软玉,柔软的青丝从指缝中滑过带来一阵酥爽,空气中弥漫着少女身上淡淡的不可名状的香味,扣动心弦,令人着迷,令人沉醉,令人欲罢不能的沉沦和依赖,他感觉自己陷于流沙中,明明清醒的意识到躯体会被冲刷和掩埋,可流沙顽皮的挑逗带来的酥痒令人舍不得挣扎,身不由己一步一步陷入流沙。

杨剑雄低下头,往对面那朵娇艳欲滴吐气如兰的花蕊轻轻地吻去。

“杨剑雄,到我办公室一趟。”教室门口一个秃头圆脸短眉的中年男人眯着一双小眼睛不合时宜地喊道。

死秃驴!杨剑雄在心里将中年男人的祖宗十八代逐次问候了一遍,暧昧的氛围被破坏了,他也没有雅兴将浪漫进行到底,何况他清晰地感觉到怀里的人就像被惊吓到的小鹿娇躯乱蹿,试图挣脱自己的怀抱寻觅一处掩蔽的地方躲避。

梦无痕像犯了错误的小孩埋头扣着指甲等着长辈的批评或惩罚,如瀑的柔发从肩上滑下来挂在空中,她偷偷撩了一下额前的头发,出于害羞脸红到了脖子根,就像刚从藤蔓上采摘下来的西红柿。她孩子似的小幅度地拉了拉杨剑雄的衣角,寻求帮助。

杨剑雄像安慰小猫似地轻抚对方的头,难得温柔的说道:“我去校长办公室一趟,你在这里等我。”

“嗯!”直到听见对方弱弱地回应了一声,杨剑雄才起身离去。

“哎!幸福来得太突然,走得太匆忙。时间,你为何把雄哥追得那么苦?”牙擦苏对着镜子把鸟巢梳成了鸡窝。

学校行政大楼二楼第二间,校长办公室。

“小董事长,您喝茶。”杨剑雄刚掩上办公室的门,校长就一反常态,一脸愁绪心情低落地说道,他抽出一根烟自顾自地点上。

杨剑雄抿了一口茶,从校长的烟盒里抽了一支叼在嘴里,却意外的没点火,躺在转椅上的他习惯性地把脚搭在办公桌上,开门见山的说道:“老梅,直奔主题吧!知根知底的,客套就显多余了。”

“那是。”梅校长猛地吸了一口烟,坐在沙发上悠悠地叹息着,直到吞吐的烟雾妖娆地弥漫开半个屋子才沉重的说道:“周末我去参加省教育厅纪委组织召开的九届十次(扩大)会议,往常也只是过下场子,搞个形式,但奇怪的是今年负责行政这块的朱副省长也出席了,讲话中含沙射影,指桑骂槐,倘若不是手握教育大权的郑副省长从中周旋,力挺蒙特梭利,我还真不知道如何收场。”

回忆起会议上剑拔弩张唇枪舌战的情节,梅校长还心有余悸,他在琥珀黄的茶几上扯下一截纸巾拭去额头的冷汗,将烫手的烟头掐灭,继续说道:“我在这岗位多年,还是头一回遇到这种事,我看朱副省长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扩大‘三严’、‘三实’会议指名道姓地针对蒙特梭利摆明是敲山震虎,据省厅知情人士透露,是中央的某个首长给朱副省长使了眼色,但幕后黑手不急得出手,想必是预谋更大的圈套,这不得不防啊!”

“你是说中央有人打青龙帮和斧头帮的主意?”杨剑雄波澜不惊地问道。

“小董事长觉得呢?”在梅校长看来眼前这个心如古井的学生有着超乎常人的心智,对世态的分析他比自己看得更通透,何况他心思慎密,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不像自己一遇事就自乱阵脚,所以这个问题上,梅校长选择沉默,省得添乱。

“我爸知道吗?”

“还没来得及向老董事长汇报。”

“先别告诉他,我会派人留意这件事的。”杨剑雄从容淡定地吩咐道,对于他而言,再强大的对手也构不成威胁,在时机成熟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将对方连根拔起。

总之,病来将挡,水来土掩。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诛人。

行政教学楼底,一个穿着米黄色碎花连衣裙的长发女孩在粉红色紫色裂纹的水磨石地板上跳着方块,边跳边喊卡通动画里的名字。

米老鼠、唐老鸭、汤姆猫、大力水手、黑猫警长、葫芦娃、喜羊羊、懒洋洋、沸羊羊、红太狼、灰太狼••••••

“雄哥哥,你终于下来了,我都数了很多遍卡通人物了,你再不来奥特曼都要遇到小怪兽了。”梦无痕一脸欣喜地跑到楼梯口挽起了杨剑雄的手臂,那嘴角浅挂的两只酒窝甚是可爱。

杨剑雄抚摸着梦无痕的柔发,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温柔地问道:“傻瓜,不是让你在教室等我,怎么跑这里来了。”

“还说呢?教室黑灯瞎火的,静的就只剩心跳声了。”梦无痕无辜地解释着。

“对不起,是我不够好。”杨剑雄在对方的额头深情地吻了一下,深邃的眼睛流露着满满的愧疚。

“知道自己不够好,就应该更加努力啊!”梦无痕调皮的从杨剑雄的怀里装出来,扑闪着大眼睛期待地问道:“刚才算是奖励吗?”

“嗯!”杨剑雄点点头,对方的好就像润物无声的春雨让人没理由拒绝,她总是那么善解人意百依百顺,就算偶尔的顽皮都不失可爱,也只有在她面前,自己可以卸掉伪装放荡不拘毫无顾虑无拘无束地玩耍。

“那我可不可以再贪心一点点,只是一点点!”梦无痕见杨剑雄沉思不说话,声音明显弱了一些,拉着对方的衣角撒起娇来。

“我是在想你为何不能要求多一点,让我弥补多一点,愧疚少一点。”

“呵呵!那就移驾熟溪桥,陪哀家看流星雨吧。”

“喳,奴才领命!”杨剑雄学着宫廷剧里的礼仪向梦无痕行了个下跪叩首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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