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年前,幻境冰露潭。

冰封雪地,清潭寒冷无比,这里是了无生气的绝地。在这里没有四季,没有明艳的阳光和花鸟景色更没有白天黑夜,在这里有的也只是无际的冰色。

冰潭中央生长着一颗老树,千年万年不受寒冷的侵蚀依旧保持着葱郁繁茂。在它粗壮的树干上缠绕着数条锁链,沉重繁琐的拷链紧紧地锁住了那沉睡在树身上的人。冰露潭静静地一切都在冰封中沉睡着,没有纷争没有喧哗就像她的心一样。

远处有人踏雪而来,银铃相互碰撞发出“叮铃叮铃”的清脆声响伴随而过,原本平静的冰潭迎来了它的原本的主人。华丽的长衫和这天地一色,清潭再寒冷也比不过他一双绝世冰眸。清秀容貌肤脂如雪, 墨色的长发随意散开,在这寒冷中好似一只傲然的孔雀。

男子来到近前从袖中伸出一只苍白却骨节分明的手来,那只手轻拭着沉睡着的人的脸颊。一双冰眸荡漾异彩,看着看着他微启樱唇好似在问着又好似在自言自语的

独自呢喃。

“一千年了,你也该睡够了。只是,我这样做真的好吗?”这句话不仅在问眼前人也是再问自己,“唉!该来的总归要来。你真的可以吗?”。“我明日再来看你”,随后银铃声再次响起,之后越来越远消失不见。

待那男子走后,那颗古树上被封锁的人缓缓地睁开眼来。苍白的嘴唇微微地扯动,魅惑的深紫色眸子看向远方,眼底的冰冷不输那名男子。

寒冷依旧,寂静如初。

二个月后

……

九重天阙,司命宫。

烟雾飘渺,近处青石道路两旁种着一颗颗桃花树。清风吹过吹落花瓣,鲜艳的桃红好像新人的嫁衣。白玉汉桥下有潺潺流水水质清澈见底,清水细流绵延流淌。水绵延流过了琉璃色琼楼雨阁和朱红色的长形宫灯。远处緑地上的一方红亭内,石阶上放着一鼎金兽炉,炉内焚燃沉香。红色的亭柱旁倚偎着一位玄衣少年,一双明亮的桃花眼一动不动的盯着手中的锦色卷轴。忽然一抹亮光闪过眼眸,他两三步的走到桌前拿起那只放在砚台旁的朱色毛笔,仔细的写着一行有一行优美的字体。

卷轴上原有的字迹被消除的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现在所撰写的,那个不属于原本的印记。少年看着那被写满的卷中勾了一下嘴角,连带着嘴边的笑意越加明显。卷起了的卷轴被少年细心的束上红线放在那镂空雕花的金瓶中,只是少年忘记抹去那卷轴上隐约刻着的名字。

月寻殇

突然微风骤起,少年好似听到脚步声。声音越来越近走上台阶来到亭下停住脚步,这时少年回头凝视着他身后一袭白衣的女子,星耀般的双眸中顿时泛起一丝笑意,嘴角微扬说道:“你醒了,君华。”

微风不止,吹落满庭花。

亭下一个白衣胜雪,亭内一个绯衣如霞。衣袖翻飞,长发飞舞,遗世独立羽化登仙。纷纷花雨中像是一种守护又像是一段不能说的秘密。

初雨过后,烟柳画桥,水榭歌台。

江淮岸上灯火通明,商贾行人络绎不绝。这里是帝都最繁华的城镇了,其中不凡茶楼餐馆和珠宝商铺。远处醉仙居内飘来香气,出入的大多是达官贵人。隔着一条街道,对面的品茗轩则进出不限。或有钱吃上一盏好茶,或没钱也可以听上一段评书,倒是乐在其中。

“哈哈,这凡间的生活竟也如此有趣,怪不得让神仙也沉醉。”

品茗轩的二楼,一位面白如玉身穿祥云水蓝长衫。三千长发用一条青色绸带高高束在脑后,带子两端垂在肩上。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托着下巴倚在窗边,如星耀的双眸看着那楼下来往的行人。

男子看着看着突然转头,看向对面的人时,俊脸一黑说道:

“君华你笑一笑行吗,你到现在为止没说一句话,瞧你一脸谁欠你八百两银子似得。”

君华不语,继续喝她的香茶任凭他夜泽不满抱怨。夜晚清凉的风时不时的吹进窗来,勾起她随意散在身后的齐腰的发丝。发丝拂过她的皮肤以及她白色的衣裳,杯中的倒影映入她如漆的黑眸中荡起涟漪,而她自己已完全沉醉在了那如梦的画里。

一旁的夜泽见君华不理自己便耸了耸肩,伸手招唤着店小二。老远店小二听到了有客人在招唤自己,便马上跑了过去。按他的话来说这客人就相当于自己的亲人,不能马虎怠慢了,不能马虎怠慢了,而又见夜泽穿的非富即贵的便马上笑脸相迎道:

“这位公子您有什么吩咐。”

“。。结账,另外一份桂花糕带走。”

“好的,公子一共十两。好的,二位请稍等。”

夜泽将十两银子递到小二手里,小二谢过后退下,他一个激灵浑身不舒服。刚刚那个小二看他的眼神,就好像看到了亲爹一样。可他哪里知道这就是人家的饭碗,想他天高皇帝远的怎么会知道这些。

拿了糕点出了茶轩从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的君华,看着继续往城里走去的夜泽不禁皱眉,开口道

“夜泽,我们回去吧。”

走在前面的夜泽突然停下来,转身微微挑眉。有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的看着君华,语气调侃道

“呦,我还以为某人惜字如金呢。”

“不是,是因为..”

君华连忙解释道,可是夜泽早就把身子转了回去。其实她不说话是因为她已经沉醉在那灯火阑珊的美好中,迟迟不肯回神。

多年后,她也是如此,只不过是迷失在他倾城的笑颜里。

“啊啊啊,好疼.”

这时走在前面的夜泽突然蹲下。

刚刚还在出神的君华,这时看到蹲在地上一脸痛苦的夜泽,不禁走近关切的询问道。

“怎么了夜泽?”

看着上了当的君华朝着自己走来,他就演的更卖力了。一边捂着肚子,一边又嚷嚷道:

“不行,我可能吃坏了东西..你先回去吧。我去去就回..哎呦,好疼。”

“那个..”

话还没说完呢,君华就见夜泽头也不回的向医馆的方向快步走去。这次又把害的君华一脸的尴尬,看着他的身影渐渐的消失在了巷口处。随后,君华轻叹一声便转身向着城门的方向走去。直到夜泽回去了她才明白过来,她被骗了,那时候她恨不得一剑劈死他算了。

出了城门君华便往林间走去,夜晚的树林寂静无声,时不时还有动物行走的声音。若是常人恐怕是不敢走夜路的,不过她君华是谁,她堂堂上线岂会怕?哈,笑话。走着走着,君华就听到远处的灌木丛中传来沙沙的声响。君华稍停,之后转身闻声便朝着丛林中走去,分开灌木。

枝叶错杂筛过月光,空灵的皎洁好像银河的光芒甩碎在地上。地上的枝叶如同映着霜雪,衬着那明亮洁白的身影。空地上卧着一只白色的狐狸,正蜷着着身子微微地颤抖。狐狸全身上下都是灵动的白色,没有一丝掺杂。

缘灭缘起,注定牵绊一生,一眼千年三世成殇。

看到来人,狐狸乌黑的眼中流露出惊惶和戒备,呜咽着想要起身却又扯裂了身上的伤口。

一滴晶莹的泪水莫名的划过君华的脸颊,冲淡了一丝丝的犹豫。君华跪在白狐面前,左手轻轻念起字诀。扬起的右手手中涟漪踊跃,翻出片片花瓣,一时聚集随着指尖轻舞。花瓣围绕白狐的周身瞬间伤口愈合,月光下她额头间的蓝色仙纹越加的明显,一眨眼间花瓣飘落剩下的只有静默的森林。

(分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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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雾缭绕,前路缥缈

鹅卵石的小路上两侧桃花夹道,就着清风飘落一地花瓣。远处之人身姿轻盈,脚步在露水中榨起一片花香。轻轻招手间,云雾间显出青岩上的朱砂的字迹。随着那身影的悄然离去,水汽复又合拢轻轻掩盖了“云梦泽”三个大字。

“云梦泽,天净水,九重天外神仙居”

池塘边上白玉雕花凝着露水,池中芙蓉的粉色于桃花摇曳着相映。碎花下润洁的小路一直通往花海深处的红木凉亭,凝漆剔成雕红一般。花香中隐约透着烧透的药香,带着砂壶与泉水的辛涩氤瘟。凉亭之上枝叶间栖着一只小雀儿,闻了闻浓烈的药味,湫的一声决起,腾落下的雨尘夹杂着几片花瓣。亭里一女子一袭白衣,守着朴拙的陶罐。药汤滚拂的白气从陶罐间逸出,把一双手衬得越发的洁白。

身旁的石桌上是左脚扎着绷带的小狐狸,在药香中竟然睡地安稳。只是身体间断地抽搐,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安逸中娇小的身躯猛地痉怵,眼皮猛地睁开,露出了黑色的眼珠。好像是惧意未散地喘息着,小狐狸团成一团打量着四周的环境。警惕又疑惑的目光扫过亭外的花海云烟和亭里的瓶瓶罐罐,最后将目光落到了一边守着药锅端坐的女子身上——熬药的人倒是早就去和周公神交了,手里的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晃,晃得人哭笑不得。考量的目光从上至下,看到她额头时目光微微停滞,之后小狐狸微微缩紧,乌黑的眼睛里闪过厌恶和恨意。悄悄起身活动了一下扎好的脚爪,小狐狸从桌子上一跃而下。

一边熬药一边瞌睡的白衣女子被地崩山摧的声音狠狠地吓了一跳,猛地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地瓶罐狼籍和比她更不知所措的罪魁祸首。之后她才反应过来药已经干了——没错,(上仙)君华再一次出神,只不过这次是熬着的药锅受了冷落。——焦糊的味道飘进鼻子的时候她明显愣了一下,之后皱了皱眉头,一瞬间就手忙脚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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