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之日,夏云宁身着大红喜服,趾高气扬的骑在高头大马之上,前去驿站迎娶王妃安雅,一路吹吹打打好不热闹,前来道喜的大臣们如过江之鲫,吉利话一箩筐一箩筐的说出来,偏生夏云宁就吃这一套,心中更是欢喜,便多喝了几杯酒。

安雅被八抬大轿迎进王府大门,拜过天地之后便被送进了新房。头上顶着盖头,安雅看不清楚房间的样子,只知道满眼的红色,甚是喜庆,安顿好之后,她便乖乖巧巧的坐在喜床上,等待着夫君的到来。

正当安雅憧憬未来生活的时候,门外却吵闹起来。

“怎么回事?”被打断的安雅自然不高兴,沉声问道。

一直跟在安雅身边便是草原上的那位侍女,此时听到安雅问话,便走出门去查看。可没想到刚刚走出门,便被迎面扑过来的女人按倒,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呻吟声不断。

见侍女出去大半天没有回来,门外的吵闹声却是依旧,叫安雅一阵心烦,一把掀了盖头,向门外走去。

“王妃安心,外面的事情奴婢可以处理。”那侍女深知安雅的脾性,想到她定会冲出来,这才大声说道,为安雅提个神,要知道,那头上的盖头只有新郎才能掀,若是新娘子自己掀了,便不被承认的。

安雅的手再触碰到门的那一瞬间便听到了侍女的话,那手便像是触火一般的缩回来,快步走向喜床,乖巧的将盖头重新盖在头上,不再理会外面的吵闹。

原本梦凝听到安雅的脚步声已到门边,心中很是喜悦,这才放松了警惕,却不成想这一个不防备,却叫那个侍女抢先开了口,这才功亏一篑。现下,安雅已经不再理会门外的声音,梦凝心一横,打算一不做二不休,挣脱了侍女的压制,一把推开了新房的大门,快步向床上端坐的新娘子冲去。

安雅听到开门声,以为是侍女回来了,却感到一阵风扑面而来,刚要训斥,却见眼前一亮,那大红色的盖头竟已经落在了地上,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惹人怜爱的娇艳,瞬间便将反抗都忘记了。

梦凝恨透了眼前的这个身穿喜服的女人,若不是她即将进门,自己便能脱离奴籍,做个王爷侧妃,现在一切都泡汤了,在王府中,梦凝算得上是得宠那一类侍妾,这正室进门,恐怕第一件事就是教训她了,绝不能给她这个机会!梦凝越想越恨,拔下头上尖利的银簪子便向安雅的脸划去。安雅平日里最爱惜便是这张脸了,她的母亲就是因为脸上的一道伤疤才会不招父汗喜欢,若是自己还未礼成便被毁去了容颜,今后可怎么笼络丈夫的心?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竟将来势汹汹的梦凝一把推倒在地,巴掌紧接着就招呼了上去。

原以为可以成事,梦凝却着实低估了这位正妃,安雅来自草原,就算平日娇生惯养,可力气还是有的,两人扭打之中,梦凝很快就落了下风,“啪”的一声,梦凝被打得愣住了,那张如花似玉的小脸上立刻出现了一片红肿,火辣辣的疼起来。

梦凝刚要回击,却看到门口一位侍女正在对她用眼色,便立刻落下泪了,那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让快步赶来的人看得心肠都酥了。

安雅见梦凝不再挣扎,手下更是不留情,统统往那张脸上招呼,边打还边大声骂道:“不要脸的小蹄子,竟然在我大喜的日子捣乱,不要命了是不是?只待本王妃礼成,第一个便是要发卖了你!”

梦凝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心中欣喜,可面上的泪水却不曾停下,只听到她哀求道:“王妃息怒,妾身只想陪伴在王爷左右,不求名份的。”说罢便泪如雨下。

看到她这般娇弱的样子,安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又是一巴掌,骂道:“怎么求饶了?刚刚那些凌厉的手段都去哪里了?本王妃倒是想看看,你到底还有什么本事?”

“住手!”正当安雅的巴掌准备再次招呼到梦凝的身上时,身后传来了一声怒吼,紧接着,安雅高高挥起的手便被拉住,整个人被带起来甩在一边,而梦凝则被温柔的扶起来,揽入怀中安慰着。

安雅愤怒的看着眼前这个怜香惜玉的男人,他是自己未来的夫君,自己不能得罪与他,便微微侧身行了一礼,说道:“王爷万福。”

正忙着安慰梦凝的夏云宁一看到安雅便记起她刚刚嚣张跋扈的样子,当即打断了她的话,道:“本王可当不起安雅格格这般大礼!只是本王要问一句,你我的还未礼成,你这王妃的身份自何处而来?”

安雅瞪了一眼缩在夏云宁怀中的梦凝,答道:“是安雅的错,可王爷也得给安雅分辨的机会!”

夏云宁冷哼了一声,没有回答。安雅便当作他是默许,这才继续说道:“今日妾身原本坐在新房内等着王爷来,却没有想到这丫头硬闯了了进来,不仅掀了妾身的盖头,还有毁掉妾身的容貌。妾身抵抗,这才有了王爷刚刚见到的那一幕。”

“胡说八道!梦凝的性格本王是知道的,她绝不是那般刁蛮任性之人!”夏云宁大声吼道。

见状,安雅脸上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原本以为夏云宁能为自己做主的,可现在却……

梦凝一直在观察两人,确定夏云宁向着自己之后便更加有恃无恐,她娇弱的抓住夏云宁的衣襟,可怜巴巴的说道:“王爷莫要责怪王妃了,贱妾命薄,死不足惜,若是引得王爷和王妃在大婚之日便起了隔阂,贱妾便是万死难辞了。”说罢,便起身,向那旁边的榻上撞去。

夏云宁慌忙抱住梦凝,安慰道:“你这是做什么?我不是还在这里吗?看谁敢动你!”

梦凝一下子扑进夏云宁的怀中,垂泪道:“贱妾命如草芥,今生有幸在王爷身边伺候已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贱妾已经知足了。既然王妃嫌弃贱妾,贱妾便自行了断,免得脏了王妃的手!”

“安雅!”夏云宁对怀中哭泣的梦凝心疼不已,他恶狠狠的等着安雅,吼道:“今日是你我大婚之日,还未礼成便闹得我家宅不宁!我王府地界实在是太小,恐怕容不下您这尊贵身份的人啊!”

安雅瞬间慌了神,不知该如何接下去,这个时候,服侍安雅的侍女灰头土脸的跑进来,见两位主子都是阴沉着脸,当即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对安雅用了一个眼色,安雅便立刻跪倒在地上,眼中含泪却始终不肯落下,哽咽着说道:“今日是妾身的不是,妾身不知礼数,得罪了眼前这位姑娘,妾身自向姑娘请罪,还请姑娘不要放在心上,且饶恕妾身这一次!”说完便将脑袋重重的扣在了地上,声音大得便连梦凝都吃了一惊。

再次抬起头时,安雅的额头早就一片血肉模糊,鲜血顺着脸颊滴落在大红的喜服上,瞬间便不见了颜色。

看着面前这刚强的女子,夏云宁便瞬间忘记了自己身边千娇百媚的梦凝,大家闺秀夏云宁是见的多了,想梦凝这般温柔的女子府中也不在少数,可像安雅此时这样的美人却不曾见过,当即心肠软了下来,亲自上前扶起安雅,说道:“不知礼数可以学,怎急的这一时?看看这好好的额头,莫要落下什么疤痕!来人,传御医!”

安雅红着眼圈,说道:“王爷原谅妾身了吗?”

夏云宁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怜爱的擦了擦安雅眼眶中的泪水,说道:“今日的是就此作罢吧!快些将伤口包扎一下,小心伤风。”

这个时候,御医恰好赶到,一进门,看到安雅的额头着实吓了一跳,转眼看了看夏云宁的脸,这才慌忙上前为安雅处理伤口。这伤口虽不深,却流了很多血,很容易落下疤痕,御医权益再三,最后还是决定给安雅用一种去疤的伤药,只是在上药之时会疼痛难忍。

为了自己的容颜,再多的痛苦安雅都要忍着,她可怜巴巴的看向夏云宁,对方立刻握住她的手,唤来御医继续,并叫闲杂人等都去门外候着。

这个上药的过程实在痛苦,尽管有夏云宁在一旁安慰着,却不能分担安雅的痛苦,一滴一滴的汗珠落下来,直到上完,安雅也像是自水中出来的一般,全身的喜服湿透,变成了暗红色,她因为一天未曾进食,早就筋疲力尽,此时更是理所应当的靠在夏云宁的肩膀上。

夏云宁见怀中人在红烛的映衬下更显娇艳,心中痒起来,唤了喜娘进来完成了全套仪式,便揽着娇妻一同滚进红帐中,全然忘记门外还等着的梦凝。

早就被教导过男女之事的安雅羞红的脸,半推半就的样子叫夏云宁欲罢不能,很快,红帐里便传出了粗喘声和呻吟声,听得门外的侍女一阵脸红,可梦凝却气愤不已,却也无济于事。

一番云雨过后,夏云宁在安雅的耳边留下一记热吻,唤人进来收拾。

全福嬷嬷带着侍女进门,先是取走了滴血的元帕,笑盈盈的扶着安雅进入净房,紧接着便有丫鬟上前整理床铺。清理过后,安雅只感到全身清爽了不少,换了寝衣走出净房,便看到夏云宁正坐在床边等她回来。

安雅脸颊一红,回忆起刚刚的激情,迎面有对上了夏云宁的笑容,登时想将自己埋在被子里。她可爱的样子全然落在夏云宁的眼中,对于这个正妃又多了几分喜爱。安雅乖巧的坐在夏云宁的身边,轻声说道:“刚刚侍女说,梦凝姑娘还在外面站着呢!”

夏云宁满身的心思都在安雅的身上,一听到梦凝的事情,毫不犹豫的说道:“今日她做错了事,还叫爱妃受伤,着实可恨,叫她在外面跪上一个晚上长长教训吧!”

听到夏云宁这般说,便立刻有侍女出去通传,原本跟在安雅身边的侍女也跟着走了出去,恰巧看到梦凝气的跳脚的样子,心中一阵冷笑,却听到内室传来了夏云宁的声音:“告诉她,明日晨起再进来谢恩,莫要扰了本王和爱妃的兴致。”

“王爷!”安雅娇媚的声音传来,屋内的侍女们都知趣的退了出来,大门一关,隔断了里面的声音,也隔断了梦凝幽怨的眼神。

这一夜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虽说是六月,可夜晚却冷得吓人,梦凝身着单薄的衣裳跪在新房的门外,听着里面那刺耳的声音,又羞又气,眼前一黑,便晕倒在地。

见自家主子晕倒,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叫门通知夏云宁,大家都知道,眼前这位侍妾是惹恼了新进门的王妃,应该是失了宠,这今后的日子怎样度过,谁也无法猜测,又怎会主动去触霉头呢!于是都装作没看到一般,任由梦凝躺在冷冰冰的地上,直到天边微亮才缓缓醒来。

到了起身的时间,二人还正依偎在一起,睡的香甜。侍女见状便轻轻扯了扯被角,原本就睡眠轻的安雅立刻睁开眼睛,看了看天色才知该起身了。

夏云宁也被在梦中唤醒,走进净房,待他走出来时,安雅早已穿戴整齐,见他走进来,便起身亲自为他更衣。这叫夏云宁很是受用,舒舒服服的享受完了妻子的温柔待遇,原本那些因为晨时被惊醒的气消得一干二净,拉着盛装后的安雅

今日是安雅和夏云宁正式成亲的第一日,需要进宫拜见皇帝皇后,那元帕昨晚便进了宫,送到了玉德妃的面前,玉德妃大喜不已,身边的人统统给了赏赐,可她并不是皇后,不能和皇帝一起接受儿子儿媳的大礼,只得等到礼毕,在自己的宫殿里等着。

看着殿下行大礼的两人,帝后二人的心中各有各的想法。皇帝是欣喜,同时感叹,就连自己的儿子都已娶妻,生子亦是不久之事;皇后却是幸灾乐祸的看着这一切,安雅的性格她早就派人打听清楚了,并命人掩盖了一切,就算玉德妃有再大的能力也查不出蛛丝马迹,这场婚事可是自己一手促成了,又怎能不祝福呢?

于是,皇后命方圆去扶,除去红包之外,还自手腕上取下平日里最常带着的碧玺手链,道:“本宫甚是喜欢安雅这孩子,这手链便赠与你吧!”

安雅跪地,双手接下,只见那是一串由十八颗粉色碧玺珠子串成,十分贵重,心中暗喜,连声道谢。

见皇后的动作,皇帝满意的点点头,又赐了一柄白玉如意给安雅,便放了二人前去玉德妃的宫殿。

见了变成妇人髻的安雅,玉德妃满脸笑容的将夫妻二人迎进门,饮下安雅敬上的媳妇茶后便一直拉着她的手说话,嘱咐这又嘱咐那,弄得安雅满脸通红,夏云宁在一旁看着,不禁大笑,安雅娇嗔的看了夏云宁一眼,却引来不断的笑声。

玉德妃早就听说了昨日的事情,原本想要好好劝说儿子一番,却见夫妻二人十分和谐,早就准备好的话却不知道怎么说,心中十分悔恨将梦凝送给儿子,原以为那是个懂事的孩子,如今看来却是留不得了。梦凝不知,在她的身边早就设下了玉德妃的眼线,她以为自己的安排足以瞒天过海,却不知在她刚刚前往新房之时,消息便传入了玉德妃的耳朵里。

只见玉德妃清清嗓子,道:“宁儿,如今你已有了正妃,府中的人也该整顿一番了,若是再有那些恃宠而骄的人,便发卖出去,免得叫人说王府里没规矩,没来由的污了安雅这当家主母的名声。”

夏云宁坐正身子,心中自知母妃说的是哪一个,便立刻道:“任凭母妃安排便是。”

“安雅既然已经是王府的当家主母,这些后院的事情理应由她来打点,安雅,那些人任凭你处置便是。”玉德妃拉着安雅的手,温柔的嘱咐道。

安雅大方的笑道:“多谢母妃厚爱,只是安雅初进王府,这些事情还不甚熟悉,诸事还要仰仗母妃提点。”

这番话玉德妃很是受用,笑道:“安雅这般聪明,还能学不会?慢慢学着便是,不必顾及母妃的面子,不听话的全都发卖了。”

有了玉德妃这句话,安雅的心便落了地。

由于折腾了半宿,两人都已疲惫不堪,玉德妃见自己的儿子一个接着一个的呵欠甚是心疼,紧着交代了几步便放二人出宫去了。

两人离府之前,梦凝还跪在门前,安雅看着晦气,便没与她说话,可待二人回府之时,门前却不见了梦凝的身影。安雅心中十分气愤,但还是先是伺候夏云宁睡下,自己带着侍女来到了梦凝的院子。

梦凝正靠在软塌上喝着补汤,却见房门被猛地踹开,还没等反应过来便被人自榻上拖了下来,手中的补汤撒了满身,紧接着一个巴掌便落在了梦凝的脸上,她愤怒的抬起头,却对上了安雅嘲弄的眼神。

“怎么?昨夜的精神气都到哪里去了?不是和本王妃对峙吗?今日本王妃来了,听你说说本王妃昨晚是怎么欺辱你的!”安雅悠悠的坐在椅子上,说道。

梦凝语塞,想要站起来,却被粗实妈妈狠狠的压在地上,只得跪在地上狠狠的瞪着安雅。

安雅不以为然的捧起茶盏,道:“梦凝不知规矩,冒犯了本王妃,原本是重罪,按照家规是要乱棍打死的,可本王妃心软,便放了她一马,只是就这般免了难以服众,便改作发卖吧!”

闻言,梦凝惊异的抬起头看向安雅,却看到了一片平静,立刻便有仆人上前拖她,瞬间慌了神,大声吼道:“贱妾身份虽低微,却是德妃娘娘钦赐给王爷的,王妃若是随意打杀,莫不是不顾及德妃娘娘的颜面?这可是不孝之罪!”

“扑哧”,安雅笑出了声音,放下茶盏,漫步走到梦凝的面前,弯腰挑起她的下颚,仔细端详着这张脸,怜惜的说道:“可惜了这张如花似玉的脸,真是我见犹怜啊!你自以为聪明无比,今日怎么糊涂了呢?就算本王妃再笨,也知孝道,若不是得到了母妃的允许,本王妃又怎能擅自处理了你呢?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若是今日你和本王妃磕头谢罪,本王妃还可以考虑给你一个好些的归宿,如若不然,你便擅自珍重吧!”

梦凝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怔怔的看着安雅,半晌才回过神来,对着安雅的脸扑上去,却不成想安雅早就有了准备,还没等她触碰到安雅的衣角,便有人将她紧紧的拿住,拖了出去。

“安雅,你不得好死!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身后传来梦凝撕心裂肺的诅咒声,安雅大怒,大声说道:“把她的嘴堵住,告诉采买的嬷嬷,将她卖的越贱越好!”

说罢,安雅忽然记起了什么,连忙叫住出去传话的人,继续说道:“叫人毁去她的容貌,毒哑她的喉咙,不许有人认出她来!”开什么玩笑?这几年,夏云宁的门客们来来往往,许多都认识这个梦凝,若是在下贱的窑子里被人认出来,可不是要败坏王府的声誉?小心驶得万年船,就是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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