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围很快就结束了,大批人马开始收拾东西,再次登上马车,准备回京。丽娅恋恋不舍的望着夏云墨,而夏云墨亦是如此。这次行围收获最大的便是两人,夏云墨从前根本没有朋友,丽娅开朗的性格叫夏云墨渐渐活泼了起来,再加上夏云杰在一旁指点着,夏云墨也学会了许多东西。

两个小伙伴谁也舍不得先走,最后还是丽娅咬咬牙,翻身上马,策马极速而去,夏云墨盯着丽娅的身影消失在草原深处,这才不情愿的上了马车。

几天几夜的行程着实叫人吃不消,不过夏云墨此次在草原上每天玩耍,体力到时增强了不少,下车时只是感到有些疲惫,不若皇后,一下车便病倒了。

听说皇后病倒了,夏云墨第一个冲到皇后的寝宫门口,却被守在外面的侍女拦住,被告知皇后正在休息,不许任何人打扰。方圆走出门,见夏云墨执意站在门外,便迎了上去,劝说道:“三皇子真是孝顺,只是还请宽心,娘娘只是有些疲惫,休息几日便没事了。三皇子的心意奴婢会带到的,现在快回去休息吧,若是连三皇子都撑不住了,娘娘知道了岂不是更担心?”

闻言,夏云墨也只好乖乖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却怎么也放不下,赶忙去了韵音所在的院子。他惊奇的发现,院子外竟然多了许多侍卫,可思妹心切的夏云墨全然没顾忌这些人,径直冲了进去。

屋内只有乳娘和熟睡的韵音,再无其他人,当夏云墨再次回头看时,外面的侍卫早就没有了影子,仿佛之前发生的都是幻觉一般。

这一出去便是三个月,韵音由原本皱巴巴的样子变成了一个粉雕玉砌的小娃娃,看得夏云墨爱不释手,伏在摇篮边上看了许久,直到韵音醒来,又逗了她一会这才决定离去。

也是自那以后,夏云墨每日都会来看韵音两次,早晨上书房前一次,下了学之后再一次,将一天发生的事情,学了些什么都说与韵音听,小韵音也不知听不听的懂,每次看到夏云墨都会笑的很开心,没有长牙的牙床粉嫩嫩的露出来,可爱的不得了。

皇帝也时常去看韵音,每当看到这个可爱的小娃娃时,做君王的威严都烟消云散了,都说女儿是用来疼爱的,这话一点都不假,就算每天处理政务再疲惫,只要韵音对他一笑,皇帝便开心得不得了。

自从回到了宫中,玉德妃总感到自己没有脸面去见玉贤妃,自己的儿子竟然生出想要杀掉夏云杰的想法,若是被玉贤妃得知定会与她翻脸。

这一日,玉德妃魂不守舍的在后花园游荡,一不小心碰上了玉贤妃,碰巧玉贤妃也看到了她,心知多事多不过去了,便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夏云杰并未与玉贤妃提及草原上的那些事情,诸多日子没有见到妹妹,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正准备去探望,却恰巧碰上了,再看妹妹满面红光,记起皇帝的赐婚,心中的不满就释然了。夏云宁是妹妹唯一的儿子,这儿子大婚自要自家母妃操心了,想必这几日定是在准备大婚上的事宜了。

“妹妹筹备宁儿的大婚,倒是把我这个姐姐给忘记了!”玉贤妃打趣道。

玉德妃慌忙敛起脸上的异常,迎上去答道:“姐姐说笑了,只是那事务繁杂,妹妹实在脱不开身,今日好不容易有了空,便要去探望姐姐,正巧便在这里碰见了!”

玉贤妃拉起德妃的手,道:“按照道理而言,宁儿可是我的亲侄子,这侄子大婚,姨娘怎能不帮衬着一些?既然事务繁忙,我便帮着妹妹分担一些便是。”

“怎能劳驾姐姐?都是些小事,妹妹一个人便够了。”玉德妃客气的说道。

贤妃摇摇头,道:“你我是亲姐妹,有什么事情不能说出口的?只要姐姐能做得到的,但说无妨便是。”

德妃见贤妃说的这般真诚,心中便明白夏云杰并未将那些事情告知贤妃,心中更是稳下几分,便为难的说道:“这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否到姐姐宫中一叙?妹妹那边人多嘴杂,一时半会也说不明白。”

见德妃一脸凝重,贤妃便知事情的严重性,她笑道:“如此甚好,姐姐宫中备下了妹妹喜欢吃的糕点,妹妹且随姐姐来便是。”于是,两姐妹一同回了贤妃的淑贤宫。

屏退宫人,正殿内只剩下姐妹两人,德妃这才将深藏于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贤妃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可眉间的蹙起早就出卖了她不满的心思。

“姐姐,你我姐妹自进宫以来便一直互相扶持,如今妹妹已到了危急关头,姐姐亦是选择阵地的时候了!”玉德妃激动的说道。

贤妃悠悠道:“妹妹,陛下如今身体还硬朗,立储却不是一时半会便要安排的事情,妹妹又何必急于一时?更何况母家根本不参与这些斗争,皇后娘娘却又梁家作为后盾,就凭咱们姐妹两个,如何斗得过皇后娘娘?姐姐劝你还是尽早收了这些不该有的心思,乖乖的服侍陛下。将来咱们的儿子都可封王,皇后娘娘又是深明大义之人,定会允许我们的儿子带我们回封地的。”

又是这番道理!玉德妃怨恨的看了贤妃一眼,气愤的说道:“姐姐此话是在理,可我的宁儿是皇长子,又德才兼备,委屈他做一个小小的王爷实在是太屈才了!姐姐,我的好姐姐,您帮帮我吧!妹妹独自一人又怎能成事呢?”说到最后却已是撒娇的架势。

若是往常,贤妃定是答应下来,然贤妃对于此时立场坚决,绝不会参与到皇位争夺中,便扭过头不去看德妃。

见状,德妃的脸上露出了些许不甘的表情,她垂着睫毛,喃喃道:“姐姐若是不帮我,那以前的算计可都是白费了!”她的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坐在身边的玉贤妃还是可以听得清楚的。

玉贤妃立刻转过头,直直的看着面前坐着的这个妹妹,厉声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玉德妃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可是一时半会又找不到可以圆回来的话,只好沉默不语。

贤妃站起身,快步走到德妃的面前,瞪着她说道:“和我说实话。”

德妃从未见过自家姐姐生气,可是此时,贤妃的声音十分生硬,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带着冰冷的寒意,叫她实在不敢抬起头来。

见德妃沉默,贤妃似乎得到了答案,她用手指指着德妃,失望的说道:“我当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连皇子也敢设计,原来是你!我们玉家从不插手皇家的事情,当初在出阁的时候,你忘记和父亲和祖父说出的誓言了吗?我们生下的皇子是不可能去争抢皇位的,难道你要违背祖父和父亲的命令吗?”

“够了!”德妃猛地抬起头,她用盈满泪水的眼睛看着贤妃,不甘的说道:“他们都明哲保身了,可曾想过我们的处境吗?这么多年了,你我只身在这深宫之中打拼,他们可曾帮过我们一分一毫?我们诞下皇子,为了保护他们的性命,我们忍辱负重,他们可曾关心过我们?因为树大招风,在我们收到陷害,九死一生的时候,他们可曾担心过?我们就是玉家废弃的棋子,为什么还要遵守他们的意愿?姐姐,我们也该为自己的未来想一想了!”说着说着,德妃的声音慢慢软下来,最后竟然变成了哀求。

贤妃看着妹妹,心中又何尝不是千滋百味?可是她自认自己的心不能狠下,因为她并不奢望自己的儿子会得到什么至高无上的地位,于是她笑笑,说道:“妹妹,姐姐知道你对宁儿期望很大,可是那个高位又岂是好坐的呢?你看看陛下,许多事情他都身不由己,许许多多的事情都因为国事而放弃,这样真的好吗?正所谓高处不胜寒,正是这个道理。你一直寄希望与宁儿,何曾问过他的感受?”

德妃转过头,不看贤妃,心虚的答道:“他还是一个孩子,那里知道什么才是重要的?”

贤妃无奈的摇摇头,她继续劝道:“宁儿还是个孩子,你就将这么重的担子强加在听到身上,你可忍心?”

闻言,德妃猛地站起身,说道:“姐姐不必再说什么,我意已决,既然姐姐不要相助,那咱们姐妹只见的情意也就到此结束了,姐姐明哲保身,妹妹却没有姐姐那份心境。自此之后,妹妹是生是死,安有天定,绝不会和姐姐再有半点干系,今日妹妹再唤一声姐姐,下次再见之时,便要形同陌路了!”说罢,她也不管贤妃的阻拦,只身冲出了锦乐宫。

待德妃走后,贤妃这才跌坐在锦凳上,身边的侍女们不知道自家主子到底出了什么事,也只得小心服侍着。

就在这个时候,贤妃的乳娘苏嬷嬷走了进来。今日是她出宫探亲的日子,可是当她自德妃贴身侍女的口中得知了今日发生的一切,便匆忙赶了回来,一进门便看到了贤妃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心中心疼不已,自然也责怪德妃不念姐妹情分,怎的就因为一个皇位,就将昔日对自己照拂有加的姐姐卷入其中之后置之不理,还说出这么狠心的话来,叫姐姐伤心呢?

苏嬷嬷遣退了屋子里的所有人,关好门,上前抱住了发怔的贤妃。

贤妃感到了温暖,抬起头见是她的乳母,瞬间满心的委屈全部释放了出来,她流着眼泪,轻唤了一声:“乳娘!”

苏嬷嬷拥着贤妃,右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安慰道:“娘娘莫哭,嬷嬷都明白。”说罢,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德妃为自己的前程着想,可却不曾为她家娘娘想过,自进宫以来,她们姐妹就已经是一体的了,就算是断绝了关系又何妨,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个落了水,另外一个又怎能站在岸上,置之不理呢?

“嬷嬷,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只是想安静了却此生,怎奈总是不叫我安生啊!”贤妃说着,眼泪再次簌簌落下,打湿了苏嬷嬷的衣襟。

苏嬷嬷抽出帕子为她擦泪,嘴上说道:“娘娘,哭出来就好了。”可是贤妃的眼泪如何也止不住,苏嬷嬷也只能抱着她安慰。

半晌,贤妃终于擦干了眼泪,她拉着苏嬷嬷的手坐在榻上,悠悠的说道:“嬷嬷,当初我的决定是不是错的?妹妹她终究还是进了宫,当年我自以为的牺牲其实是一文不值的对吗?”

“娘娘,您的心就是太善良,当年陛下点名要的就是二小姐,您见她不情愿便主动站出来,殊不知那年您宣二小姐入宫探亲之时,二小姐便在御花园偶遇了陛下,并芳心暗许了!”苏嬷嬷本以为这些秘密会永远烂在肚子里,却没承想德妃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这不是逼迫她家娘娘和她联手争夺皇位吗?既然德妃不给她家娘娘留半点退路,那便和她断了关系也好,省的德妃任性妄为还要牵连到她家娘娘。

贤妃显然没有想到当年的事情竟然是这么一个事实,她一直以为妹妹进宫是因为皇帝不死心才会进宫,她冷笑着,德妃真是骗得她好苦啊!也罢,既然她从来都没有把自己当作姐姐,自己又何必自作多情的往上赶,便随了她的愿去吧!

德妃并不是真心想要和姐姐断绝关系,这种把戏她已经玩了好几次,每一次都是玉贤妃忍不住心软,去寻她,帮助她做完想要做到的事情,可是这一次结局叫她十分失望,因为贤妃真的不再理会她。

在结束吵架的那一日之后,贤妃当真再没有看过德妃一眼,连带着夏云杰也直接和夏云墨一同,将夏云宁抛在一旁,任由他发脾气,软的硬的都用上了,却都不管用。

玉德妃这才明白,这一次姐姐是来真的了,可她却不肯服软,暗自咬咬牙,决定自己一人为孩儿讨个光芒的前程。

皇后的身体在几日之后便已康复,没想到第一个前来探望的便是玉贤妃。

“此次娘娘生病可是许久,臣妾一直想要来探望,却又怕扰了娘娘清静,便等到娘娘病好才来探望,还请娘娘责罚。”玉贤妃一进门便这般说道。

皇后不喜欢热闹,这是宫中人都知道的事情,就算玉贤妃来了亦见不到皇后,可玉贤妃今日这般说,想必是有什么事情相求,皇后不戳破,笑道:“哪里那么多怪罪?本宫哪是这么小气之人?还要多谢妹妹记挂着本宫。”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方圆在一旁听得也是迷糊,只听到玉贤妃说道:“娘娘是仁慈之人,臣妾都知。每次我和德妃有失之处,全都仰仗娘娘照顾,这才有惊无险,这么多年来,还要多谢娘娘的照拂。”

皇后立刻知道了贤妃的意思,说道:“谢什么?以前如此,今后也自当如此,这后宫平静,陛下才会有心思处理朝政,妹妹说是不是?”

贤妃跪倒在地,道:“娘娘所言甚是,臣妾并无奢望,只求能留下她一条性命便好。”

“本宫明白,你且去吧!”皇后认真答道。

贤妃这才放下心来,道:“臣妾谢娘娘成全!今日之后,若娘娘有何吩咐尽管告知臣妾,臣妾定万死不辞。”说罢,起身离开。

待贤妃看不见影儿了,方圆才悄悄凑上来,小声道:“娘娘就这般放过玉德妃了吗?”

皇后除下手上的护甲,答道:“德妃真是愚钝,若是她能像她姐姐这般独善其身,又怎会这样?贤妃也不多求什么,只是保住她妹妹一条性命,这本宫完全可以做到,如此还笼络了贤妃,何乐而不为?”

几日后,便是夏云宁迎娶安雅进门的喜日。皇帝一直想要笼络蒙古各族,此次夏云宁的举动让皇帝甚是满意,钦赐了夏云宁澈王的称号,并赐了华丽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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