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凡步伐稳健,比未曾受伤时都沉稳不少,连体内的灵气都有所增加,修为隐隐要进入无为境大成,看上去吞噬鲜血也能增加灵气与修为,但欲速则不达,此法邪异非常,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使用,这一点君凡心里很清楚。趁着月光正亮,君凡来到那座大殿前,推开厚重的木门,本以为大殿内会漆黑一片,出乎意料的是,在这深夜大殿内依旧灯火通明。

“嘎吱”

木门被君凡关住,踏着清脆的声响,君凡来到了石座下,看着那高高在上的座位,心中情绪杂乱。孟起是望北军的一员统领,没有孟起,说不定自己还在军营中受人欺辱,在这弱肉强食的地方,任何事都可能发生,如今因为孟起,自己不仅被重视,还得了一本功法,结识莫行天,踏入修炼一道,更因为孟起,卓山河才对自己礼遇有加。但自己被卓芸倩一掌重创,激发身体的能力,不得不每日饮血,而自己第一个吸干鲜血的人,竟然还是望北军。君凡不知道的是,因为他的昏迷,卓山河铤而走险去了一个九死一生的地方寻找天材地宝。一切事情有因必有果,冥冥中形成一个轮回,将君凡与这座望北城,还有望北军紧紧联系在了一起。

君凡心中五味陈杂时,身后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回头看去,只见来人衣衫残破,身上染着斑斑血迹,怀中揣着一个剔透的玉盒,在月光下显得愈发晶莹。

“你是何人!”大殿内浑厚的质问声,阵阵回荡,灵力夹杂其中激起一片声浪,似要将君凡掀翻。

“城主?”君凡声音不大,可在深夜大殿内却格外清晰。

“君..君凡?你,你如何能苏醒?”卓山河很惊讶,他明白从他离去到现在已经有半月之久,半月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对于一个重伤垂死之人,哪怕一刻都很重要。

“我也不知为何,大概地府不忍收我吧。”君凡爽朗的笑了笑,说道。

“可能是你福缘太过逆天吧。”卓山河想了片刻,也只有福缘这种东西能够解释了,福缘看不到摸不到可确实存在,任凭一个人天资若何聪颖,如若没有福缘,恐怕在日后也是举步维艰。

“城主,一日不见,为何你受伤了?”君凡有些不解,一日不见城主受伤,在望北城中修为高于卓山河的人根本不存在,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在这一天内有敌军入侵。想到这里,君凡双眉凑了凑。

“一日?你可知道你昏迷了半个月!”卓山河瞪大眼睛瞅着君凡,难道没人告诉他已经过了半月吗?

半月!君凡也有些愣神,莫行天根本没有说过过了半个月啊,害得自己以为才过了一日。如果莫行天在这里恐怕又要嚷嚷起来,半月对修士来说何其短暂,有些人兴许一闭关就是千百年限,甚至有人坐生死关,那一坐就是万载岁月。

不去纠结这个问题,君凡打量起卓山河的伤势,“城主,是何人将你伤成这样?”

卓山河回以苦笑,细细道来原委,听过之后,君凡脸上有些发烫,心里那种复杂的滋味更衍生出一种愧疚。原来,卓山河为救君凡只身入南疆,在一处险地寻来宝药,历经九死一生才活着回来。

“我何德何能让城主如此对待。”君凡苦笑着说道。

“也罢,”卓山河走进大殿,面容上看起来十分苦涩,其实倒不如说充满无奈,“我这么做不只是为了救你,也是为了救自己,救整个望北城,如今安然无恙,我不愿欺你,不如就此因果与你细说。”卓山河灵气喷薄,拂手建立一道晶莹的光幕,将君凡与自己笼罩其中,隔绝声音。

“以防隔墙有耳,”卓山河解释道,把怀中玉盒放在君凡手中,而后又拿出了一块遍体淡绿的玉牌交给君凡,“这株宝药名为通灵果,可令白骨生肉,只要重伤未死,哪怕一只脚进了鬼门关,也能给你拉回来。此果万年才熟,我是碰巧遇到,就算修士并未受伤,服下后也有极大好处。我为你做这些,原因只有一个,我想你快速成长起来,强大到可以守护望北城。”

君凡手中拿着玉盒,那份沉甸甸的重量,正压着他的心。

“为什么是我?”君凡失神问道。

“因为你的潜力,还有我信得过你,这是一场赌局,堵的是望北城所有人的性命。”卓山河沉声说道,“你的修炼天资让我震惊,而你的经历也值得我尊重,你与城中任何一个人都不一样。朝中出了变故,欲要除掉望北军,而南疆也要大举进攻,内忧外患,稍有差池就会万劫不复。倘若有那么一天,我只求你替我做一件事。”

“我答应。”君凡没有问什么事,他从入城的那一刻就已经是是望北军中的一员,覆巢之下岂有完卵,而卓山河做了这么多,无非是要培养君凡,等到大劫来临时能够完成一些卓山河无法做到的时。

“好!”卓山河笑了笑,整个都轻松了很多,“你就不怕我坑了你?”

“不怕。”君凡答道,拍了拍手中的玉盒。

卓山河看着君凡的举动,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君凡,“你倒也聪明,我要你做的事很简单,大劫来临,我若身死,你要保芸倩周全。”

君凡想了想,最终点了点头,他看到了老道士的影子。

卓山河很满意,满意到整个人都苍老了许多,他撤下光幕,默默的离开了,留下君凡一人在空旷的大殿里。君凡到最后也没说出自己之前的经历,有些事情无需让其他人知道,那是一种麻烦,也算作一种弱点。

回到自己的军帐,君凡把玉盒藏在了床下,盘膝打坐,吐纳灵气。君凡不傻,既然卓山河这样的人都说可能会在日后的劫难中身死道消,那一定是危急万分,容不得半点疏忽,只有变得更强,强过卓山河,才能有一线生机。

长夜漫漫终将远去,白昼来临时,君凡从修炼中醒来,他的修为已经进入大成并稳固了下来,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可怜军士的鲜血。君凡站起身,打算今天去修炼那两本功法,惊蛰与惊鸿。

走在喧闹的大街上,君凡问了问来往的路人,何处有山崖瀑布,得到的回答都是没有,但也得到了一个消息,城外有一处峡谷,罡风刮整年,想要炼体的军士都会去那里。君凡出了城,走向路人口中说的罡风峡谷。

一处寸草未生的峡谷,看上去像是大地皮肤上一条见骨的伤痕。峡谷里猎猎作响,更多的是叫喊声,不少军士在这里淬炼身体,以求增长实力,在战场上增加生存几率。罡风刮在军士身上,体质弱的人赤裸的上身顿时皮开肉绽、鲜血直流,而罡风中夹杂的石块更能将稍弱的人的骨骼击断。从君凡到达之后,已经看了不少人被抬了出来,身上没有一块好肉,甚至有的人双臂瘫软,明显是断了。

看着峡谷前徘徊的军士,君凡不做任何停留,径直走向那狭窄的入口。

“今天还来了个新人啊!”一个赤膊的汉子边给身上擦着药酒,边大笑了说道,“看着细皮嫩肉的,估计进去就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入口处没有一丝罡风,在峡谷里受伤的人,很多没有选择回去疗伤,而是在入口处盘坐休息,稍作调整在进入峡谷。此刻汉子的话语被所有人停在耳中,不约而同纷纷向君凡看过去,他们眼中有好奇,有和善,也有鄙夷。

君凡没有理会他们的目光,他想看看,这罡风到底有多强,自己在不运用灵气的情况下又能坚持多长时间。脱下蓝色的长衫,露出的没有那些汉子们爆炸性的肌肉,也没有勾勒出的线条分明的美,只有一种白,白到那些疗伤的汉子看的都愣神了,在他们的印象里,恐怕万香阁的姑娘们都比不上。

君凡漠然走进了峡谷,踏入第一步时,一股迎面涌来的罡风如同带着倒刺的鞭子,狠狠抽在了他的身上,留下一道血痕。这种疼痛让君凡咬了咬牙,脸上却不露任何神情,没有一丝停顿,大步向峡谷深处走去。

“这新来的小子是傻子吧,他不知道越深处罡风越猛吗?”一个瘦小的汉子冷笑着说,“也好,死在里面也省得浪费了粮草。”

他们心中各有所思,但稍稍一想也就没有后续了,这个地方自己生存下来都是个难题,谁有闲心管别人?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君凡心里面的打算,峡谷深处罡风猛烈,这点君凡自然知道,但正是因为猛烈,所以炼体军士中必定会重伤的人,有人力竭身死也说不定。今天是苏醒的第二天,这代表君凡需要再饮一人鲜血。

白皙无暇的身子如同一张宣纸,而那狂舞的罡风正是一根笔,在这纸上留下一道道鲜红的墨迹。君凡停下了脚步,他看到在不远处有一个人躺倒在地,身下的土壤已经染成了深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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