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灵玄子也没什么办法,这几年游历人间生生死死见到了不少,有时候就是这么无奈。

明明想救,但确实救不了。明明能救,但确实不好救。这就是人世,就算避世在深山修炼也免不了遗憾,更何况是在这红尘之中。

只是现在这二老苦苦相逼,灵玄子也着实无奈。再加上灵玄子看我也确实有灵性,还有心性倒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好吧,救他我确实有一法。”老道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慢慢出了一口气:“我收他为徒,带他去蜀中修道数年可助他去了心魔。”

“大师,你这是,难不成我才救回来的儿子,你就要把他带走?”母亲张秀当然是一百个不愿意了,所以也没有顾及灵玄子直接喊道。

“你个娘们懂什么,大叔收超儿为徒,那是超儿的造化!别胡说。”

可能是害怕灵玄子不高兴,父亲徐民诚连忙回头怒喝着母亲。

“无妨无妨。这样,你们先考虑着。我在外面等你们的结果。”说着,灵玄子转身出了厢房,留父母二人和我在这里面。

其实除了父亲和母亲要下决心考虑外。就连灵玄子收我也是下了极其大的决心的,毕竟瘦徒弟可不是闹着玩的。

“唉,也不知这般渡你入道究竟是救了你还是害了你啊。”站在门外,灵玄子忧心忡忡的碎碎念了一句。

修道,不同于在世为人。看的比世人多,失去的自然也比世人。祖师爷正是深明这一点,所以才留下不懂舍得之人不传的组训。

“唉,也罢。是福不是祸,是祸也躲不过啊收就收了吧。”

而在屋子里,我父母看着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民诚哥,你说那大师该不会是骗人的吧。该不会,是个人贩子吧。”一听说灵玄子要带我去修行,母亲是一百个不答应。

“怎么可能,人家一看就是大师。再说了,不也是他老人家来了咱儿子才醒了的嘛?”

父亲徐民诚到不这么认为,一来他看灵玄子仙风道骨的有几分大家风范,二来那个年代还有不少练家子的,什么燕子门李三啊。还有霍元甲黄飞鸿哪些个脍炙人口的故事,一直都是跟着我父亲的童年长起来的。当时的人们,还是比较信那个的。

“那,那也许是巧合呢?”母亲张秀显然已经有些动容了。

“我觉得灵玄大师是咱儿子的贵人啊,咱儿子跟了他那就像是李小龙跟了叶问,吕洞宾遇见汉钟离一样,我们可不能误了儿子的前途啊。”

听父亲徐民诚说的一板一眼的,母亲也不由得信了几分。

“可是我们真就把儿子给人家了?我,我还是舍不得啊。”

“秀儿,别舍不得了。要是真像大师说的那般,咱儿子一辈子就这么痴痴呆呆的,岂不是废了。到还不如跟了灵玄大师,去做个明白人的好啊。”

终于母亲也不再坚持了。她觉得丈夫徐民诚说的对,再怎么样也要做个明白人才行。再加上那个年代人们本来就相信奇遇,所以母亲更加愿意想象我是遇见贵人了。

片刻后,厢房的木门被推开,父母亲从厢房里走出来对着灵玄子说,他们同意了灵玄子把我带去山上修行。

就这样,我四岁时就跟着师傅上了秦岭邙山修行去了。

在山上一直待到六岁,我才正式拜师认祖。

“天机之道,有十不传矣。不忠不孝之人、不仁不义者不传。执迷不误、言语轻狂者不传不尊师重道者不传。资质愚钝,六根不清者不传。心存邪念、贪财轻命者不传。见色心动好淫乐娼者不传。与道无缘者不传。轻泄露天机及道法者不传。心怀私念,不懂舍得者不传。仇恨心重、脾气反常者不传。”

这是我拜师那天师傅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天机门不算什么大派只在邙山上有一间寺庙小院而已。寺门内,人一直都不是很多。就连我们天机门最鼎盛时期,门内弟子加师傅一共也不足五人。

其实天机门拜师仪式很简单,在后堂是伺上祭祖,然后对师傅也就是灵玄子行三扣九拜大礼,听完师傅背一遍门规,最后再敬上茶一盏就算完了。

只不过这天机门的择徒门槛确实高了些,那上面的东西我都不敢保证全部做到了。但是整个天机门一千五百多年下来,貌似就出来我这么一个意外。

所以自拜师之后师傅对我说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长生啊这么简单的东西你都学不会,以后下山了千万别说你是天机门的,丢我天机门的脸啊。”

哦对了,拜了师自然有道号,长生就是我的道号。虽然我天眼通加一个阳泉在身,不过修道的资质确实低的可以。

按照上面的十不传来看,我肯定是犯了资质愚钝,六根不净这一忌了。师傅说要是放到大清朝,我顶死就是个练家子,修道那是想都别想的。

但对于上面的,我一直都嗤之以鼻。 什么练家子,我根本连武都懒得练。也不知道丐帮缺人不。要是缺个八袋长老啥的,那我铁定是去了。

扯了这么多还没说说天机门,我们天机门那可是历史悠久,开山祖师可以追溯到盛唐时期了。第一代天机门门主,道号黄冠子在当时也算是个人物。

据说当时就连唐太宗李世民也要敬他三分,只不过那些个都是野史,真的假的谁知道啊。最为出名的就是当初我们祖师爷和他师傅留下的六十四卦推背图,是中国史上最传奇的预言。

只不过在那之后天机门就在没出现过卜卦问天的高手,师门里也没留下关于卜卦问天本领的修炼法门。

后来想想,祖师爷可能那卜卦问天的本领是天生的,据师傅的师傅推测,祖师爷很可能就是佛教说的宿命通。宿命通和我的天眼通一样,虽然功能不太一样,不过都是世间极罕见的玩意。

好像我的天眼通能观天下而辩阴阳一样,宿命通则能知天命而晓生死。估计祖师爷如果没有什么卜卦问天的好本领,那就一定天生宿命通了。

可能因为祖师爷也是个糊涂人,所以我们天机门是个法道驳杂的门派。茅山的打鬼术我们会一点,麻衣的观相解卦测风水我们也会一点,就连跟厉害的那些隐门的除妖诛魔的工作我们也能看着做做。

也正是因为我们杂学所以我们屁都不精,要不是祖师爷留下一门天机鬼术的法门。我估计我们天机门在众多修道人眼里只能算是末流,至于那天机鬼术确实是十分厉害的道法。

所以我在邙山上修道那几年,学的最多的就是那个鬼术。当然,我学的并不怎么样。要不是师傅逼着我练,估计到现在我也是个渣。

俗话说夏练三九,冬练三伏。我们修天机道的虽然不像练家子那么苦,不过也差不多了。

人们最爱的永远是兴趣,就好像你上学了老想去上班赚钱,等你真正上班了,却又开始怀念起当初上学的美好时光。我学御鬼术的时候,最喜欢的还是天机门庞大而已驳杂的书库。

索性我虽然没有修道的慧根,但作为一个灵长类动物我的智商还不算太差,所以那些个乌七八糟的玩意我学还不错。

其实在我刚进山的时候门内还有个道号无常的大师兄,不过我去了没两年他就下山了。印象里他是个非常臭屁的家伙,至于究竟为什么臭屁有多臭屁。我已经忘了,我只记得他整天一张面瘫脸,好像谁欠他二百块似的,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好点了。

之后的三五年里,整个邙山天机门内就我和师傅两个人了,修道吗,是个非常枯燥而又乏味的东西。也还好天机门禁忌不多,不像那些入了佛门的家伙。什么戒酒,戒荤,戒女人的。

天机门除了选徒弟的规矩多,其他的就再没什么别的规矩了。

而我也终于在十年非人的待遇后紧随着大师兄的步伐下山了,那一年刚好是2002年下山后就能听见慢大街小巷的《第一场雪》。下山后我也在陕西境内转了一段时间,然后才在西安这边开了这家灵探行当。

估计师傅也在我下山后,继续当年因为我而没有完成的游历了吧。至少我后来也上过一次山,不过天机门早已人去楼空了。

这灵探行一开就是三年,期间也接了不少闹鬼的案子,不过那些个案子,大多都是自己吓自己的,完全没有鬼怪什么的。

这也正应了那句老话,凡天地之鬼怪者,多人祸矣。明明没有鬼,但总有些人或多或少的做过些亏心事儿,所以成天疑神疑鬼的。自己把自己吓出毛病来了。

也直到这天,我才接到了一个正儿八经的鬼案子。

——序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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