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了解的情况已经够多了,许若安心的睡了一觉,一夜无梦。

“小姐,小姐,你怎么还在睡呢?起床啦!”锦青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伴随着阵阵敲门声,许若充耳未闻。无奈敲门声太甚,惊扰一世安宁,从床上爬起,开了门。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微怒道:“大早上的,吵什么呢?”

“诶呦喂,姑奶奶呦,您还在睡呢?”桃嬷嬷端着一盆清水,有些激动得说着。

“不能睡吗?困死了!”许若伸了个懒腰,哀怨道。

“小姐呀,您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吗?那么重要的日子您都给忘了?”锦青大喊道。这可是大事呀!

“我忘了!”许若淡淡道。无论今天是什么重要的日子,扰人睡觉就是可耻。她自然一脸不爽。

“我忘了小姐失忆了。对不起,但是这真的很重要。小姐可要记得,以后每月的初三、初六、初九、十三、十六、十九、二十三、二十六、二十九都得进皇宫见皇后娘娘。这是惯例,如今皇后娘娘听闻小姐醒来,让那凤宸宫管事的陆公公来接小姐进宫。小姐还是快些吧,莫让陆公公等着急。他可是难惹的,虽然有皇后娘娘罩着,但少惹些麻烦还是好的!”锦青一边扶着司马曦雪进房一边说着,小小年纪倒也沉稳。说的话句句在理。

许若一向对麻烦敬谢不敏,所以倒也老实的做到梳妆台前,让丫鬟嬷嬷们服侍着自己。“为何姨母要见我那么频繁?”

“这还不是皇后娘娘喜欢吗?小姐可是皇后娘娘疼在心尖儿上的人。要知道,皇后娘娘的亲生儿子四皇子轩辕逸辰都没有这样的爱。全天下也就只有小姐您能得皇后娘娘的宠爱了。”锦青一边在帮司马曦雪束发,一边说着。

“为何会这样?”许若继续问着。这世上哪有母亲爱别人胜过爱自己的孩子的。

“这……奴婢也不知。”锦青有些支吾,打着太极。“小姐你也不需要知道那么多,如今忘了这些到也更好。您呀,就偷着乐吧。把这份恩荣好好用着,管那些劳舍子做什么?”

“诶呦喂,我的好锦青,刚刚那些话,可不许你再说了。小姐还小不懂这些,你可比小姐年长,这些谈论主子的事说多了可是要杀头的。你不要自己的小命了?”李嬷嬷在一旁支着声。

整个房间又安静了下来,几个人各负心事。

须臾,司马曦雪梳洗完毕,一身淡粉色的轻纱长裙,细绣着淡淡的桃花纹,一走便泛着流光,倒是极象花仙子。透亮的肌肤泛着淡淡的粉色,大病初醒,气色也好了不少。如此佳人,虽小,却也让人不可轻易移开眼。

“小姐真漂亮!”锦琴一进房便直呼道。

“你这小丫头嘴倒是真甜。快说,和谁学得?”许若莞尔,打趣道。

“当然是和小姐学的了。小姐年纪可比我小,叫我小丫头我可是不依的。”锦琴撇撇嘴说道。

“就是小丫头!”不再理会众人的哄笑,许若一甩衣袖,大步离开。唇畔含笑,这样的日子也极好!没有现代的喧闹、高速度,一下子生活节奏慢了下来,心也安稳了不少。

锦青快步跟上,带着许若走出丞相府。出门便见司马曦颜站在门口,今日的她身着一件碧色的流光裙,依然袅袅婷婷,美则美矣确失了一分清丽多了一份病态,脸色苍白。看来,是有心事。

“姐姐怎么在此,是在等我么?”快步走上前,许若含笑问道。

“除了等你,还会有谁?”司马曦颜一颦笑,又是一阵唏嘘。执起司马曦雪的手,缓步走到门口的黄金打造的马车前。

“老奴见过两位小姐。恭喜曦雪小姐大病初愈。”陆公公生活在皇宫多年,也是个人精。看见这阵势便知道,此次有两位小姐进宫。

“陆公公如此真是让我受宠若惊。陆公公是长辈,深得姨母厚爱怎么说也不该如此想我行礼。”许若淡淡开口,让陆公公有点意外。

“这吹的是哪阵风,曦雪小姐今日竟然跟老奴客气起来。”陆公公一脸猥琐的笑,让许若看的慎得慌。

“哼,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染坊,给你一点阳光你便灿烂了。陆公公真不好玩儿!”许若嘟着嘴道。

“得~这有惹急了皇后娘娘的宝贝,回去又是一阵罚。小姐快点吧,莫让皇后娘娘等着急!”陆公公笑道,给司马曦雪和司马曦颜拉开了马车帐。“请!”

二人进了马车,陆公公笑得更加猥琐了。心里倒是愤然,但无奈惹不起这两位主子。

一路坐马车到皇宫,走过皇宫的红墙金瓦,许若心下轻叹,这红色的墙捆住了多少人的心房?望着条条无尽的路,她忽然看不到方向,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她知道,也许自己有一天也会住在这里,守着一处深宫,然后慢慢衰老。但是,无论如何她都要尽力一搏,绝不让这种事情发生。

“姐姐,你第一次来这里,是什么感觉?”司马曦雪问着身边的司马曦颜。

“寂寞、孤独、害怕……”她淡淡回答,眼底黯然。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寒冷。

“为何?”她扭头继续问着。

“这皇宫里有八千多间屋子,住着上万个人,每一个人都有不一样的故事。但是,你知道吗?几乎每一天都会在这里死人,无论有没有犯错。在这皇宫里的女人,无论身是如何,进来了,就没有出去的一天。没有自由,犹如断翼的鸟,永远没有飞出的一天。”她继续回答,低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今年她十七岁,到了女子改嫁的年纪。很久以前,她的爹爹就告诉过她,她唯一的归宿便是这无穷无尽的皇宫。也许要和别的女人分享同一个丈夫,也许很久才见到自己的丈夫一眼。她走进过这个皇宫无数次,每一次都可以轻易离开。但有一次会一辈子都无法离开,她想及此,便再也无法平静。

“我……对不起!”司马曦雪叹了口气后,轻声道。虽然这无济于事,但是说出口来比憋在心里更舒服。

“你无需这么说,你并没有亏欠我什么,不是吗?”司马曦颜淡笑着说。“这个世界向来如此。很久以前我便相信命运,上天待我如此,怪我命薄,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我从来不会埋怨什么,你若真觉得对不起……”她挑眉,“替我好好的活,此生绝不要嫁进帝王家!”

“嗯~”她点头。

须臾,两人便走到了凤宸宫,一如心中所想,金雕细琢、雕梁画栋、各类金饰器皿、各类奇珍异宝,散发出的光晃人眼。难怪那么多的女人争着找个地方,光是住在这便得到了此生无法花尽的银两。

走进大殿便看见躺在软榻上的玉璃舞,一身金线密缝凤凰的花纹栩栩如生,金步摇,红妆逼人。略带丰腴的身体,慵懒的靠着,年近四十光彩不减。怪不得能得到皇上的偏爱。

“拜见姨母,姨母晚安!”

“你们来了!可让本宫老人家好等!”玉璃舞起身,笑道,一脸媚意。这样绝色的女子虽然年纪大了,可是还是吸引人的视线。

“因为雪儿一时贪睡,所以耽误了时辰。对不起……”司马曦雪低着头,一副你要怪我我就要哭的意思。模样好不可怜。

“你这丫头,睡了半年还不够吗?起来吧,再跪着,姨母可就要心疼了。”玉璃舞魅音如丝,缠绕心间,酥酥软软。

“姨母又不是不知,妹妹从小便是这死脾气,愣是改都改不好。”司马曦颜帮着打哈哈。

“就是太知道这个死丫头的性子,所以才惯着她的性子来。如今看来,到时本宫这个做姨母的错了。”玉璃舞显然是不准备就此作罢,故意捉弄起司马曦雪来。目光故作严厉。

“姨母这样说我,我下次再也不来了!不进宫了,一点儿都不好玩儿!”司马曦雪瞪着眼,嘟着嘴说着。

“乖乖,你可别这样。姨母说着玩儿的呢!”玉璃舞听闻倒也立马放下架子,哄着说道。

听言,司马曦雪顿时笑了。看来,逗逗这个皇后娘娘还是挺好玩儿的。

见司马曦雪笑了,皇后也放下心来。对着司马曦颜轻声问道:“你爹娘可有给你指个好人家?”

“回姨母,尚无!”相比起司马曦雪的调皮、任性,司马曦颜的的确确沉稳太多。

“这样呀!你年岁也不小了,该给你指个好人家了。莫要拖老了。这女人呀,可不经老,像本宫都这把年纪了。”玉璃舞叹道。

“姨母还年轻着呢。只是,哪有什么好人家呢?总是找不到真正待自己好的人。”司马曦颜淡淡回答,看不出她的心思。

“哪儿会呢,看看外面!”玉璃舞挑眉,手指向屋外。除了深宫冷院红墙楼台,再不见其他。

“姨母……”

“这是命,你逃不掉!”

“我知道。”司马曦颜闭着眼,忍住了涌在喉咙的泪。

“大皇子是贤淑妃所生,脾气极好。前几日他来向本宫请安,他娘说要给他指亲了。本宫想着他也是个极好的人,兴许还能登上大统。而且,他与你年岁也相先前他对你印象也不错合,。肥水不流外人田,与其成全了别人,不如成全自个儿。这个道理,你是懂的吧!”

“颜儿知道。”

“他在碧春亭等你。本宫告诉了他你会来。去吧!”

“嗯。颜儿告退!”她转身离开。缓缓走出,门外艳阳高照,心中一片阴云。走出门,一眨眼,泪水便划过脸颊。

许若呆呆的看着,没有说一句话。她看着司马曦颜离开时萧条的背影。她这一生,算是完了么?她抬眸,看着玉璃舞道:“姨母,我是不是也要像姐姐一样呢?嫁到这皇宫里来呢?”

“你想吗?”玉璃舞没有意外的问道。

司马曦雪摇头。

“你若不想便不会。本宫就算拼了命也会帮你的!”

“真的么?”

“本宫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皇宫的冷漠。我的疼,无需你来尝试。有你的姐姐替你渡劫。你绝不会受这些苦的……看,外面的花开的多好。你去看看吧!别坐杨柳,做朵花吧。过了期限自然会凋零。不用为这生死受累。”玉璃舞轻拂衣袖,向司马曦雪说道。缓缓闭上自己的眼,她累了!

司马曦雪转身离开。

倘使此生做一朵花,只活一次也便好了。可惜,她不是。若是一棵杨柳,永远围着一条河,那也便好了。可惜,她不是。假若菩提树上只结一颗果,她便不会如此忧烦。她望着着巨大无比的牢笼,似乎天是阴暗的、地是阴暗的。一切都是阴暗的。

她眯着眼,一辈子,都不要进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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