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中女子青丝垂在身后,一袭白纱,空中起风,青丝随着白纱在空中轻盈的飞舞,仿佛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纤细的柳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上覆着又长又翘的睫毛,高挺的鼻梁落在精致白皙的瓜子脸中下方,小巧的嘴泛着点点樱桃红,微笑着看着远方。

慕容洵有些痴迷,仿佛眼前真的有此人一般,慢慢的挪动脚步朝那空中佳人走去,画已落在地上,慕容洵无意去捡,只是痴痴的向前走去。

“扑通”冰冷的湖水刺激着慕容洵全身,慕容洵不由自主的打着哆嗦,很快他就顾不得这刺骨的寒冷在湖中扑腾起来。

远方的白云已经散了,仙子也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慕容洵在湖中扑腾,嘴里不停的叫着救命。

不知过了多久,慕容洵已经将身上最后一丝力气用尽,此时他再一次呛了几口水,死神在向他逼近。

“死在此处,似也不错”苏澈自嘲的向湖边走去,就在他打算跳湖的那一刹那,他似乎听到了有人在求救,定睛一看,竟是一黑袍男子溺水,那男子的穿着以及眉宇间散发出的儒雅,不难看出是一个身份高贵之人。

苏澈顾不得脱鞋换衣,一下子就逃进了湖里,拽住慕容洵就朝岸边游去,而那副画,早已经不知所踪。

岸边,苏澈小心的对慕容洵做了一些简易的急救手段,这才发觉自己的体力也没剩多少。

他一直没有搞懂,为什么前些日子聿离还说要帮他报仇,而又让他今日来投湖自尽。

“你醒了。”苏澈看着躺在一旁的男人,眉清目秀的,似是大户人家子弟,竟没想到在此坠湖,身边侍童也不曾带。

“咳咳...”慕容洵吐了几口水,这才勉强坐起来,正欲开口道谢,苏澈却自顾自的说起来。

“我看你相貌不凡,定是大户人家的公子,为何在此处投湖呢?”

“投湖?”慕容洵又咳了几声,正欲向他解释,却又无奈的摇头,这次本是他微服出宫想要寻得那无名湖中仙,迎娶为妃,怎料那仙子似乎无意跟他,将他捉弄了一番,弄得这般狼狈。

“唉,我...兄台为何在此?”慕容洵赶紧转移话题,问起苏澈。

对于他突然将话题转移,苏澈也并不在意,说起了自己的遭遇,但却省略了遇见聿离岚陵的事,每逢他俩所救,也只是简单几句敷衍过去,慕容洵因为心中有些苦恼,一听苏澈悲惨的身世,也并未多疑,不禁在心中想到,没想到这张王两家竟有此种勾结,看来自己回宫后定要向皇帝参他们一本,不能让三皇子太得势了。

两人坐在湖边,脱去外衣让风吹干,时间渐渐流逝,不觉已经日薄西山。

“他日有缘再会。”慕容洵拱手,脸上藏不住的笑意,今日与苏澈一番交谈,他甚是愉快,更是视苏澈为知己,而苏澈也不让慕容洵失望,在政治方面,苏澈可以说是旷世奇才。

待慕容洵走远后,苏澈一人伫于湖畔,望着宁静的湖水,思绪万千。

远远的,一白衣女子划着一叶扁舟慢慢的向他驶来。

“天色已晚,该回去了。”岚陵轻柔如银铃般的嗓音将苏澈的思绪从远方拉了回来,顺手递给他了一件披风。

纯白色的狐毛映在夕阳下,带着一丝金黄的光辉,衬得苏澈俊美的脸庞更加显得英气逼人。

轻轻的提了一下长衣,苏澈轻盈的一踮脚,人就稳稳地站在小舟上了。

太阳渐渐西沉,当最后一缕阳光洒在湖面上,岚陵也就驶着小船消失在了无边的湖面上。

翌日,金銮殿上,太子慕容洵将苏家灭门一事重提,皇帝眉头紧皱,对于苏画才的突然离世他感到十分惋惜,今日听太子之言,似另有隐情,遂下令让太子慕容洵彻查此事。

早朝后,一粉衣宫女看见众大臣相继离去后,莞尔一笑,拿起一支桃花把玩。

当年皇帝还是太子时,遭人陷害被贬于房州,苏家正是房州一大大家族,苏画才也是一位画画大师,他的画十分逼真,据说它曾画过一副百花争春图,大冬天的竟引得蝴蝶翩飞而至,造成房州一大奇观。

慕容枫听说此事后,到了房州还未来得及休息便带着一些书画去苏家拜访苏画才。

两人这一来二往的,渐渐地熟了,成了书画方面的莫逆之交。后来慕容枫因向当时的皇帝他的父皇献上了两幅苏画才的画而再此得到皇帝的宠爱,当然,这也与苏老所画的内容有关,当时他画的一副是三世同堂其乐融融的合家欢乐图,这幅画勾起了皇帝对慕容枫幼年时的无微不至的照顾,想到自己在这个孩子身上所倾注的心血,皇帝的心就软了一半。还有一副仙人降临皇宫天际之图,寓意皇帝百年之后定归仙界,皇帝看了图后龙颜大悦,遂将慕容枫接回了宫。

而自从慕容枫回宫之后,虽偶尔派人给苏家带一些赏赐,但两人关系逐渐疏远了来,到了最后,苏画才不知为何迁了住处,慕容枫再派人去寻已找不到了。

或许是因为见过慕容枫最狼狈的样子,苏画才担心慕容枫登基之后会对自己不利,而且自己也不愿与皇家之人做过多联系,因故搬了居处。

如今慕容枫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长生殿中,回想起他在房州的那段日子,是他最开心的时光,自己虽然是因被贬去的,可是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过上了普普通通的日子,远离了皇位的争夺,后来因为他的母妃被人陷害打入了冷宫,为了救回庶母,他只好再次讨好皇帝,陷入了皇权的争夺当中。

后来他胜了,却也失去了普通快乐的生活。

慕容枫重重的叹了口气,乌黑的发丝中夹杂着些银发,他不想要这个皇位,却又不得不要,看着如今儿子们之间的明争暗斗,慕容枫十分心寒。

再说慕容洵,自从皇帝让他彻查苏画才之死后,他便每日都来到无名湖畔,仰起头望着天际,却始终看不到那抹倩影。

为了巩固太子之位,他不得已娶了一个他不爱但却对他地位有帮助的女人,直到半月前,他在清心苑无意捡到那副无名仙子图,便对那画中仙一见钟情了。

又是一天,慕容洵依旧来到无名湖畔,依然的蓝天碧水,风光还是那么迷人,慕容洵却没有了前些日子的兴致,正打算离开时,正巧碰见了出来散心的苏澈。

“好巧。”对于苏澈的出现,慕容洵有些意外,但是他乡遇故知使得他的心情稍有变好,而苏澈确实一脸愁绪。

“怎的?遇见什么麻烦事了?”面对于愁眉不展的苏澈,慕容洵刚提起的兴致一下就没有了,想到自己,慕容洵也轻轻地叹了口气。

“你说,老天到底长没有长眼,今日,我看见王兴又掳了一名男子回府,为何朝中还是没有人发觉,难道整个朝廷都是如此腐败,官官相护不成?”苏澈越说越激动,气得流下了几滴眼泪。

“贤弟放心,不出三日,王家定会满门抄斩。”

“呵,真是借慕容兄吉言了。”苏澈拉着袖子揩了揩眼泪,曾几何时,他也懂得演戏算计别人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了。

“贤弟需得好好照顾自己,等着看那王家满门抄斩。为兄有要事在身,先走一步了。”

“慕容兄慢走。”简单的做了一个拱手礼,苏澈看着慕容洵渐渐远去的身影,不知何时,湖上一处不轻易被人察觉的地方早已停泊着一叶扁舟,一蓝衣妙龄女子正坐在小舟上吃着不知从那儿摘来的莲蓬。

苏澈看着小舟上的人儿,嘴角不自己的上扬,似痴迷又似自嘲。

岚陵将最后一个莲蓬吃完,这才慢腾腾的起身,看见苏澈一直站在岸边看着自己,浑身觉得不自在。

“该回去了。”岚陵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熟练的拿起船桨,划起来。苏澈轻轻地一个旋身,稳稳的站在了小舟上。微风袭来,青丝随着长袍随风飘着,而岚陵依旧认真的划船,偶有几缕调皮的碎发在额前乱舞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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