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零音缓缓的放开因洛,眉宇间是深深的疲惫。“念哥哥,进宫里一叙。”

因洛点头,四人入宫不提。

“三年不见,你也长大了。”因洛还是一副哥哥模样。

即使屋里一片华丽的装饰,因洛也只是看到了这个女子枯败的内心。

“变得……我都不认识了。”萧零音怔怔的扯下花瓶中的牡丹。花瓣零落。

她闭目,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是啊,我变了。”萧零音苦笑。

“倘若当年,我为你写下废后诏书……”因洛是人,他的心不是坚铁。

萧零音追逐了他将近十年,他看在眼里,可惜,心里住了人,这扇门,不会再为萧零音打开。只是当年他离开的过于匆忙,害苦了一个纯善的女子。让她在后宫的染缸中摸爬滚打。

当年那个走丢了无助哭泣的女孩子,如今不在了。

“不……都怪我自己。”萧零音嘲讽的笑了,贪图这一切繁华,她体内是萧家的血,血脉关系,她就不会放手后位。

不然……当年为什么不反抗?

“我如今……就是一个魔鬼!”萧零音回身跪下。

“念哥哥,请你,赐死我!”萧零音不傻,当年隐月第一才子回来。

那么萧家,只不过是通向皇位道路上白骨。

兰煽从门外快步走来“公子,萧铭已经服诛。七王爷入宫。”

萧零音听到父亲死去,一口鲜血喷出,报应来了,萧家……也没了。

看着软倒的萧零音,因洛叹了口气,吩咐了桐昙夕几句,便侧身离开。

还是大殿,一位男子带着孩子跪在一侧。来到因洛进来,惊的目瞪口呆。

“七皇兄,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否?”因洛浅笑吟吟,仿佛宫内外的厮杀和慌乱全不存在。

“九……皇弟。”

七王爷,隐心褐,因为是庶出,所以他并没有太多的关注,他关注的,是这个孩子。

因洛伸手拉起那个小男孩,看着他强装的镇定自若。不禁莞尔。

男孩也因为他一笑,被他的温柔所惑。

“你叫什么?”

“隐……知微。”

“多大了?”

“刚刚……十岁。”

因洛满意的眯起了双目,这位小世子天资聪颖,早年有人加害,却非常机智的逃脱了。

他当年得知此事,便暗暗留心。

因洛走到龙椅边,抚摸这上面的纹络。

曾经他的父王坐在这里,失去了他的母后,自己在快要坐上之前,失去了自己的爱人。

而隐心祁坐上之后,反而失去了自己。

可是……

“七王爷父子听旨!”这一声威严的命令,让父子二人心惊胆战。

“先帝隐心祁,不思进取,荒淫无度,今太上皇隐念褚废止,特令七王爷嫡子隐知微为新帝,望汝不忘隐月之荣。命其父为摄政王,新帝及冠之前由你听政。愿尔等佑我隐月繁荣昌盛!”

父子二人对视一眼,估计他们死也想不到,皇位,会落到他们身上吧。

第二日,新帝上位,宫内的前夜的杀伐无影无踪。

先帝退居古浪山修养。萧后死亡,佞臣萧家全部流放。

百姓们欢呼雀跃,为了昏君和奸臣的下马。隐月,终于重新布满生机。

“你来了。”退居的隐心祁坐在石亭当中,脱下龙服的他,即使带着疲惫,却仿佛又有了活力。

因洛拿起桌上的酒水,饮了一口。

隐心祁也端起杯子,“不怕我下毒?”

因洛眼都不眨一下,喝了个干净。“因为……你不再贪念皇位,就不会,做这种事情了。”

隐心祁无声的笑笑。

“因洛,我以前最恨的就是你,可是现在,我发觉,你是我的知己。”

当年,在花丛中哭泣的她,他也看到了,只是他不敢上前,因为他的身份。

多可笑,大皇子又如何,不过就是一个歌姬的儿子,是个皇子都会欺负他。

他看着那个最优秀的男子如星般闪耀。皇族以他为荣。

他恨嫡庶之分,他也有才华!他不比那个隐念褚差,可是为什么,每个人都不会看看自己?

他开始愤怒,直到萧铭来找他,他知道萧铭只是利用他的身份,认为他可以成为傀儡皇帝,但他还是答应了。

他拒绝不了萧铭的条件,萧零音。

大婚之前,可笑隐念褚丢下皇位离去,大婚时,他看到萧零音眼中盈满了失望。

心中,竟然有了报仇的快感。

三年,他离不开萧零音,哪怕是一个圈套,他对萧零音已经无法挽回,那种饮鸩止渴的爱,到底是他的一厢情愿。

她心里没有他,不然怎么会一个孩子都不留下,时间把这个女子的心,磨的坚硬如石。

她的爱与恨,干净绝对,无法挽回。

“因洛,不要告诉她,我还活着。”隐心祁笑着拂去泪水。

“我对她,是如同过去一样的绝望。我死了,她还可以活下去,因为你还在。”

相对已是折磨,不如他就一个人承担相思,让她去重获新生。

因洛目光复杂,又倒满了一杯酒

“隐心祁,我们,就此别过。”

隐心祁朗声大笑。

二人对饮一杯,抛了杯子,各自分别。

从此山高水长,再无相见之日。

浮梦旧苍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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