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少年离开林间起,那段被岁月所湮灭的历史也在这个光怪陆离的盛世中缓缓拉开序幕,一个惊世的谜便在这个乱世隐隐浮现。

几只归雁扇动着翅膀,携带着空气的微微震鸣盘旋在苍旻之上,时不时欢悦地鸣叫几声,隐约能听出叫声中的那抹骄傲与欣喜,像是失落许久的领土又回到了自己手中。

天乾八年,大乾与蛮人正式开战。蛮骑虽骁勇无畏,但依旧不敌这个世界上被公认为最强大的大乾重骑——玄甲重骑。

大乾的玄甲重骑自从建立起到现在从未一败,就算是那些大修行者在面对这些帝国主力时也显得十分无力。在那玄甲重骑的铮铮铁蹄下,蛮骑只能挥舞着手中的蛮刀奋力地抵抗着,每一次的冲击总会有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回荡在空中。蛮人带着他们所谓的武道之心抽刀迎风而斩,虽然只在玄甲重骑上留下几道白痕,但是蛮人依旧挥舞着他们手中那锋锐的刀。而玄甲重骑的每一次出刀,总会带着蛮人的血液和拋飞的头颅一斩而过。玄甲重骑就像割草般屠杀着蛮骑,每一刀的落下必定斩落一蛮骑。

蛮骑丝毫没有半分畏惧,甚至同伴的血液溅射在脸上,他们也只是拭去脸上的血迹,然后继续抽刀,继续前斩。虽然他们和玄甲重骑的互换比例实在太高,每一个玄骑倒下的背后,必定有数十名蛮骑的牺牲。

有一个身影站在后军帐里默默地看着这场一边倒的战斗,“蛮人的意志真是强大啊!“他望着那片被染成血红的天空下呢喃道。他是大乾的护国将军,武道修炼已处在这世间的前列,他的名字叫古峰,一个曾经让蛮人往而生畏的名字。

谁又能想到十年后的今天,仍然是蛮骑和玄甲重骑的厮杀,玄甲重骑却败的如此彻底。一个一生都献给大乾的的将军最终为了大乾也死在了他引以为傲的边防之下。

……

蛮人的眼神慢慢从那一抹血红变成狂热,他们开始怒吼,开始不留余力的出刀,刀影在空中四散开来。玄骑面对这群疯狂的蛮人时甚至感到了一分恐惧,但他们是这世间最强大的骑兵,那最崇高的骄傲瞬间战胜恐惧。玄骑看着面前接近疯狂的蛮骑,眼神变得十分坚决。

古峰摩挲着手中的枪,那红缨迎风而舞,古峰握紧那光滑的枪杆,“熟悉的手感是多么令人回味啊”。破空声起,那抹银白像闪电一般迅疾地撕裂着这片空间,直入蛮军,插在蛮骑的前方。

“杀!“,玄骑的情绪似乎被那一如既往的银枪所引燃,每一个玄骑都明白那是冲锋的号令,他们卸甲,然后拔刀开始冲锋。

……

蛮原,一个少年躺在草堆上,看着天空。“大乾怎么甘心自己的土地被我们蛮人所占领呢?”少年叼着草,默默地想着。

一场激烈的厮杀,一地染血的尸体。

夕阳下,蛮骑显得十分颓败,他们最终还是败了,败得那么彻底。

乾军如愿以偿地收复了被占领的邡城,这场战争就这样轻描淡写地结束,出其意料的是蛮骑没有任何反扑,在邡城失守后,便全军撤向蛮原。

蛮原在大乾的西南方,两境之间只相隔着一个邡城,邡城一带大都是肥沃的土地。因为蛮原实在太过于荒凉贫瘠,蛮人为了自己的生存,不得不攻打邡城。谁也没有想到大乾的态度是如此坚决,从哪里来的,就给老子滚回哪里去。大乾甚至派了帝国主力来捍卫大乾的荣耀。

蛮人可谓是有苦说不出,大乾繁荣昌盛,军队的物资自然是充足,而他们自己甚至连饭都吃不饱,更何况玄甲重骑是大乾的帝国主力,配备都十分完整。他们只有用他们那颗尚武的心去拼。

……

楚尘离开林间后便向邡城行进,他以前住的地方是蛮原和大乾交界的分线处,那里除了山还是山。

幽静的山路上,风吹落叶的沙沙声便显得十分清脆入耳,这条被落叶铺满被世间遗忘的山路又再次迎来了一个人,那个对这条山路最熟悉的人。楚尘抬头看着面前参天的大树,心里感概万千。

于无声处光阴流动,十丈红尘,世俗欢闹。

骤然,栖息在树枝上的鸟扇动翅膀,震落一地落叶。

楚尘蓦地一惊,手已搭在剑柄上,剑脱鞘而出,剑身垂地。

鸟惊而起,剑尖轻扬。

一辆马车在楚尘瞳孔中慢慢放大,前轮碾过落叶,碾过那被岁月所侵蚀的叶脉,带过那清脆的响声徐徐而行,留下两道车辙。车身并不华丽,却看着十分精致,车前有数十名挂刀的侍卫,都穿着蛮人的服饰。

一条山道,一辆马车和一个少年。

楚尘皱了皱眉,似有些许不悦。他眼角微眯,随时做好出剑的准备。

马车丝毫没有减缓行驶的速度,直接朝少年行来。

少年伏低身子,前靴蹬地,爆冲而上。

站在马车最前面的侍卫眼中闪过一抹赏识之色,他右手拔出蛮刀,左手拉过缰绳,拉车的黑马昂起头颅仰天嘶吼一声,便停了下来。

最前方的侍卫的首领迈开脚步,蛮刀横于身前,迎上少年。其余的侍卫也皆拔出蛮刀,结阵而行,蛮人从不轻敌,哪怕是一个少年,这是一种尊敬也是一种尚武的尊严。

少年狂奔的身影踏在落叶上,衣袖间带过的劲风猎猎作响,黑衣如一道闪电,杀入蛮人的阵型中,清脆的金属碰击声响彻在那道山路上。楚尘握紧手中的剑,迎上最前方的蛮族侍卫,他眼角微凛,身体以一个极其怪异的角度冲向蛮卫。

蛮卫一惊,举刀便迎,楚尘借机前倾,顺势一剑,刀剑相撞擦出一道火花带过一道清鸣。霎时,楚尘躬身一跃,像一头蛰伏的狮子以雷霆之势奋起反击,蛮卫还没反应过来,楚尘前膝已经到了,蛮卫只觉腹下一痛,便失去知觉。

其余的蛮卫看着这个雷厉风行的少年,眼中都闪过一抹惊色,但是他们永远不明白眼前的这个少年有多么的狠辣有多么的果决。在放倒一名蛮卫后,楚尘前冲之势依旧不减,他反手握剑,大步向前。

站在楚尘后方的蛮卫带着他的不可置信和满脸惊色倒在血泊中,妖异的血红漫射于胸,那把剑就这样反手插入他的胸膛。

蛮人的斗志仿佛被那些血液所激起,“杀“,他们又开始怒吼,又开始出刀,又开始拼命。楚尘剑锋横转,又带着一个诡异的角度插入另一个蛮人胸膛。

数把蛮刀笔直的斩向楚尘,楚尘嘴角露出一缕笑容,他知道蛮人一定会这样做,这不仅是他的直觉和在生死间悟出的经验,因为那个人那把刀,还有死在他手上的蛮人不计其数。

”你又得染血了,不知道这些年你是否厌倦了锈在刀鞘里的寂寞。“楚尘轻轻呢喃道。

染血的剑,未出鞘的刀。

”锃“,刀与刀鞘剧烈的的摩擦,擦出一片火花,修长的刀身带着凛冽的寒意,划破空气。

蛮卫看着眼前拔刀的少年和那把令整个蛮原恐惧的刀,眼中的那份恐惧不由自主地蔓延开来。楚尘左手握剑,右手拔刀,一阵风刮过,卷起那泛黄的落叶漫天飞舞,黑衣也随着风舞,那个肃杀的身影显得是那般睥睨和骄傲。

提着剑,立着刀,那个宛如魔神的少年静静地看着那辆马车,静静地看着那些被杀得崩溃的蛮卫。

”有意思,好久没看见这样杀伐果断的人了。”那辆马车轰然爆裂,漫天的灰尘后,一个戴着蛮族象征的手环的少年缓缓说道。

“原来是蛮族世子啊,幸会啊,能遇见世子您,是我的荣幸。”楚尘笑道,却没有半分的畏惧,即使是蛮族的世子。

“想必少年你的故事一定很精彩吧,不然怎么会如此的杀伐果断呢。”楚尘口中所谓的蛮族世子也笑道。

“我叫凌,少年你呢?”

“我叫楚尘。”

“交个朋友吧。”

”好啊。“

就这样,一段生死的情义就伴随着这样一个简单的相遇缓缓而启,数多年后这个简单的相遇便成了那两个少年的不离不弃。

蛮卫静静地看着这两个少年,一个是他们蛮族的世子,而另一个却是与他们敌对的乾人。

…...

剩余的蛮卫打理着战场,为那些战死的蛮卫祈祷着,然后一齐抓起一把土撒在那片山路上。这是蛮族的习俗,生于土,也死于土。

待那些蛮卫处理完后,大家便坐在树下休息,打点着行装。楚尘看着凌,看着这个从小在蛮族长大的世子,不由得想起了他那悲惨的身世,脸上又有了些许颓废和疲累。

”少年你怎么不开心啊,别这样颓废嘛,要一起加油,为了我们的梦想和那片遥远的天空而奋斗啊。“凌拍了拍楚尘的肩膀。”我们可是兄弟啊,有什么难言处尽管说,我能帮你的一定会帮的。“

”谢了啊。“楚尘笑道,脸上又恢复了那抹自信和骄傲。

”我们可是兄弟啊,还用说这些吗?“

”兄弟就得不离不弃啊。“阳光下,两个少年击掌为誓。

那条山道,不仅是一条被世间遗弃的山道,是两个少年的起步的地方,更是一个英雄梦的开始,还是一条入世的道。

一箫跌宕于天地,一剑起伏于腰间,少年黑发飘扬,心静如明。

入世之途,少年的故事便从这里开始,我相信也会在这里结束,因为即使少年有着杀人放火的心和纵横捭阖的梦,最终也会随着时光荏苒,渐渐地被那把名叫岁月的刀磨掉尖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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