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青季迫不及待地跑去了长子宫看扶苏了,而赵瑞己则被赵高带往另一处,一个她终究要踏入的地方。

赵高带赵瑞己进后宫前告诉她秦始皇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并指示她要穿扮得艳丽,秦始皇喜欢衣容艳丽妩媚的女人,在后宫里能不能出头就要看跟秦始皇有没有缘份了,而缘份这种事多半靠机缘,机缘多半靠制造,制造机缘多半靠赵高。

新进宫的仕女都被分置于南北两处宫落,赵瑞己因身份有异,不能在仕女中用自己的姓名,赵高给她取了个新名字,叫宠儿。独名为宠,寓意明显,好在没有在她名字后面加个姬,宠姬听起来招摇叫起来也很招摇,宠儿还能接受。

赵瑞己的身影吸引了不少身居附近的仕女目光,她们看她的目光各有不同,有类似于债主的目光,有类似于路人的目光,更有类似于敌人的目光也有类似于好奇宝宝的目光。

“这最后一个到的果然是别有用心,你是想让所有人看到你都自叹不如吧,哼……”出声说话的女子用的是一种类似于敌人的目光,赵瑞己看到她着一身梨黄色的衣裳,耳上戴着白珠耳坠,加上一张不错的瓜子小脸,实实在在的一个小美人。

只是小美人的脾性不像衣饰一样绢秀,她看赵瑞己的眼神明显露着敌意,美人总是不喜欢长得比她美的女人。

“我也常常在想,最后一个到的仕女长得美不美,身段好不好呢,现在看到,真的是让我自叹不如呢。”离赵瑞己最近的一个女子正用好奇宝宝的眼神看她,她的眼神简单明了,黑黑的大眼珠以及水嫩的小蛋脸看上去很是惹人喜爱。

“宠儿多谢姑娘夸赞,姑娘也是不可多得的美人。”赵瑞己对她轻轻笑道。

“不必叫我做姑娘,叫我云女便好。”云女凑近赵瑞己说道,“那人叫姣姬,说话向来不讨喜呢。”她悄悄指了指刚才和赵瑞己说话的女子。

赵瑞己进了自己被事先编置好的房内,房内屏风账帘妆台软榻,赵高己吩咐宦人将一切衣物发饰以及红脂水粉安放归好,只待赵瑞己以后都用心装扮好整以暇,她进后宫之前换下了婢女服,穿得是一件玉白衣身金枣色衣襟相叠的曲裾长裳,赵瑞己对身上所着的这件衣裳感到合心合意,不艳丽张扬但雅观清秀,赵高见赵瑞己现在的性情恬静衣着素雅而秀丽,眼里欣赏之色明显,只是脸上不作任何表情。

后宫里有不少宦婢侍候这些美人仕女,不过没有得到过始皇宠幸的后宫女子皆没有专门伺奉的婢女跟在身侧随时待命。赵瑞己想到这样倒还算有些私人自由,赵高不能为她专门安排一个眼线无时不刻跟在身侧,自己可以少受些监视,事实上的确是少受些监视,后宫中的宦婢免不了有被他所收买,这点赵瑞己心知肚明。

眼下困扰赵瑞己的除了自由和隐私的问题便是要如何避过始皇的青睐,她不想按照赵高之意成为皇帝的女人,成为后宫芸芸怨女中的一员,一个帝王以一己之躯葬送千百女子的终生幸福和扭曲了她们对情爱应该持有的正常心态,实在可恶得很。

赵瑞己看着镜中沉鱼落雁的出尘模样,眼中是冷淡的目光,她不想做禁宫美人,她愿做能展开羽翼的莺鸟,唱着欢愉的歌飞回自己向往的彼岸。

后宫的美人仕女大多身怀歌艺,钟鼓器乐敲奏得得心应手,云女告诉赵瑞己,明晚始皇将要游巡后宫,这将是新仕女崭露头角的机会,因此想出头让始皇瞧上眼的美人仕女都想着使出拿手绝艺征服他的目光。

云女问赵瑞己可有要展示的才艺,她想了解一下像她这样世间少见的美人会不会只是虚有其表而己。

赵瑞己想到才艺方面她只会弹钢琴,可秦朝未有这样先进的乐器,其他古典乐器她并未学过,因此才艺无从说起,赵瑞己如实回答她并没有什么伎艺可露。

姣女投来轻蔑嘲讽的目光,她径自走进钟鼓乐房,里头随之传阵阵悠扬入耳的钟声,赵瑞己和云女往里头瞄看,姣女身姿轻盈如燕,手法曼妙迷人,在长钟前舞动飘然孜孜不怠地敲奏长钟。

“这有什么了不起的,会的人多了去了。”云女眉眼得意地一挑,告诉赵瑞己她将要为始皇所展示的才艺。

“宠儿,你可知道桃娥舞?”云女说道,“桃娥舞是我家乡的一个百岁舞娘所创立的舞伎,舞娘长寿安康,所跳的桃娥舞有祥瑞之寓,能跳此舞的人头顶清水任舞姿如何翩跃头上清水不动堪称舞中绝伎!”

“听起来确实不错,你可会跳?”赵瑞己看到云女脸上漾开欢悦的巧笑,便知道她一定熟悉桃娥舞.

两人的话尽入姣姬耳内,姣姬的眼神不善地隐变着。

赵高想让始皇游巡后宫时对赵瑞己惊鸿一瞥,除了让她穿上红艳长裳画上美艳红妆外,还要她为始皇吟唱长乐歌,始皇爱听长乐歌,一切都要依照始皇喜好所想。

赵瑞己为此泡了两夜的泠水浴,初秋夜间寒凉,赵瑞己脱去一切衣物,周身如雪般白透,一头黑发如瀑般披洒而下长至腰下,整个人浸入冷水中,就连头发也尽数打湿,待浸到周身麻木无所感触的时候她才起身站立,等到身上的水渍自然干透的时候,身上的肌肤触摸起来不正常地发烫,她的唇色有些发白,气色也冷暗些许,但嘴角却露出一丝会心的笑,明晚她能全身而退了。

赵瑞己隔天早上就无力起身了,医官说她得了风寒,需静些时日,云女坐在床沿见她气色不佳人也精神颇乏的模样,不禁为她惋惜。

“宠儿,你这风寒得的可真不是时候,眼看着始皇将要大驾来临,你却无缘得见了。”

赵瑞己没有回应什么,发了烧体乏无力只觉得眼皮沉重想好好睡一觉,云女为她整好衣被,一边还在床沿处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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