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瑞己被少年公子紧紧拉着跑过两条大街,路程相当于在两条一千米的跑道上快跑,日光正盛使赵瑞己很快便累得停了下来,少年公子见赵瑞己体力不支也停了下来不再跑。

“我流汗了,给我擦掉。”少年公子一停住就对赵瑞己命令道。

“你……”

“你应该说‘诺’。”

赵瑞己哑口不语地看他,少年公子则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下颌微抬地斜睨她,赵瑞己从衣襟内掏出一块绢帕递与他并说道,“你自己擦。”

“大胆,敢违抗我的命令,我要把你抓回宫里治罪!”少年公子又生怒。

“你自己流汗当然自己擦,你又不是没有手,我给了你绢帕你该感谢我才对。”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居然敢如此与我说话,你就不怕……”

“我有些口渴,这里刚好有家茶楼,我们一起进去喝茶吧。”赵瑞己并没有多在意少年公子的怒意和娇作,见少年公子还是一副不依不挠要将她打入十八层地狱的模样,她便只好亲身上前用绢帕擦拭去他额间所沁出的汗。

“这样可以了吧,尊敬的王子大人。”赵瑞己边给他擦汗边说道,却见少年公子的眼一直看着她,目光里有满意之色,竟像在打量一件欲买的商品,赵瑞己心内感到不自在便即刻缩回手并转开视线。

“你怎么又不敢看我了。”少年公子的语气有些得意。

“我们还是去喝茶解渴吧。”赵瑞己不去理会少年公子,略略看向他便率先进了茶楼。少年公子也紧随其后地走了进去,两人一前一后引得茶楼内品茶的人极多的注意,少年公子俊美清秀,赵瑞己貌若仙子,两人走在一起霎时吸引了不少目光,就连见多识广喜爱品茶的雅士也不由得多加看望。

“我们要上好的香茗。”少年公子与赵瑞己到一处较为僻静的角落坐下,赵瑞己突然意识到自己与面前的少年公子并不熟络,且古代人都讲究男女有别,自己与他公然进入茶楼喝茶实在是有违礼教。

“你一定常做这种风雅不顾礼教之事。”少年公子眼中明显有鄙夷之色,这倒令赵瑞己感到冤屈。

“这是我初次来茶楼喝茶,因为太口渴所以一时也没顾想到礼教之守,如果公子介怀,我们喝过便走吧。”

“你真的是第一次与男子进入茶楼?”少年公子语气认真地问道。

“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个行为不简点之人吗?”赵瑞己反问。

“那你又是第几次给男子擦汗?”少年公子问道。

赵瑞己感到少年公子在质疑自己的节操品行,便将茶水一口饮尽说道,“为了避嫌,我们喝完便走吧。”

“何需避嫌,你只要老实回答我的话,假若我觉得你品行尚可的话,我便收了你来服侍我。”少年公子觉得她长得倒是挺养目,说话直接不讳衬得她气质不俗,他又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早在第一次见面就想将她带回宫里做自己身边的女人。

赵瑞己则显得不愿搭理他,没有回话便径自出了茶楼,少年公子随即变得不悦,他还是第一次遇见敢对他这么无礼的女子。

不管少年公子怎么嚷叫,赵瑞己都充耳不闻没有理他,街上人声涌动,有人说是王三跳了河,于是人人都左顾右盼地朝一个地方涌去。

赵瑞己这才回身去看少年公子,他被看热闹的行人挤得不能上前,赵瑞己没有多看他也随着行人一起走去,她知道少年公子一定也会随着人群过来寻她。

到了河边,赵瑞己不禁往后回顾,人群高矮不一地挤在身后,令她的视线很难对每个人一目了然,却听得一个妇人的大声哭嚎。

“你怎么就想不开去跳河了呢……这要我以后可怎么活啊……”

赵瑞己这才真正去注意河边被打捞起来的王三,她学过一些溺水的急救措施,便亲身上前去试。

她没有顾及身边古人的目光,只是说道,“我试着给他做些急救吧。”说完便蹲下用力按压王三的胸口,甚至于嘴对嘴给他做人工呼吸。

“这是哪里来的姑娘家,这么不知羞耻呀……”

“世风日下的不知羞耻……”

“不知羞耻……”

赵瑞己并没有在意旁人的指责,却突然被人大力一拉,“你一个姑娘家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对一个死人亲热不己,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廉耻,你真的是个不知廉耻的女子吗……”赵瑞己看到少年公子清澈的瞳眸对她有着明显的嫌恶。

地上的王三咳了起来,围观的古人都惊叫起来,“王三居然活过来了……”

少年公子也显得诧异起来,赵瑞己开口说话,“我在救他呀。”

她对少年公子认真地解释道,“不管你相不相信,我这么做的确是为了救他,他溺水的时间并不长,只要急救得当便能救活他,我刚才只不过是为了刺激他的肺部而给他做人工呼吸。”

“什么人工呼吸,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人工呼吸就一定要与别人产生肌肤之亲吗,你就一点也不感到羞耻吗。”少年公子毕竟是古人,赵瑞己觉得多说无益,更多的是她不想与他多说,不想多看一眼他嫌恶她的样子。

“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赵瑞己甩掉他的手,便向一边而去。

少年公子在她身后说道,“假若你真的是在救人,你是在用一个女子的名节去救一个寻死之人,你是个愚蠢的人!”

往后的你是只愚蠢的笼中凤,在你可以振翅而飞时却自断双翼,你的下场是林毁鸟亡。

孙襄恭也断言过她会是个自取灭亡的愚蠢之人。

赵瑞己想到,世事本来就难以兼顾,当她可以说话的时候她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当她救了一个人时她便损失了名声,当她有了想被少年公子找到的想法后,他却又讨厌她了。

赵瑞己想到就算自己能和正常人一样发出清晰的声音,可说的话不见得都能得到信任。或许此刻心里的滞闷不悦感是一种难以由衷的挫败感。

赵瑞己没有再转身去看身后的情形,她越走越远以致不知不觉得从河边走回了街市,而少年公子想必是坐上了马车回到了他镶金镀玉随心所欲的宫廷生活中。

日光逐渐隐没了大半,天色变得有些阴沉,赵瑞己扭转心思去注意天象时她察觉到有人正目光躲闪地瞧看着她。她即刻想起之前有陌生路人拿刀欲刺她的险境,现如今和少年公子分道扬镳,自己现在只身一人手无缚鸡之力,有人想加害她必定不会放过如此机会。

赵瑞己加快了步伐,青天里发出了一阵闷雷声,街市上的各色摊位都着手收拾了起来,有人快速冲她而去,赵瑞己知道自己奔跑不及,开口冲着前方叫道,“公子,请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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