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启温和的说:“她们只不过受大夫人的利用,你做的太狠了。余姚肚子里的孩子毕竟是你的。”

林少顷蓦然转头,目光犀利,宛若刀光剑影,狠狠地说:“那老太婆是怎么害死我娘的,我苟延残喘的活到现在一直在等这一天。”说完,林少顷退了眼中的光芒,似乎想到什么别有深意的看了江启一眼。

江启被他的目光注视,宛若铺天盖地的牢笼,无法逃脱。却转移话题说:“那若儿不是受你宠幸,她不该死,毕竟帮了你。”

林少顷转过头,手指轻轻抚摸窗前蝴蝶兰,说:“利用而已,不必当真,卑贱的人妄图攀上高枝儿,她倒是趾高气扬,占着我的宠爱,胆子越发的大了,偷了东西,又伶牙俐齿的,得了老夫人的喜欢,让老夫人要了过去,她倒是好找大树。”

也不知江启是何脸色,久久沉默,半响说:“即便是老夫人不在了,余宇才是最大的绊脚石。”

林少顷冷笑却不言语。

江启看着不远处的林少顷,突然发现这几年温文尔雅,只不过是面具,竟然让江启感觉有点不认识林少顷,林少顷亲手害死余姚肚子里的孩子,嫁祸到陶芷,又解救陶芷,又推到袁璇莹身上就这样牵连了三四个无辜的人,即便是曾经有过海誓山盟,夜半私语,也就林少顷轻飘飘的一句,她们都香消云散了。

江启明白,林少顷告诉自己来龙去脉的目的,因为他不止是林少顷的朋友,也是林莫隐的朋友,林少顷只不过是试探自己会不会把事情告诉林莫隐。江启既然知道了这件事就无法置身事外,那么他参与与否都没有关系,看来林少顷要把他拉入沼泽越陷越深。

婉玉焦急的守护在门口,远远的看见陶芷面若白纸,羸弱犹如风中摇摇欲坠的断了的丝线,恍恍惚惚,飘飘荡荡。

婉玉急忙扶着陶芷,也不言语,扶她坐了床榻,婉玉早已准备热水,透干擦着她冷冰冰犹如冰块的手,婉玉心疼极了。她记得陶芷刚来时,活蹦乱跳,口无遮拦,一天无忧无虑。在繁文缛节的林府中带来一点生气。但初生牛犊不怕虎,陶芷的冲撞了老夫人,老夫人变这法子的折磨她,其实婉玉知道,老夫人恨林二爷离家出走,所以把气撒在陶芷身上。好在陶芷不受宠爱,那些个夫人们也只是含沙射影的糊弄陶芷。在这个压抑的环境,陶芷变得越来越少言寡语,处处忍让。

而这一次陶芷是吓得不轻的,婉玉想为她更衣,陶芷一摆手,自己躺上去,婉玉替她盖好被子,也不离去扶着着床榻而睡。

陶芷脑袋浑顿不堪,一幅幅人面浮在眼前,突然她惊醒,看在扶在床头的婉玉,轻轻说了声:“我想离开。”

婉玉确实没入眠,霍然望着陶芷,说:“可是你怎么能出去”

陶芷语气坚定不移,说:“我有办法。你跟不跟我走”

婉玉看了陶芷良久,才摇了摇说:“奴婢自幼从林府长大,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婉玉顿了顿,说:“可是,夜里随处有侍卫巡逻把手,夫人您一出门难免不被一团团尾随,又怎么能逃过众人的眼,出的了林府呢”

陶芷只穿得一件薄衣,下床,推开窗,看向外面,思忖良久,沉默不语。

婉玉拿出衣服披在陶芷身上,一股弥漫香气四溢,勾引心魂的钻进了陶芷的鼻间,萦绕不散。

陶芷一蹙眉,因为生在乡野,也不喜欢女人身上的胭脂气,虽闻芳香馥馥,但其实太过气闷,闻着也不舒服。

陶芷询问:“这件衣服……好像不是我的”

婉玉一细细一瞧,上面细小的绣纹花卉,的的确确不是陶芷的,突然想到,上次苏茹茹小姐,与陶芷一同进了铺子做衣服,同时看中这种模样的锦衣华锻,就做了一件差不多的衣服来。

苏、林两家关系本来就亲密,也是因为危机时刻,互相帮衬一把,所以苏小姐时常往来林府,看望老夫人,其实老夫人也有意思将苏小姐嫁给林莫隐,可是这林莫隐连自己亲信余宁的妹妹都置之不理,强逼着林莫隐娶苏小姐,只怕又会逼着林莫隐负气而走,老夫人可在不敢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婉玉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递给婉玉手中,说:“这香气太甚,闻着闷人”又目光炯炯地看着窗外说:“快把床下的衣服拿出来,看时辰,差不多护院的侍卫要更替换位了。我得乘着这个空挡逃出去。”

婉玉一时错愕,什么时候床下有衣服,难不成陶芷早就想逃出林府,早早的做好了打算,这么久却没看出陶芷的心思即便婉玉是她的贴身丫头。

婉玉心底一阵思绪万千,手中的动作却没有停顿半分,手脚麻利的翻出床下面的衣服,是一个黑衣男装,看样式到好像是一个侍卫的衣服。

陶芷匆匆换上。婉玉关切地问:“夫人知道怎么出林府门口那么的门卫把手。”

陶芷随口应到:“我只有办法”陶芷不说,其实是对婉玉有所顾忌,但是婉玉好像并没明白其中的意思。

婉玉突然拉过陶芷的手,说:“夫人,这一走,或许今生都无法相见了。说个大逆不到的话,婉玉刚刚进府时,也处处像夫人一样被人算计,但时日久了,改过的坎坎坷坷就也过了。为人不得不的变得事故,可我知道夫人一直真心对婉玉的。”婉玉这样说着也热泪盈眶。

陶芷安抚了婉玉几句,不在多言,拍拍了拍她的手,就去了。

清泠泠的月华挥洒而下,像是一缎子柔柔的丝绸,轻抚在身间,照耀得人周身披银霜雪投在树梢,留下婆娑树影须臾之间寥寥无几的云霭,靡靡缓行飘过,遮着皓月,夜风来袭,有些翦翦之感。

全福元看着林少顷,茕茕孑立,寒风吹衣,看不出神色,全福元安安静静的恭候在那里,不敢言语。

那是还是始齿的林少顷,看着奄奄一息在病榻之上,低低呻吟的母亲,多年的病痛肆,几乎把她折磨得油尽灯枯。大雪寒冬,外面刮着凛冽的寒风,像呼啸而来的利刃,钻过残败的窗户,直袭击全身。

林少顷手背和脸颊被迸撞的风击打的青黑发紫,他伏在母亲身边,用手盖好她的被子,被子已经发黄,就像是溃烂的肌肤,满目疮痍。

他本就是养尊处优的小少爷,他日日住在四季如春的房屋之中,拥有琳琅繁多的山珍海味,每日本该众人簇拥,洗漱面汤。

可就是那个女人进门,他的父亲整日对她听之认之,好不宠爱,后来母亲日日独守空房,时时落泪,双目滴血,不见光明,就这样日复一日,父亲重病,不久西去了。那女人就把他和母亲打发到这偏僻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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