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鲜艳何相类,花之颜色人之媚。满树的娇烂漫红,万枝的丹彩灼春融,这般的潋滟魅力,春光融融。

江启被林少顷邀来赏桃,江启时常往来林府,已是轻车熟路打发了引路小斯,哪知江启心有所思,行亦随之,七弯八拐,到了醉桃园。

远处一个袅袅婷婷的身影,款款而来,穿过妖娆烂漫的桃枝,突兀伫立停站,春红艳点簌簌翩迁坠落,身着紫绡翠纹裙的女子,抬起纤手轻捻桃枝,侧脸翠蛾双敛,眼波琉璃婉转,脉脉动情。

陶芷凝注桃枝,灼灼艳丽,又是桃花无语伴相思。陶芷喃喃自语:“想当年,我可以百余步,一箭射死桃枝上的一只麻雀。”陶芷一脸神情恍惚,又显悲凉。

身后甜静温婉的婢女婉玉宽慰道:“夫人,桃不若人不畏愁。”婉玉眼波流转又道:“好花难种不长开,少女易过不重来,人生不向花前醉,花笑人生也是呆。”

陶芷不喜欢婉玉文皱皱的,也没听懂其中的错误,但也大致能懂一二,但就婉玉这么一说,陶芷到心郁欲解,宽了心说:“好了,不说了。走吧!”说着步步生莲,哪知地上青石滑了足,一个踉跄,晃然间玉簪脱离发髻,跌落下来,谁也未留意。婉玉眼疾手快扶着陶芷,婉玉说:“夫人要真是有个三长两短,婉玉可怎么办?”

陶芷嫣然一笑,说:“那也是我疼,又干你何事。”

主仆两人打着趣,缓缓离去。

江启只见那两人笑语盈盈暗香去,江启不知不觉跟随而去,拾起幽幽青翠的玉簪。远处的人,那珠缨旋转犹如星宿摇,花蔓抖擞犹如龙蛇,妖娆动人,只要是男人都抵不过这一场柔情似水。只瞧得侧脸与倩影,她一定是极其美艳的女子。

余姚梳着鬓垂低梳髻,懒起画连娟眉,不过是相貌平平,但眉梢眼角藏着秀气,凤眼半弯藏着琥珀,多亏了明眸善睐,也犹是画龙点睛。

余姚款步姗姗穿入醉桃园,语气慵懒柔弱无力,说:“带露似垂湘女泪,无言如伴息妫愁,这桃花可真是媚啊!人也媚。”

钰彤不解说道:“余主子,这媚可不只是桃花啊!人又是什么人?”

余姚说:“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桃之,即是陶芷。”

陶芷喻桃枝早就有了。

当年陶芷收房时,她忠心耿耿的婉玉,曾是绣娘出身。只因林大爷随意称赞陶芷,面若桃花。婉玉突发奇想,用苏绣演变成独特的桃花包梗绣为陶芷做衣。

这桃花包梗绣花纹秀丽雅致,富有立体感,装饰性强,犹如画卷之物呼之欲出,生动妙漫。其做法简易美观:先用较粗的线打底或用棉花垫底,使花纹隆起,然后再用绣线绣没,采用平绣针法。

因着栩栩如生,殷殷红红,如桃沾衣,所以那些丫鬟门一一效仿,在裙摆上绣上桃花,甚至流转于各门各户,也导致泛起传言,林府一美,堪比桃花。这是第一次陶芷喻桃花的由来。

钰彤思忖半响,愁眉不展,忽然之间醍醐灌顶,问道:“余主人,这可不妙啊奴婢想起大爷不喜桃之魅惑人心啊!今儿个为什么赏桃难不成大爷变了心意。”

陶芷三年前进府邸,腮凝新荔,是个名副其实得美人胚子,性格温柔沉默,看着让人可亲。

但毕竟是被陶老爷遗弃的私生女,弃于贫贱猎户,哪知陶老爷膝下之子,英年早逝,不得善终,就把陶芷接回家,因着与林老爷子世代相交,自己又时运不济之时,想高攀上林家,就让林大少爷和陶芷结为连理。

陶芷高不成低不就的。府中的繁文缛节,一一不知,虽是如履薄冰,还是避免不了洋相,私下的奴仆下人多有讽刺嘲笑。也有常年在林家下人仗着资历高,借着典故诗词,拐弯抹角的嘲弄陶芷。

好在身边有个乖巧玲珑的丫头婉玉照顾。陶芷得知被嘲笑,无可奈何读了诗书,对诗文略有点了解,也早已收敛在山间猎兽的锐气。

余姚说:“那也未可知。”又轻叹口气说:“只不过随意揣测罢了。”

余姚止步不前,看见不远处江启手中持玉簪,眼睛直直的看着缓缓前行的陶芷。

余姚态浓意远的笑了笑:“看来可以看出一场好戏了。”

钰彤心领神会道:“主子,要不奴婢去……”

还没等钰彤说完,余姚就抬手示意,漫不经心的说道:“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锐之,不可长保。功成身退,天之道也,咋们不趟这浑水,且行且看,借力使力,自然有人收拾。”

说完折回原路,最好最茁壮的桃花不在醉桃林,而是西南角天香阁,三夫人袁璇莹和四夫人陶芷同住于凌云居,自然去天香阁最近的去路,是穿过醉桃园。

不出所料,袁璇莹头上金爵钗,腰佩翠琅玕,犹如弱风扶柳,婀娜多姿,目不斜视,缓缓而来。

那袁璇莹迎面三分笑,榴齿轻启道:“哟!姐姐怎得又折回来这可是去天香阁最近的路了。”

余姚含笑道:“妹妹,这不是林二爷,前些日子归回,带回来一只西域的波斯猫送给大爷,大爷知道陶芷妹妹喜欢猫,就把波斯猫送了陶芷妹妹么这猫常出于醉桃园,我也是半路才想起来,心下怕的紧,就折了回来。”

随后余姚对袁璇莹寒暄几句,就到了别。

江启见她衣着素雅,只能唐突呼道:“姑娘。”

纷纷扬扬粉黛娇红飘落中,那女子蓦然回首,峨眉凝笑,脸薄拂燕脂,香如云,红随步,秀靥艳比花娇,玉颜艳春红。

江启微微愁眉,一见到美女娇面,江启也心知肚明她是谁,若不是她身得美艳动人,林老爷子又怎么同意,江河日下的陶家女嫁入林府,况且又是活于白丁之家,谈吐言辞之间,难免带点乡野之息,这些也是偶然听林少的友人之间的调侃话语,真是果不其然。

江启心下叹然,这样的女子,若是习得诗书礼卷的,倒是颇有韵味,在要有个深谋远虑的父亲谋事,他日飞黄腾达,也未可知。可是眼前那位美而不足,妖而艳丽,华而不足,失了灵气,今人叹惋。

婉玉是身居宅院,久不出居,陶芷的贴身侍女,虽然不知唐突之人是谁见得衣着锦绣,打了个千儿,说:“见过公子,不知公子有何事寻我家主子。”

陶芷看了看那白衣玉面的男子,谦谦公子,温润如玉。

陶芷心里厌恶,那眼神分明带着黯然神伤,怜惜惋惜情愫。仿佛在看可怜的小猫小狗。即便是在林府,受尽白眼欺辱。

她最不屑一顾的是别人的怜悯。她知道别人看不起她,可是那些庸人,并不知道,她面不改色地一箭封喉一只恶虎,大雪严寒,她为了猎杀野兔,曾被狼群包围,她没有惊慌失措,而是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拿着匕首与首领狼王搏斗,狼群群龙无首,才一哄而散,即便是差点要了她的命也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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