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跟我走!”冷晨脑海响起依云急切的声音,冷哼一声,双拳紧握,将自身灵动力瞬间向四周爆发!强大的灵动力冲击波席卷周遭,依云的幻术如同薄薄的一张纸碎得雪花纷飞。冷晨定神一看,依云正抱起九阳,手腕一抖,一个冰锥凝结在手中,一个箭步冲向前往依云怀里一送!依云在一声惨叫中捂着胸口倒地不起。
“噢••••嗯•••••”九阳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自顾自地在床上翻滚着,双腿紧闭,夹着鸳鸯棉被。
冷晨双手结印,依云被一阵寒风席卷,身上逐渐结上一层一层的冰,终于动弹不得。依云的眼睛,却依然圆睁,喷射出怒火。
“看啊,依云是吧,别以为是我强迫你们家主子,她可是自愿的,你看好啦!”冷晨脱下自己的星紫凌风袍扔到床尾,爬上床去,再一件件脱着九阳的衣衫,九阳神志迷糊,任其施为。
依云俏目含泪,终于也闭上了双眼,不忍看那令人心碎的一幕•••••••
外边的雪,飘得更大了。今天的寒风,似乎比往常吹得更大了一些,吹痛这个永远的冬季。
冷希立在夜幽城楼,双手背负在身后,傲然独赏着这夜月下的狂风暴雪把大地银装素裹,他仍旧片雪不沾。冥冥之中似乎有一个纽带断开了,犹如婴儿刚刚断开月齐带,两个本为一体的人儿就此分开。“呕!”冷希站在夜幽城上忽然呕出一口血来,面色转瞬变得苍白,修长的身躯一阵摇晃,眼看就要掉下城墙!躲在暗处看着一切的蓝语嫣见状,赶忙冲上去抱住他。
“殿下!您怎么了?”蓝语嫣十分关切。
她双手拔出匕首,进入警备状态,灵敏的眼神把四周每一个黑暗角落都搜寻了一边,甚至连一箭之外与天地完美融为一体的雪狐瞳孔都看得一清二楚。
冷希左手搂着蓝语嫣玉颈,左手紧紧抓着胸膛心脏的位置,白色宸延敛冰袍凹下去一大块,似乎要突出心的形状。
蓝语嫣见状赶紧收起匕首辅助冷希,冷希嘴角不断流着血,眼神比鹰凖更为凌厉,尖刀似的目光透过他冰魄一般的眼神无情地刮着远方。
他一言不发,靠着蓝语嫣撑着身躯,另一半却好似要垮掉,不住一斤一斤呕着血。
“来人啊,来人呐!对对对,就是你!你现在马上去找秋藤,马上叫她速来城楼!”蓝语嫣对着侍卫急切大喊着。
“不•••••不用了••••••你来了,是同意站在我一方了吧……真是太好了。”冷希声音十分虚弱,头顶上紫色的月牙印闪烁不定,一会儿色做青青,一会儿色做青紫,变换不定。
蓝语嫣大惊,知道这是灵动力退阶的表现,因为冷希刚刚进阶紫色,在莫名的创伤下竟然要有灵动力倒退的趋势!
“呵呵呵••••而她……”冷希忽然裂开血嘴笑出声来,越笑越开怀,一口口红血从裂开的大嘴中喷涌而出,喷血越多他越是笑得开怀,好像全天下就那么一件好笑的事情,笑得前俯后仰,抱肚猛跺脚,笑得天地变色,天崩地裂!地下的皑皑白雪无比贪婪吮吸着热血,一片红色地毯在城头铺开。
“寒澈,你为什么要拦着我?”秋藤拿着药箱,要往城楼上冲。寒澈一身寒光铁衣,在银白的月色下闪闪发亮,张开双臂拦着秋藤的去路。
“你让开,寒澈,你让开啊,殿下受伤啦!”秋藤紧抱着药箱往寒澈身上撞去,在夜幽城的这段日子,冷希对夜幽城百姓的关爱,对士卒的照顾和对身边人的真挚,早已深深打动了她,秋藤是打心底里敬佩他,他有着帝王的残忍和仁慈。
寒澈依旧一语不发,身躯不动如山,眼睛死死盯着远在城头狂笑的冷希。秋藤看着寒澈如同木头人一般僵立,心底一狠,抓起寒澈的大手直接咬下去!银牙贝齿直没血肉,咬出血来。
看见出血了寒澈依旧凝立如山,秋藤一愣,抬起头来呆呆望着寒澈微微皱眉,却依旧十分专注的眼神和坚毅的脸庞。
“父亲,你没有白死。”寒澈自顾自地说着话,忽然滚下两行热泪,泪水好像划过铁板,寒澈依旧面无表情,任由泪水滴在铁靴上,凝固成冰。他继续轻声说:“父亲,父亲,你未完成的遗愿,我将替你完成•••••”
秋藤傻了,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城头上的冷希不再咳血,旗杆似的立在墙头。
“父亲,我们的王,从此不再有任何弱点•••••••”寒澈看着在寒风凛冽中伫立的冷希,把他剑鞘狠狠插入雪中。
皑皑白雪漫天飘洒,一杆血红色的贪狼大旗在寒风中飘扬不住颤抖着,飘动的贪狼好像要扑向一轮圆月。
整齐划一的操练声震散雪花,一排排孔武有力的战士手持长矛或手持砍刀,在冰天雪地中挥舞着。每一个战士的脸上都杀气弥漫,眼前似乎有无数看不见的敌人与自己舍命相搏!
萧让手持长矛,从一列列士兵面前傲然走过,函首挺胸,威武不凡。他面容肃杀,审视着夜幽城的最强军队—血月狼骑!
血月狼骑在虚空中与看不见的敌人交战,不时会有承受能力较差的士兵突然一口鲜血喷出,倒在地上。然而其他士兵充耳不闻,青筋暴涨地依旧在原地砍杀。
那是萧让的幻术,落月城中幻术骑士的逆天之术!所有的士兵在萧让幻术的催逼下,误以为前边的“敌人”杀光了自己至亲至爱之人,恨意冲天,他们要毁灭一切!
“停!”萧让幻月长矛一举,所有血月狼骑便似虚脱了一般倒在地上。只有一人手持巨剑,仍在雪地里随剑起舞,巨大的双手剑在他手上轻若鸿毛,泛起江海青光。
他的杀意不仅仅没有停止,反而更浓烈了,那是经历无数生死超脱后有如实质的杀意,巨树颤抖,草木皆飞!
“好!纯年,你的裂天十式愈发刚猛了!”萧让十分难得地夸赞这位叫做“纯年”的少年,一脸赞赏。
纯年剑眉虎目,鼻正梁高,高大威猛,偏偏眉宇间有一股小孩子的顽皮,笑起来又有酒徒的萧索和不羁。他从地上捡起一坛子酒,仰脖大口大口灌着,醇香烈酒瀑布似的扬洒下来,好不豪爽!
“最近时期非常,你莫要贪恋这黄白之物。”萧让严肃训斥着。
“知道,殿下加紧操练,筹备粮马,又不停派出斥候打探落月城的消息,估计准备要发兵了。”纯年再饮一口,说:“打就打,打他娘个痛快!”
“打打打,你们男人难道就知道这些么?”秋藤提着一篮酒食,款款向萧让走来。
“啊哈!嫂子又来送饭咯!”纯年嬉笑。
“臭小子乱说什么!”萧让面有愠色。秋藤只是面色一红,却也不多辩驳,兀自把篮子放下。
“多让秋藤姑娘劳心了,平日秋藤姑娘治愈我们血月狼骑耗费不少心力,却又要劳烦姑娘送来饭菜。”萧让方方正正的国字脸流露出无限柔情,从怀里掏出一个叠得方方正正小包裹递给秋藤。秋藤眼波流转好似一潭秋水,有些羞涩接下。
“哟哇,送定情信物了啊~”纯年在一旁又开始饶舌了。秋藤低下臻首,说:“我给狼骑疗伤去了。”匆匆走开。
萧让也有些失神地呆在原地,怔怔出神。纯年偷偷摸摸走过来,用巨剑的剑柄捅了一捅萧让:“大将军,你和嫂子终于••••那个了?”
萧让立即清醒过来,看着纯年一脸猥琐样,忍不住老脸一红,有些愠怒地说:“什么嫂子不嫂子的那个的,放尊重点!小子不要以为你是我亲手带大的就什么规矩也没有了,如果一月之后,你仍不能破我瞒天过海之术,军中休得再碰酒!”
秋藤医术了得,举手之间便帮助那些陷入幻术过深的士兵宁心定神,调养气息。她轻移莲步,走到萧让身边:“萧让大将军,我知道你是一心为国,但是也请体恤士兵,不要操练过度。”
萧让立马不悦,厉声道:“秋藤姑娘此言诧异,现在不训练好杀敌之术,只怕战场送命!我知道秋藤姑娘每日来军中医治辛苦,如若姑娘疲乏,我大可以再换其他医师,不用麻烦姑娘!”
“笨蛋笨蛋笨蛋!”秋藤蹙眉跺脚,冷着脸离开了。纯年一边帮解释一边追了过去,只留下萧让在原地叹气。
深夜,星月无光。夜幽城街头夜市依旧热闹非凡,一盏盏灯笼照亮天边,游人如织。
小万穿着男士的厚厚长袍,把厚实的帽子戴上,遮盖住大半脸蛋,从一个小巷口低头走出。走过一个转弯的时候,突然转头回看后边,确认过没有人后,再继续低头疾走。
瓦顶,一袭黑衣好似残影掠过,好似一条黑色闪电。有小孩抬头赏雪的,也不过看见空中雪花忽然一阵急舞,夜色如常。
小万在人群中左挤右窜,终于钻进一家酒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