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着一顶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天气不算冷可他却披着一件风衣,一种风尘仆仆的样子。可他那没有被帽檐遮住的脸,似乎像被什么东西腐蚀过一样,是那么的凹凸不平。下巴也已经没有了棱角,而是镶嵌着一个类似铁皮的东西。
不过,这家伙不应该能看到我,难道我的障眼法已经被识破?不对,应该是诈我。我没有应声,想再看看他下一步要干什么。
“嗯?真不在这里吗?”他自言自语道。
这家伙似乎放松了警惕,把风衣脱掉放在了我对面的凳子上,当他摘掉帽子的时候,我才彻底被那张脸惊到。
几块不规则图形的铁皮镶嵌在他的脸上,唯一能辨别的五官也就只有鼻子了,他额头上曝露出一片雪白,像是头骨。我不敢仔细看下去,这个人和我曾经认识的孙刘晨已然是天壤之别。
虽然他曾经毫无人性,可他始终都没有以伤害自己为代价,现如今他连自己的命都如此对待,可见当初放了他是多愚蠢的一个决定。
孙刘晨缓步走到卧室,推开门的时候他短暂怔住了一下,并且冷哼了一声。我知道他已经发现纪浩早就不在了,而我的障眼法也很快就会被他识破。
可仅凭孙刘晨一人之力是不可能有如此能耐,肯定还有人在后面等着他的回话。若仅仅制服孙刘晨一人,我这障眼法就没什么意义了,一定要等到那幕后黑手上来。不大会儿,孙刘晨果然拿出手机打出了电话。
“刘局,东西已经不在了。”
“……”
“好、好,我马上下去。”
挂了电话孙刘晨就往门口走去。
难道他口中的刘局不上来吗?若是这样,岂不是要功亏一篑?我不能就这样错过这次机会,虽然我手里没有胜算,那也不能看着这俩万恶之人从我眼前溜走。我猛然站起来,打破自己的障眼法,对孙刘晨喊道:“想走吗!”
他没有转身,少顷,冷笑了起来:“呵呵,老同学,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傻啊!”
“什么意思?”我疑惑道。
孙刘晨缓缓转过身,拿着手机晃了晃:“你上当喽!刘局一会儿就带人上来了,刚才没诈到你,可这次……”没说完,他又晃了晃手机。
看样我还是小看了这家伙,他已经不再是那时候花钱大手大脚的孙家大少爷了,看来这些年他的成长比我想象的要快得多。还好我给自己留了条后路,待那位刘局上来,我尽量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来打消我这些日子的疑惑。
本想和孙刘晨多聊几句,没想到那刘局果然迅速,几分钟就破门而入。他带了三个不像官场中的人,反倒是有些“仙风道骨”。我不敢掉以轻心,往后撤了几步等待着对方“出招”。
“刘局、三位师傅,这就是我之前说的同学,也是从刘局手里逃脱的人。”孙刘晨对这四人说话毕恭毕敬,而且还不敢抬头。
这刘局大腹便便,极似一臃肿的肉块,因为爬楼的原因还在大口喘着粗气,看来这人也并非那最大的幕后黑手。不过,可以肯定这些事情和某些官员绝对脱不了干系,并且他们已经开始网罗各地能人方士。这三位看似仙风道骨,实则面相奸诈的老者就是最好的证明。
三位方士听闻我从刘局手中逃脱显得很惊讶,其中一位八字胡的老头说道:“能从我刑门玄星石阵逃走还能活下来的人,你还是第一个。”
另外两位捋了捋胡子相互点点头,突然拿出两个类似铅锤的圆锥体朝我丢了过来。由于距离较远被我躲闪开,可那铅锤似乎有了灵性,由于没有击中我没等落地就返回到那两位老头手中。细看才发现,原来那铅锤上面拴着一条很细的红线。
没想到又遇上刑门的人,看样他们倾巢投靠某些官员了,此时的刑门已经今非昔比。
这次刑田没有来,而是来了三位看似有些本事刑门方士,加上旁边默不作声的孙刘晨,这次可有些不好对付。
那刘局似乎休息够了,道:“上次救你们的人现在在哪?说出来或许我会放了你。”
很显然这刘局把我看成三岁小孩,这么官方的说法居然会在这种场合从他嘴里说出来。我懒得回答他,对着孙刘晨喊道:“那天我放了你只希望你会和齐瑶平淡的生活下去,没想到你……”
“你没想到的还多着呢!你毁了我的一切,还想让我苟延残喘活下去吗?你太天真了,你的弱点就是太仁慈,你会因为那可悲怜悯之心输的一败涂地,永无翻身之日!”孙刘晨突然打断我的话,显然有些激动。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恨意打的有些不知所措,不过也好,冲动令人疯狂。
趁着孙刘晨还没有冷静下来,我问道:“只是因为这样,你就把你同父异母的妹妹当作工具?把我的家人、朋友置于死地?宁愿在这臃肿的肉块面前俯首称臣,以至于你变成现在这副摸样?”
刘局听我说完这臃肿的肉块显然不乐意,作势要让那三位刑门方士动手,可被孙刘晨给拦了下来。
“呵呵,俯首称臣?你们都不要我动手,让他看看我是如何俯首称臣的!”孙刘晨冷笑道。
虽然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从他的表情中我已经看出了答案。
没等我反映过来,孙刘晨快步跑到我面前,挥拳朝我的面门而来。这速度虽快,可还是能阻挡的。我伸手想抓着他的手腕,想把力量牵引到别处,谁料这孙刘晨的力气比我想象中要大很多。虽然我抓住了他,可还是被这一记重拳狠狠打在了鼻梁上。
我后退了几步,感觉鼻子一阵酸热,眼泪不住的往下流。
孙刘晨没有给我喘息的时间,继而一脚踹在了我的胯下。胯下啊!我当时就懵逼了,半蹲在地上许久没有说话。这他妈是要我断子绝孙啊,这孙子真太他妈狠了!
你不仁休怪我不义,兔子急了还踏马咬人呢。没等孙刘晨再次出手,我猛然起身一把抓到了他脸上的铁皮,然后狠狠的撕了下来。
随着一声哀嚎,我转身跑回厨房,只见那四人赶忙围住了孙刘晨,而且刘局拿出一个细长的玻璃瓶往孙刘晨的脸上浇灌了起来。
我没再继续往下看,随手拉下电闸,把事先准备好的绳子丢下窗户。顺着绳子我跑到了四楼的厨房,然后把绳子直接耷拉到了地上,造成我直接从一楼逃跑的假象。我赶紧蹲在四楼门口,附耳在墙听着他们的动静。
果不其然,他们慌张跑下了楼,这只不过之计划的一部分,恐怕这孙刘晨还会折返。
感觉他们走远之后,我又回到了五楼,在孙刘晨刚才待过的地方我发现了那玻璃瓶里的液体。我没有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而是要找到孙刘晨进来的时候踩到的那块暗石。当我着急找不到的时候,身后突然一个浑厚的声音,让我不禁有些慌张。
“你是在找它吗?”
我不敢回头,若这人和孙刘晨一伙的,我可真就插翅难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