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当东方第一缕曙光出现时,穆轩在茗婧的带领下早就来带一个断崖边,巨石矗立,断壁巍峨。
断崖下面是万丈深渊,上面是方圆百余米的修灵高台,只有一条窄窄幽静的小路通往这断崖处。
偌大的修灵台上,长着一颗奇形怪状的大树,大树的主干一分为五,就像五条长龙互相缠着一起向天上窜去。
大树的叶子更加有趣了,形状各异,有的叶片三裂或五裂,形成深缺刻,形如手掌。有的叶片细长如针,有形如鳞片的,各种形状都有,穆轩从未见过同一棵树能长出这么多不同形状的叶子的树。
树下有一座用纸糊成的雕像,穆轩好奇地看着这纸人,隐隐约约感到它在对穆轩咧嘴一笑。
“师姐,你快看那纸人在笑呢!你快看呀!”穆轩指着纸人,高兴新奇地嚷着。
“那就是师尊幽谷大师,只有新人才看得到他在笑,师姐当初也是像你这般兴奋,现在再也看不到师尊笑了。”茗婧走到纸人面前,右手放在心脏处,给幽谷大师行了一个足足一分钟长的礼,这是幽谷派最古老也是最郑重的礼。
穆轩看到她行礼,也忙学着茗婧的样子深深行了同样的礼。
“师尊本命原体并非人族肉体,他是东海深处的一条巨蟒,在海底修炼几千年后才转为金龙,转为龙身后他苦心修灵最终化为人身。在人间他学会了调灵,从此对其入迷至深,为了研究调灵,独自一人来到这魔山深处。后来阳寿将尽,为了能将自己的衣钵传承下去,决定收弟子但却永不隔代,所有拜在幽谷派下的都是同级。这因为这样你这十几岁的小孩才会叫我这上百岁的老婆子一声师姐。”茗婧用力一笑,好几条深深的皱纹出现在眼角。
“那师姐不是灵力很高了吗?人瑞了看上去还这么年轻,永葆青春的美貌真是让人羡慕!”穆轩瞠目结舌地看着茗婧。
“我灵力倒不是很强,只是这幽谷有师尊当年花费毕生心血建造的灵泉可以缓解我的衰老罢了,那灵泉作用可大了。还有这个灵树是师尊用心头血浇灌了一百年才长出来的,其实传说中的什么回魂草就是这树叶,好了关于幽谷派的历史以后再慢慢告诉你,现在拜师仪式到了,你先取出一百滴血吧。”
茗婧手一挥,凭空出现一个碗,她将碗递给穆轩。
穆轩咬破自己的手指滴了一半碗的鲜血后,只见茗婧端着血碗,用手指在碗里轻轻蘸了一下,用鲜血在树干上画了一个穆轩看不懂的古老奇异的图案。
古怪的血图案发出一道紫光直冲云霄,碗里的鲜血化作一条模模糊糊的虚影长龙一下子窜进树木里。只见树木的五根主干上瞬间出现几十个金色的圈子,每个圈子在一分钟后都移到五十米高的一处重叠在一起,组成一个新的金色圈子。
茗婧眼睛盯着树上的圈,咬破自己的食指,一滴殷红的血从她的食指尖慢慢渗出后,朝那金色圈子飞去,与那怪圈融为一体,只见茗婧口中念念有词,但是穆轩却一个字也听不清。
“快闭上眼睛,用心冥想在心里描绘出金龙的样子。”穆轩按照茗婧的说法紧紧闭着双眼,他仿佛感到一条金光闪闪的龙在自己身边旋转了三圈后,一下子就钻进了自己的身体。
突然耳际传来一声金龙升天时的仰天长啸声,穆轩睁开眼睛只见一条虚幻的龙影从他自己的身上摇头摆尾地向苍穹飞去,飞龙升天引起一阵龙卷风,将地上的尘土,百米远的树叶枯枝甚至一些碗底粗细的树木连根拔起,一起卷成一个巨大的风柱只冲上几千米高。
穆轩感到自己头昏目眩的,身体里的血液在倒流着,全身每一滴血都在用力地想挣脱出血管,直接迸射而出。
茗婧猛然停住口中的咒语,手心凭空出现一个纸片,她将它递给穆轩道:“将一角含在口里,双手合十,用力吐气。”
穆轩按照她说的做着,在吐出气的时候,眼前的纸人幽灵大师右手一扬,穆轩被当场振飞重重地砸向百米远的石壁上。身体里一半的血都喷了出来,胸膛开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两滴心头血从窟窿里飞溅而出。
穆轩重重地从石壁上落了下来,将地上砸了一个两米深的坑。穆轩在地上滚了两圈后还没来得及停稳就被那纸人轻轻一招手吸了回去。
穆轩刚刚被吸到纸人面前时,只听茗婧兴奋地说:“恭喜你,穆轩,师尊很高心收了你这个徒弟!还不快谢谢他老人家。”茗婧看他愣愣地看着自己,一把将他摁在地上半跪着。
“师尊他老人家真的喜欢我?”喜欢我还将我伤得这么深,好不容易才凝结出的两滴心头血就这样一抬手将它毁了,也叫喜欢我?我可没见过这样喜欢人的。
“当然,师尊伤你越重代表他越喜欢你,他是在试试你的实力。我替师尊收了几个徒弟,从没见他有这么喜欢谁,看来你很投缘,师尊本就是怪人,他喜欢人的方法自然与众不同!”茗婧看着穆轩满心欢喜。
穆轩看看纸人,若有所思,他总觉得这纸人有灵力,而且还很强,他猜想这幽谷魔山的结界一定与这纸人有重大关系,看来幽谷大师并不是书上写的那么简单,仅仅是一介五品调灵师。
茗婧对地上跪着的穆轩一挥袖,他腰间多了一片透明的玉片。里面是十九颗金光闪闪的细小珠子组成的一株普普通通的草,纤细的小草叶在一张一合的动着。穆轩瞠目结舌地看着这玉片里的草。
“这是你的宫玉,代表你的身份,十九表示你是幽谷派第十九个弟子,金色显示着你在门派中的地位和调灵的潜能的多少。宫玉有金色、银色、红色和绿色,红色和绿色表示只是入门弟子,不掌管任何职位,二品调灵师。银色代表三品调灵师,重点培养弟子。刚开始的时候我才是银色,五十年了才晋升为金色,而你一来就是金色所以我刚刚说什么来着?师尊很喜欢你!”
茗婧笑笑道,顺带将自己腰间的宫玉取下给穆轩看看,只见她玉片里的草叶片厚实宽大。
“那金色代表几级呀师姐?”穆轩看了她的宫玉后,又回头看着自己腰间的宫玉问道。
茗婧摇摇头后道:“金色代表几级?我也不知道,至少是代表你很有潜能,有成为调灵大师的可能。”
“不过金色在收徒记录书里从来未出现过,金色代表着你拥有使唤门派里的十大护法,只要你有什么需要,这十大护法会第一时间就赶往。”
穆轩心想十大护法不会是什么不死尸吧,那还真是难缠呢。不过穆轩有点觉得自己在云里雾里似的,这好运来得也太快了吧,自己只是来采回魂草的,竟然有这么好的机会拜在幽谷大师门下,不仅如此还是有史以来他最喜欢的弟子,金色宫玉,真是让穆轩觉得有点不真实。
“师姐,我一直想不明白,师尊收我为徒不会只是因为我的调灵天赋吧?”穆轩才不相信天下会有如此好的事等着他来踩。
“原来你心中一直想的就是这个问题呀,看你心事重重的。收你为徒当然是看上你的天赋。但也不单单是这么简单,你也要付出代价的,刚刚的心头血就是代价。”茗婧朝穆轩晃晃手中的瓶子,里面装着两滴鲜血。
两滴紫阶一重日的心头血对她来说应该是很容易得到的呀,“我的心头血有如此珍贵吗?”
“紫阶一重日的心头血对于我修灵来说,的确没有什么作用。不过你忘了,我可是一个调灵师,随便将自己的心头血交给一个调灵师可是一件很危险的事!调灵师可以根据你的心头血调制出对你有致命打击的灵源,所以以后要记住不能随意给别人你的心头血。”
茗婧看着穆轩眼神里有几丝不信和担忧,嫣然一笑道:
“开玩笑的,我能么会用你的心头血调灵害你呢,之所以我会让你拜师完全是你的天赋吸引了我,之后的师尊如此器重你,我想应该是你本身的原因。你身上的坚定是别人没有的,你骨子里的性情,在幻境里所表现出来的为了他人愿意舍弃自己的生命与大多数来拜师学艺的弟子有很大的不同。它们总是带着各种各样的目的来的,只有你是为了朋友才闯这幽谷魔山的,自然会得到特殊待遇,这你放心,幽谷派虽然算不得什么名门正派,名声也不是响彻三界,但信任度还是有的。”
茗婧揉着穆轩的头发轻轻地说道,一丝淡淡的紫光从穆轩的头顶射进小腹丹田处才化为一丝灵气。“这是召唤十大护法的灵力,十大护法是血妖不死尸,专为保护金色宫玉的幽谷弟子。”
“血妖?”穆轩闻言脸色有几丝不愿意,他最恨血妖了,岂会让血妖来保护他。
“怎么了?我知道人类都恨血妖,毕竟它们吸食人血,几乎天理不容。但是师尊规定的,你可以不召唤血妖,但是却不能拒绝这项特权!”茗婧语气坚定,不容商议。
穆轩也不再坚持,心想自己永久不召唤就是了。摸摸腰间的宫玉,暗道是时候该唤醒岳晨了。
“师姐,是不是现在就可以采回魂草救岳晨了?这是最后五天了。”
“好吧!将他的尸体放出来。”茗婧走到灵树下,顺手摘下一片树叶。同时穆轩一挥手将岳晨的尸体从纳戒中取出来,放在地上。
茗婧走到尸体旁边,将叶子轻轻放在他的口里后,对着天空吹了一声口哨。一只雄鹰应声出现在悬空中,展翅朝三人飞来。近来穆轩才看清楚是钟离紫渊的雄鹰。
穆轩看着降落在眼前的雄鹰道:“师姐,你怎么做到的?这雄鹰明明只会听我的召唤?”
茗婧也不忙着解释,一挥手就将岳晨的尸体弄到了雄鹰的背上道“你的心头血可是在我手上,这对于一个四品调灵师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对了,你需要在幽谷修炼一阵子,完成修炼的任务后可以自由下山,所以就让他先回去报信吧。”
“可是岳晨还没醒呀?万一遇到什么不测···”穆轩十分担心,好不容易才有了救活他的机会。
茗婧闻言,轻松一笑道:“看你们两的着装是紫冥学院的学生吧,以他的修灵底子最多三天怎么都会醒来,在这三天里二级护法会保护他的,我也已经在他身上施了法力,保他安全回到学院将怀中的信递交给你的导师。”
穆轩没有想到这眼前看似不问世事的师姐,竟然对外面的情况了如指掌。顿时对她的钦佩又加深了几分,道:“谢谢师姐,还是师姐想得周到!”穆轩对于这与自己同门同派,比自己长了百多岁的师姐有着很好的印象。
穆轩本就没有几个朋友,无论是在紫冥学院还是在穆云阁,除了姐姐穆婷、姐夫穆寻、时宇和岳晨外就没有谁会在乎他的死活。现在又多了一位四品调灵良师兼师姐的朋友,还事事为他安排好,能不高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