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有一次,是郭苏涵生辰,尚书大人在之前问过郭苏涵的想法,郭苏涵说自己想要一把箫,只是因为看见有人吹箫觉得很帅气,尚书大人觉得郭苏涵年岁过小,过早沉迷于风花雪月中不好,所以没有答应,于是给郭苏涵置办一套上好的笔墨纸砚,结果生辰那天,郭苏涵逃离尚书府,让宾客没有见到主人公,尚书大人还差人出去找,直到晚上,宾客散尽,郭苏涵才攥着一把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萧回来。

尚书大人震怒,直接将郭苏涵手里的萧折断,甩袖而去,结果执拗的郭苏涵整整三天没有吃饭,小小的他怎么受得了三天不吃饭,直接病倒,急坏了尚书大人,于是只能给郭苏涵重新买来一把箫,郭苏涵这才露出难得的笑脸。

之后,郭苏涵还问夫人要来当日尚书大人准备的文房四宝,认真研习书法绘画,让尚书大人欣慰不已。

从那以后,尚书大人再也没有强求过郭苏涵做任何事情,郭苏涵也并没有让尚书大人失望,时至今日,已经是文武双全之人。

所以此刻,尚书大人知道夫人说的话很对,自己依旧不能强求郭苏涵做什么,当然他也相信郭苏涵明白事理,于是对夫人说道:“嗯,就依你的吧,明日吃饭时间把他叫来,咱们好久没有一起吃个饭了,顺便说一说此事。”

夫人含笑点了点头,便要起身为尚书大人更衣。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小厮在外面禀报,说道:“老爷,小人有事禀报。”

尚书大人微微蹙眉,这大晚上的会有什么事情,这么着急,于是放下夫人的手,打开门让小厮禀报。

那小厮有些犹豫,似乎是鼓了鼓勇气,说道:“回禀老爷,公子今夜从外面带回一名女子,现在就在他的卧房,但是好像那女子是得了什么病,刚刚公子很着急的叫去管家,让他去请大夫,小人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但是看着公子很着急,所以就来禀报老爷了。”

尚书大人听见小厮的话,皱了皱眉,说道:“行了,我知道了,下去吧。”

夫人也听见了这番话,对着尚书大人说道:“涵儿也长大了,要不就不要过问了吧?”

尚书大人摇了摇头,说道:“涵儿从小就没有和什么女子交好,出征之前也并没有听说,怎么今日会这么突然带回来生人,而且还那么着急,我怕涵儿吃亏,还是看看的好。”

说罢,尚书大人就要迈步出去。

夫人拉着尚书大人,说道:“涵儿知道分寸,如果我们这样贸然闯进去,涵儿还没有准备好和我们说,我们这不是为难他吗?反正明天就要见面了,迟早会知道他带回来的是谁,老爷就不用着急了,一个女子,想必也伤不到涵儿。“

尚书大人神色有些焦急,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点了点头,有些心不在焉地返回来,更衣睡下了。

这边的郭苏涵看见玉飘渺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心里着急不已,明明刚才已经给她顺气了,怎么还是这般,又开口喊道:“大夫呢,怎么还不来?多派几个人去找,绑也要给我绑回来。”

就在这时,管家喘着气跑回来,对郭苏涵说道:“公,公子,大夫在路上了,他年纪大了,走的有些慢,老夫,老夫先回来禀报一声。”

郭苏涵看见和自己父亲年龄相差不多的管家,一时间有些动容,这么大年纪还让他这么来回跑,自己还这般粗鲁,心里觉得很是不安,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看着玉飘渺说道:“嗯,辛苦你了,赶紧去休息一下吧。”

看着管家有些蹒跚的背影,郭苏涵心里有些心酸,管家从小就看着自己长大,父亲总是在忙朝廷的事情,所以很多时候,都是管家在照顾自己,而且很多管家教会了自己很多东西,所以郭苏涵知道就算自己在怎么隐藏心情,管家也能猜的很准,郭苏涵突然就希望自己能像小时候一样,紧紧地抱住管家,但是现在和往日总是不同了呢。

很快,大夫就气喘吁吁地进来了,平静了一下心情,郭苏涵便让大夫给玉飘渺诊断,时间就在此刻停了下来,所有人都凝神静气地盯着大夫的表情,生怕错过什么。

大夫放下玉飘渺的手,说道:“小姐是受了点重赏,而且心里受了惊吓,再加上晚上更深露珠,似乎有些风寒的迹象,但是没什么大碍,我看伤势似乎也被公子压制过,所以开些药就好了。”

郭苏涵听了大夫的话,脸上紧张的神色又消失了,恢复了最初了淡然表情,仿佛刚刚看见的都是虚幻的一般。

郭苏涵谢过大夫,着人跟着大夫去抓药,并且吩咐自己的丫鬟守着玉飘渺,照顾她一晚,便要离开,到了门口的时候,郭苏涵又忍不住回头去看玉飘渺,正好对上丫鬟看过来的眼神,心里居然有些紧张,觉得像是被发现了什么不该被人看穿的秘密一样,于是赶紧别过头,嘱咐道:“好生照顾,有事情随时找我。”

丫鬟应了一声,再抬头,郭苏涵已经不见了踪影,丫鬟甚至疑心刚刚郭苏涵是否真的出现过,可是刚刚那样的郭苏涵真的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

要不是床上的人嘴里发出一些奇怪的哎呀声音,丫鬟定然还要站在这里看上半天,回过神来的丫鬟,立刻去拿毛巾,给玉飘渺抚上额头,仿佛照顾自家的主子一般尽心尽力。

郭苏涵并没有去休息,而是往厨房走去,小厮此刻已经从大夫那里开了药回来,几个人忙忙碌碌地煎药,还时不时发出一些“啊,闻起来真苦,”之类的话。

郭苏涵突然有些担心,床上躺着的那个小小人儿,会不会因为药太苦而不愿意喝呢?不过很快就摇了摇头,想到,我又和她没有什么关系,干嘛这么在意。

可是越是这么想,郭苏涵就越忍不住的担心起来,尤其想到她一脸泪水的模样,心里就有些说出不出的难受,郭苏涵暗暗骂了自己一句,抬脚进了厨房。

小厮们见郭苏涵居然亲自来了,都不在闹腾,问了安便开始认认真真地煎药,郭苏涵向来讨厌吃药,长了这么大,自己也没怎么吃过这些药,生病了总是硬抗着,除非实在抗不过了才会吃药,但是每次都吃的很痛苦,要不是自己的娘亲哄着,绝对咽不下去。

此刻厨房里充斥的药味让郭苏涵觉得很不舒服,于是用袖子挡着鼻子,对吓人说:“好好看着药,待会好了叫我。”

下人们没有明白意思,也不知道答应什么,有个胆大的小厮问道:“公子,这么晚了,您不睡觉吗?这些事情我们来做就可以了,您才回来几天,还是好好休息吧。”

郭苏涵自然知道下人说的是自己刚刚征战回来,也确实很累,多日的紧张和不断的骑马,让郭苏涵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有些麻木,打了胜仗回来的第一天,郭苏涵就在自己的卧房好好睡了一天,不过似乎因为遇见玉飘渺的事情,所以居然也就忘了身体疲乏的事情,精神也恢复了很多,也许是年轻的原因,郭苏涵这样想着。

小厮见郭苏涵没有答话,便也没有再说,继续低头熬药。

郭苏涵实在忍受不了这浓重的药味,便退了出来,自嘲地笑了笑,心想,自己堂堂一个将军,居然还会怕喝药,要是传出去必然会让人耻笑吧,可是没办法,郭苏涵不是没有尝试过,而是每一次都被打败,所以自小就励志要练好武功,要当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要再生病。

当然,也并不是因为这么一个小小的原因,郭苏涵就实现了自己的理想,而是因为郭苏涵喜欢,喜欢那种依靠自己的力量战胜别人的快感,而不希望像自己的父亲一样,依靠智慧和言语,在官场上立足,他讨厌虚伪的尔虞我诈,但是并不代表他心地简单,能成功偷袭敌军数次,打了胜仗的人,想必不是头脑简单的家伙。

郭苏涵坐在院子里的大理石凳上,夜半的微风缓缓吹来,天空的云彩似乎也被吹散了很多,月亮终于露出了星星点点的光芒,让郭苏涵觉得胸腔里有些柔软。

出征的日子,根本不可能这样安心地坐下来看天空,就算有心情,也没有机会,似乎那里的天永远都被黄土覆盖,只有每日每日的迷蒙,伴随着枯燥的战争,当然沙场也不需要这样温柔的夜色,那样只会让大家丧失斗志,沉醉其中。

小厮端着药碗从厨房里出来,叫了一声“公子”,郭苏涵从自己的思想里跳了出来,接过小厮递过来的药丸,居然微笑着说了声:“行了,赶紧去睡觉吧。”

这小厮明显是被此刻面露温柔神色的郭苏涵吓了一跳,觉得自己定然是眼花了,于是说了声“是”,便低着头退下了。

郭苏涵端着碗,有些急切的地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因为摇晃,药汁洒出来几滴,滚烫的液体沿着手背流下,但是郭苏涵始终忍着没动,生怕洒出更多,不多时便到了门口。

推开房门,见丫鬟已经靠着床沿睡着了,玉飘渺虽然也熟睡,但是依旧是痛苦的神色。

郭苏涵叫醒了丫鬟,说道:“你要是困了,就先去睡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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