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张开游彩儿的小嘴,肖圣郑重的用一角丝绸包起其中一枚红色丹药,看看彩儿,又看看陨恩,脸上变幻不定,似乎在顾忌什么东西,可是紧接着,他的情绪又再度战胜了他的理智。

到了这个地步,他已经无法考虑太多了!

把红色丹药放进游彩儿的嘴里,再轻轻一托其身子,丹药就化作一股股暖流,流进游彩儿的腹中。

然后肖圣又如法炮制的把剩下的一枚红色丹药塞进陨恩嘴里,轻拍他的额头,丹药登时也化作药力入体,接着肖圣又包起那枚蓝色丹药,没有一点迟疑的放进陨恩的嘴巴里,看着丹药顺着陨恩的喉咙滑进胃内,这才罢休。

慕容寰羽余光暼到这一幕,放声嘲笑道:“呵呵,肖大神医,把丹药给个死人服食,你还真是奢侈啊。”

慕容寰羽一嘲笑,就分了心,脸上再度挨了再风云一拳,脚下一个不稳,又是连退几步,嘴角红肿起来,血流不止。

司马亨刑见到这一幕,又是窃喜不已,虽然他也觉得肖圣将丹药给已死之人服下有些奇怪,但此刻他更希望慕容寰羽能与他们斗个两败俱伤,要是不小心同归于尽就更好了,当即大声说道:“慕容大将军,你可是新任的一品大将军,与老一辈的大将军比武,怎么总是处于被动挨打的一方。”

慕容寰羽脸上浮现一丝戾气,没有理会司马亨刑的话语,一把抹去嘴角的血迹,狠狠瞪视着再风云。

就在两人又要展开殊死决斗之时,众人忽听得一阵笛音,声音忽远忽近,忽长忽短,忽急忽缓,律调哀婉凄切,有如九幽鬼泣,又如深闺叹嚎,直达人们的内心深处,令人有种想流泪的冲动。

所有人都怔在原地,表情有些恍惚。司马亨刑最先恢复过来,他大喝道:“何方妖孽,敢在你亨刑大爷面前装神弄鬼。”

“啧啧。”几声轻笑传来,随即一阵脚步声从林子口传来,司马亨刑抬头怒视,发现进来的竟是一个紫衣少年,其衣着高贵不凡,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举手投足间散发出一股高高在上的气息,让得他心里诧异的是,这名少年的眉目间竟然与慕容寰羽有几分相似!更让得他目光一凝的,是在他身后的一个身披黑袍,头戴黑笠的神秘人。

司马亨刑眼珠子转来转去,把焦点聚集在这位神秘人手中的长笛上,看样子,刚才那魅惑人的笛声就是从此人的笛子吹出的!

司马亨刑皱了皱眉头,双眼眯成一条缝,试图从黝黑的斗笠下看穿那人的脸。在看到此人身形的时候,再风云就觉得此人隐隐约约有些眼熟,不过那种感觉很是模糊,所以他自己也是不敢肯定。

就在司马亨刑苦苦思索相似之人的时候,在场的人都恢复了神智,慕容寰羽看到来人,脸上更是露出了又惊又气的表情。

“轩儿,你来这里干嘛?快回去。”

慕容南轩笑道:“笑话,此地你来得,我来不得么?”

慕容寰羽被自己的儿子这么一说,一时竟不知该斥责还是该说什么好。旁人更是一脸茫然,慕容南轩的存在,慕容寰羽极少向旁人提及,就是众将军留宿的这些天,他也不曾引慕容南轩出来见客。

慕容南轩舔了舔嘴唇,森然道:“父亲,你已经老了,看来也不适合继续留在大将军这个位置上了。”

“逆子,你说什么!”慕容寰羽勃然大怒。

众人哗然起来,司马亨刑更是嘲笑道:“慕容大将军,你什么时候有了个孩子,别是抱来的吧?”

慕容寰羽脸色铁青,心想此刻内讧,只会让别人趁虚而入,哪知慕容南轩却没有避开这个话题,依然微微笑着:“司马将军说的是,不过,纵是抱来,也比你那废物儿子要好的多吧。”

司马华的存在一直是司马亨刑心中的一块梗,此刻被别人提起,自然是气的暴跳如雷,额角的青筋随着粗气一张一缩,甚是可怖:“小子,你有种再说一遍。”所有人脸色微变,司马亨刑的忌讳和脾气,大家都十分了解,没想到有人敢这么露骨的戳司马亨刑痛处。

慕容南轩直视着他,似乎没有听出他话中的威胁之意,轻笑道:“司马家主要我说什么?说你家儿子司马华是个废物么?”

司马亨刑气疯了,脾气一上来,就忘了自己的身份,只剩一腔怒火支撑着,直接就冲过去,一指点向慕容南轩的哑穴。

慕容寰羽见到司马亨刑出手,又惊又怒:“司马亨刑,尔敢!”

他也只能出言训斥,那段距离,太远了,他救不到。

司马亨刑冷声一哼,不去理会。说时迟那时快,司马亨刑已经欺近慕容南轩身边,一指迅疾的点向对方。却见慕容南轩一动不动的看着他,嘴角噙着一抹戏谑之意。司马亨刑再一看,发现对方身后那个神秘人已经不见了影踪。他大呼不妙,脚下一沉,想要强行收住身子。

就在这时,司马亨刑眼前一花,黑袍客蓦地在他面前出现,手中长笛已不知哪去。他用方才按笛孔的手,将司马亨刑的手臂在半途牢牢抓住,纵司马亨刑力气之大,竟也是完全抽不动手臂!

一招制住司马亨刑,那黑袍客却还未罢休,从袍中伸出另一只手,成鹰爪之势,手上青芒闪动,狠狠探出,竟将司马亨刑的身子穿透!

司马亨刑看了看那黑袍客,又看了看自己肚子上的黑洞,脸上布满惊骇之色,张嘴想要说话,却是一口污血当先喷了出来,黑袍客微微侧身,那些血滴一点都没有沾到他身上。

一切来的太过突然,当大家意识到发生什么事的时候,司马亨刑的肚子已经被黑袍客的爪子洞穿,看他奄奄一息的样子,连惨叫声都如此无力,一只脚已经踏入了鬼门关。

“呸,无聊。”黑袍客啐了一口,手臂抽了回来,诡异的是,他手上竟一丝血迹不沾!更让人怀疑自己眼花了的是,他当时手上的青芒此时已经不见了影踪。

只有慕容寰羽,在看到黑袍客手上青芒的时候,一下子失声叫了出来,他已经认出了黑袍客的身份。在惊骇之余,他又欢欣若狂起来。

“有他在,这次可以无忧了……”

司马亨刑在倒下的那一瞬,抬头挣扎看去,勉强看到了黑袍客嘴角的狞笑,他的瞳孔瞬间扩大,眉毛缩成一团,几乎要跳到天上去了,那份狞笑,他记得。

只是这一看,竟成了他这一生的最后一眼!

“黑,黑黑……”司马亨刑还没说完,眼中的精芒逐渐黯淡,手臂努力抬起,想要抓住黑袍客,可是伸到半空就无力的垂下来了。

看他死后的容颜,双眼圆睁,几欲裂开,嘴巴张的简直可以吞下一头大象。

这种异状一般都是因为死不瞑目,怨气不散,眼睛不闭!

“嘿嘿,认出了我,不知你是死而无憾了,还是反生出更多的遗憾。”

黑袍客拍拍手,把司马亨刑的尸首踢到一旁,没有再看其一眼。

驰骋沙场,斩获无数敌首的将军,就这样轻易的死去。想来有时生命犹如一阵风,可以很狂,但是消逝的时候,无一例外渺小的连察觉的机会都很难。

这个时候,在场的将军也开始恐慌起来,都想争先恐后的逃出这不祥之地,生怕跑慢一步,下一个倒在地上的人就是他们自己。她们原本是被司马亨刑带过来看好戏的,没想到第一个落幕的竟然就是司马亨刑!

虽然他们见过太多的生命陨落,但这等杀人手段,还真是闻所未闻!

黑袍客嘿嘿怪笑,斗笠一动,整个人电射向林子出口,将众人堵了下来。

“各位大人,还不可以走哦。”黑袍客舔舔嘴唇,隐藏在黑笠中的眼睛阴森的扫向每个人,众人脸色微变,从那道目光中感受到森然的杀意。

慕容寰羽皱了皱眉,看向笑容可掬的慕容南轩,强忍怒气道:“轩儿,你为什么要杀了他?”慕容南轩道:“父亲,我替你除去心中的大患,你该感谢我才是。”

慕容寰羽看他一脸无辜的样子,气的颤声道:“你懂什么?要杀他我早就可以杀了他。”

慕容南轩一怔,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一旁的黑袍客适时插嘴:“南轩,不要忘了正事。”

慕容南轩拍拍脑门道:“对哦,差点忘了。”说完,他转向林口那边惊慌失措的众位将军,朗声道:“让各位将军受惊了,这次诛杀司马老贼,完全事出有因。”

里面中有位长须将军,壮着胆站出来指责道:“你倒是说说什么原因,堂堂二品将军,是你这野小子想杀就杀的么?你这样做,将我们的刑法置于何处,将当今天子置于何处?”

黑袍客又是一阵怪笑,笑的那长须将军脸色都有点白了,他才道:“南轩,他骂你是野种哦,怎么办?”

南轩脸上毫无愠色,微微笑道:“这位是运虎将军吧,早听说你力大如虎,战百人而不觉累,如今一看,此话不假。”

运虎将军捋了捋长须,冷声一哼,但脸色却缓和了许多,显然慕容南轩这几句话还是很中听的。

慕容南轩继续道:“只不过,一个谋反之人,又有何资格跟我谈当今天子?”

此话一出,众人皆变了色,运虎将军更是连退三步,伸着手指颤声道:“你,你,你胡说什么?”

慕容南轩微笑着说道:“众位将军莫担心,我和你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因此,击杀‘离船’的人,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

这时里面又有一蓬胡子的大汉喝道:“你说司马将军背叛我们,有什么证据?”

慕容南轩看向那人,似笑非笑,道:“这位是破武将军吧,你既有所怀疑,那么看看这东西吧。”说话的同时,慕容南轩从怀里拿出一封书信,洋洋展开,递给那破武将军。

破武将军半信半疑,接过书信,只看了一眼,脸色大变,再看一眼,已经是一屁股坐倒在地,脸上血色全无。众人看他反应,纷纷争着去看那份信。看一个,惊倒一个,决无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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