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人聚散。

有一些痛在时间的冲刷下会逐渐淡去,而有一些痛则会在时间的冲刷下反而愈加浓郁醇厚。当心底的伤痛结痂愈合后再次被人揭开,血就会难以遏制的喷涌,然后痛苦,然后爆发。就像此时的叶苏。

欧阳不二看着叶苏充满阳光的神色,带着微笑的嘴角不由得皱了皱眉,但却什么也没有说,有些事不是不能问,而是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问,现在不是一个好时机。

叶苏淡淡然的将墨麟长剑归鞘,看着对面已经开始害怕的杀手们笑了,笑得很开心。恐惧是人类才有的情感,杀手不是人是工具所以不能有情感,如果有了,那么他们就是可以被杀的。

“原本我不想说,但是看着你们我发现“十八堂”已经老了,老到连人都不会杀了,我很难过,是真的难过,因为一群不会杀人的杀手完全让我体会不到复仇的乐趣。”叶苏神色迷惘仿佛在回想往事,语气平和:“就像现在,你们居然会听我说这些废话,一群白痴!”

听到叶苏不动声色,不辱骂,不呵斥,甚至不仇恨的...羞辱。杀手们沉默了,然后愤怒了,一如往常的的冰冷阴寒的杀气在此刻重新涌动,不过着杀气更加冰冷,更加具有杀意。

叶苏感受着这杀气,感觉很好,就像是回到了那年那日,那座山门。欧阳不二看着叶苏的一举一动,不禁骇然:这是入魔!难怪这些年叶苏不愿与自己这些人联系,原来他竟然是入魔了。

欧阳不二当机立断大吼一声,以无上内力模仿佛门狮子吼,希望可以唤回叶苏的理智。不过叶苏一生不敬天,不拜佛,他心里有的只是对朋友的友谊,对师门亲人的怀念,对一个女子的眷恋。心中无佛,又怎会被佛言唤醒。

叶苏身形一改原先清风抚松的飘然,变得诡异难测,欧阳不二只觉眼前一花,叶苏就已经消失在了他的身边,化作一道鬼魅的黑烟就已飘到了杀手们面前。

虽然被叶苏欧阳不二看不起,瞧不上,但是不得不说“十八堂”出品的杀手还是有些有些手段的,红衣的低级货色不必多说,黑衣的“风雨雪”确实反应足够快。叶苏方一消失,他们手中的长剑就已经出鞘,可是也仅仅是出鞘而已,叶苏化成的黑烟只是在红衣杀手之中轻轻飘过,然后就来到了黑衣风的身后,长剑不曾出鞘只是气机的针对就已经使黑衣风不敢稍有动弹,浑身上下的要害被叶苏的杀气如针一般的扎着。

这时突然从红衣杀手中响起一声惨叫,这惨叫不是伤痛的难以忍受,而是绝望的凄厉号叫。一声,两声,三声...惨叫声到最后连成一片难以分清有多少人同时凄嗥。

红衣杀手全部倒地,在地上开始翻滚,抽搐,没有一个人能站起来,因为...他们的手脚筋都已经被挑断。

欧阳不二离得很远但是看得最清楚,叶苏明明有机会将红衣杀手全部击杀,但是他却没有,只是挑断经脉使他们变成废人。这对于一名杀手来说是天底下最残酷的惩罚,因为废人是不会被需要的,是炮灰是弃子,是羞辱,所以这些人回到“十八堂”后会经历最黑暗最没有人性的刑罚然后死去。叶苏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没有杀人,只是废人。但却比杀人更加狠毒。就在欧阳不二感叹叶苏入魔之深,心性变化之甚时,对面的叶苏的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风雨雪”同样被挑断手脚筋,他们看不见叶苏,因为双眼被挖出,说不出诅咒因为舌头被割下。就连下体也被叶苏用内力踩的血肉模糊。

欧阳不二看着眼前如同地狱的一幕,决定不再沉默,他大步走到握剑闭眼站立的叶苏身边。什么也没有说对着叶苏一拳挥出,沙钵大的拳头在欧阳不二的天生神力与精纯内力下只是一拳却带上了风雷气势。叶苏看也没有看欧阳不二的拳势墨麟上移轻巧一下就用墨麟剑将这恐怖的一拳挡下。两人落足处骤然布满裂纹,一股气浪以俩人为中心向四周散去,直到十米方圆处。

欧阳不二看着仍旧低头闭眼的叶苏,爆喝一句,一字一句道:“君子不争,君子不器,君子不悔,足跟稳,心常自在,保守元一,损余补有缺,静气,敛心!”

随着欧阳不二的大喝,每一个字都会让叶苏身体颤抖一下,最后一个字落地,叶苏持剑抵挡的手缓缓放下,欧阳不二看着叶苏逐渐恢复平静心中松了一口气。就在欧阳不二打算上前详细查看叶苏的状况时,叶苏脚下的黑衣雨在痛昏死一次后再次醒来,但是疼痛却让他不禁扭动身体,一颗血珠从黑衣雨的伤口甩出,甩在了叶苏的眉心处划出一道血痕。

欧阳不二暗叫不好,一缕冰冷绝情的杀气从叶苏身上冒出,欧阳不二怪叫一声,身形爆退。他方一退开墨麟剑就出现在了他原先眉心处。

墨麟剑是天山派的镇派之宝,剑身清凉犹如月华在水,剑鞘乌墨以墨玉参合精铁打制外刻麒麟踏云图式世人皆称其为墨麟。只是没有人知道,墨麟剑是有灵的,天山派自古就有一句传言墨麟打造时曾用麒麟血淬剑,是以墨麟剑会因为掌控者的变化而变化。

此时的墨麟剑身不再是原先月华如水的样子,而变成了与剑鞘相同的乌墨色,而剑鞘却在麒麟样式出变得通体血红,如血一般红...

叶苏挥剑,只是简单的一剑,还是那简单的一剑,剑意鬼魅狠厉。向着欧阳不二当头斩下。欧阳不二以刀相挡。

“当”金铁交鸣声溃耳欲聋,当下三名红衣杀手浑身一震,七窍流血就这样被震死了。

第二剑由下而上以举火燎天式而出,大刀再挡。全无声音,只是再死三人。

第三剑自左向右如斧横斩,大刀避让刀身急颤几个刀花中刀尖冲出挑向叶苏持剑右手。

第四剑墨麟直刺,剑尖绽放乌墨光华,暗到极处时骤然放出耀眼光华。大刀未挡未攻,欧阳不二收刀反握,脚下急速变换,身形扭转中绕到叶苏身后,刀柄如烟飘散,如水浸润,如羚羊挂角,如日头西落,毫无烟火气轻飘飘的打在叶苏脑后。然后将人也不带烟火气的打昏。

欧阳不二看着到在怀中的叶苏,神色变换数度,最终化作一抹无奈之色。抱起叶苏,走到马车旁救出柳芮二人,制止了芮语雪对于叶苏反常的的询问,带着三人急速离去。

雨落不随人意,片刻后已是倾盆大雨,电闪雷鸣似在愤怒这惨绝的搏杀。入秋第二场雨终于落下。

天凉好个秋,只是这凉意,有些渗骨入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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