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萧云帆赶走石崇,占了武馆后,贵州武林早就炸开了锅。
先后有不少人上门质问萧云帆,其中有的是为了伸张正义,也有的是为了趁机出名,反正目的都是赶走萧云帆。
萧云帆也却有过人之处,“冰剑”果然不是浪得虚名。连续两个月,来挑战的都是被打败回去。
贵州武林见武力无法取胜,就联名到山西吕梁请错剑门代掌门刘云飞出面主持公道。不巧的是,刘云飞执掌错剑门不久就得了大病卧床不起,不见外人。门内事宜都由大徒弟王莘栋主持。
王莘栋为人很倒也淳朴,但是生性懦弱,从小就很惧怕三师叔,再加上三师叔传回消息,说石崇与老掌门失踪以及本门剑谱有关,他就更不敢妄断了。
王莘栋只能一面安抚贵州武林同道、一面请求师叔不要太不留情面。
时间一久,贵州武林人士看出这个做派,求错剑门毫无意义了。
打是打不过萧云帆的,也不好腆着脸去求外地的同道,显得贵州武林无人,于是大家都遮羞不做声,不了了之了。
贵州山高水深,有的是武学高人,只不过石崇此事涉及偷师学艺,为武林大忌。在不明就里情况下,有身份的不会随便出面。
萧云帆知道二师兄病重,门内无人管的住自己,正好在贵州广收弟子扩充力量,也就更不想回去了。
石崇为人豪迈正直,在贵州武林还是有很多交好的朋友的,这位龙虎门的方啸山就是一位。
龙虎门是黔东南一个小门派,一共也就十来个人。
创建龙虎门的是方啸山的爷爷,方家是苗族土著,方老爷子天生异禀,在采药时观山猫与蟒蛇相斗,悟出一套功夫来,这才有了龙虎门。
方啸山父亲资质平常,学了老爷子不到八成的功夫,传到了方啸山手里就更少了。好在方啸山体格健壮,又肯吃苦,在蛮劲上弥补了功力上的不足。
方啸山年少时,跟着父亲往来贵州武林各家门派,期间得石崇指点武艺,收获深大,所以对其一直很敬重。
黔东南与安顺隔着几百公里,所以等他知道石崇出事,已是过了一个多月了。方啸山得知消息后,立即遍邀本地高手出面助拳,他找了多家本地高手,却无人敢出面。
见无人相帮,方啸山明知自己武艺并不出众,但还是带着几个弟子和朋友,直奔安顺来上门挑战。
萧云帆根本就没把愣头青样的方啸山放在眼里,准备随手打发走了事。狭长的双眼寒光波动,冷言挤兑道:
“怎么样啊,方师傅。敢不敢下场指点两招。”
方啸山见萧云帆这么狂妄,哼了一声,也不再多说,右脚后退一步,左手成阴掌在上,右手成拳在下,摆出架式喝道:
“萧师傅,请!”
萧云帆面无表情,转身下场应战。
两边的弟子见势都四散开来。
萧云帆目光寒如冷箭,直视方啸山,只见他缓缓侧身抬起左手,冷声说道:
“小心了,方师傅。”
方啸山还未答话,萧云帆左手如离玄之箭向他喉咙直刺过来。
方啸山忙用左手去挡,同时右拳直击向萧云帆的腰间。萧云帆手未碰到方啸山的左掌,半途突然下沉,压住方啸山的右拳,身子猛的向前进了一步,改成右手直击对方咽喉。
方啸山见他变招迅猛,而且犀利之极,不及回档,只得身子后仰,长腿一伸,踢向萧云帆的腰间。
手肯定及不上脚长,萧云帆见他脚踢到身前,只得收回右手,再次一个侧身,躲过腰间一击。
萧云帆身形灵动,侧身之时上手扫向了方啸山的面门。
哪知还未攻到,方啸山转身一个虎尾剪反杀了过来。萧云帆轻身跃起,躲过这招,空中直脚踢向方啸山,方啸山双手一错,用手封住萧云帆踏下的双脚。
两人拳脚一会后,顺势都退开一步。
这迅雷不及掩耳的攻防,令在场的人都大开眼界。一时整个院子静的似乎听得见心跳之声。
萧云帆的弟子想:师傅在贵州大小打了十几场了,从来没这次这么精彩的!看来这个莽汉功夫不弱啊!
方啸山弟子想:来前就听人说萧云帆如何厉害,果然名不虚传啊。不过看来我们龙虎门的功夫也不差嘛!
站在院门口的罗浩则想法不同:从这两人过招对比,萧云帆看来必胜无疑。不过看刚才攻守几招,好像龙虎门的招式正是错剑门的克星。
此时,场上两人又快速的对攻几招,仍是相互占不到便宜。
萧云帆性格急躁,不觉心焦起来:这个大汉看起来憨实,出手却这么轻灵。而且招招盯住要穴,看来快攻是胜不了的。
萧云帆错过一招,跳出圈子说道:“方师傅功夫了得,有没兴趣在兵刃上指教指教?”
方啸山一愣,憨憨点头道:“好,久闻错剑十三式大名,今天就用我们龙虎棍法领教一二。”
两边弟子忙递上兵刃。
错剑门以剑为主,陈莘德忙跑进屋里拿出师傅随身用的宝剑,恭谨得递到师傅手里。
龙虎门本来就在武林中不怎么出名,《龙虎棍法》萧云帆更是没有听过。他右手拿着长剑,心里算计着怎样出招。
方啸山这次来没有带兵刃,只好向错剑门弟子借了根齐眉棍。他掂了掂手里的齐眉棍,舞了个圈,进手说道:
“来吧!”
萧云帆这次却不急着进攻,慢慢的拔出长剑,将剑鞘扔到背后弟子手里。看似关心的问道:“方师傅,棍还顺手吗。我这剑可是开了封的,要小心。”
方啸山用棍向前一点,点头答道:
“没事!进招吧。”
萧云帆还是不出招,只是将剑斜横在胸前,缓步围着场子绕着圈。
大家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小声的议论起来。陈莘德回头扫了一眼,错剑门的弟子马上闭上了嘴。
罗浩见萧云帆也不着急出招,猜想他肯定是想让方啸山先出招找到破绽好反攻。
果然,方啸山见萧云帆不出招,断喝一声:
“小心了!”
一棍直指萧云帆胸口,萧云帆见他出手,闪身侧过棍口,右手出剑直刺方啸山左肩。
萧云帆满以为这招会逼得方啸山回棍挡住剑锋,哪知方啸山棍法奇特,不但不撤棍,棍直指近胸时突然抖动,越逼近抖动越大,一下子罩住了萧云帆胸前各大穴道。萧云帆见状一惊,忙回剑挡住胸口。
方啸山棍法又变,从萧云帆胸口移到下身,萧云帆剑尖向下一挡,方啸山奇招叠出,只见他握住棍尾一端往回一收,将长棍向上一丢,顺势接住棍头,将棍尾改作棍头,又从上直刺萧云帆胸口各大穴位。
萧云帆被方啸山奇特的棍法占住先机,根本来不及变招,被逼得步步后退。
方啸山长棍越来越快,萧云帆只觉得长棍或撮、或打、或点、或挑,每招都是紧盯自己要穴,随时都可能点到自己,只得往后直退。
那方啸山膀大腰圆的,棍法却走的是灵动的路子,精巧无比,眼看就要占住主动,制敌取胜,突然,萧云帆长剑一挥,寒光一闪,长棍被砍成两截,长剑顺势直刺方啸山胸口。
方啸山忙后退一步,用半截短棍挡住剑锋。
这一来,场上形式又大变,本来长棍优于远攻,方啸山棍法奇妙,萧云帆一时无法破解。长棍被削断后,优势没有了,萧云帆剑法得到淋漓尽致的挥洒。
方啸山半截短棍被逼得毫无还手之力,只得边挡边躲闪。
原来,错剑门历代都有传承下来的宝剑,萧云帆作为掌门师弟,也得到一把西平出产的七星龙渊剑。
方啸山带来的几人见萧云帆本已失利,仗着宝剑又立于不败之地,都嚷嚷起来:
“要不要脸咯,靠兵器取胜的。”
“赖皮,换兵器再打!”
萧云帆的弟子也对着叫道:
“输就是输,还怪兵器”
“自己反应慢怪哪个啊!”
一片吵嚷中,罗浩突然高声喊道:
“点他手腕,不要挡!”
方啸山听到,心里一动,应言用半截短棍点向萧云帆的手腕。
萧云帆长剑无法回护,左手忙来解围。
方啸山认穴位极准,见他左手来挡,顺势点中了他左手阳池穴。
萧云帆只觉左手刺骨的疼痛,才知这蛮汉点穴功夫颇为不凡,不觉心中大怒,咬牙忍住疼痛,右剑一挥,喝道:
“看我‘剑三’!”
只见萧云帆手中剑光闪动,一剑刺出,却变成三个剑锋刺向方啸山。这就是错剑十三式中的精妙剑法,这套剑法能快速幻化出多个剑锋,让你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挡都挡不住。多少成名高手都是败在这套剑法下。
方啸山见他使出绝技,不敢马虎,连退后几步,避开剑锋。
错剑十三式说是十三式,其实每一式都有许多变化。练到极至,舞起来让人眼花缭乱,分不清剑锋在哪,更加无法抵挡。
错剑门原掌门赵云泽武学修养极高,他的十三式舞起来如急风拂面,根本就看不见剑锋。萧云帆火候还不到那个程度,不过也以是领悟了剑法的精髓。
方啸山连躲了几次,险些被刺中,要不是萧云帆还是惧怕他的棍法打穴,再加上刚才点中的穴位还在作疼,可能方啸山早就败了。
这时,罗浩又叫了起来:
“绕场走,耗他体力。”
方啸山果然绕场游走起来。萧云帆冷眼看到是罗浩在指点,脸色更加难看。
罗浩本来也不想多事的,只怪那萧云帆看起来实在太不顺眼,方啸山又憨实淳朴可人,所以在一旁帮了方啸山一把。
罗浩悟性本就极高,心思缜密,看他们斗了半天,早发现两人的特点。
不过现在《错剑十三式》一出,以他目前的水平,就没办法了,只得提醒方啸山绕场游走。
他知道方啸山体格健壮,而萧云帆使的《错剑十三式》肯定极耗体力,所以想出这个办法来。
罗浩所料不错,《错剑十三式》威力虽大,却极耗内力,萧云帆见方啸山不停游走,就是不近身,越发焦躁起来,脸色像打了霜一样,牙根紧咬着跟着方啸山满场追逐,心里恨不得赶紧一步追上刺他十个八个窟窿。
错剑门的弟子看此场景,起哄喊了起来:
“光绕圈子叫什么比武啊!”
“上啊!打不过就认输啊!”
“还说我们耍赖,你们才真是耍赖!”
龙虎门这边听了,也开始回应对骂起来。
一时场面又混乱不堪。
场中两人游斗正酣,根本没有理会场外的吵闹。萧云帆接连使出了“剑八”、“剑十”都被方啸山游走而避开。说来也怪,这方啸山个子粗大,但是身法却十分灵动,看他时而扭腰避让如灵蛇吐信,时而腾挪跳跃如猛虎扑食,不管萧云帆逼得多紧 ,他都能灵活的闪躲过去。
十来分钟后,萧云帆开始感觉气息不稳,出剑越来越吃力了,额头冒出了一滴滴得汗珠。
眼看方啸山只要再坚持一会儿就能获胜,让人没想到的是,方啸山突然停了下来,将半截短棍一扔,跳出场外,
抱拳说道:“不打了,我认输了!”
大家都没想到,方啸山会主动认输。方啸山也不解释,指着萧云帆说道:
“我打不过你,你打不过我石老哥。告辞!”
说罢,大手一招,龙虎门弟子一脸诧异得跟着他一起走向院门。
方啸山大步走到门口,看着罗浩,拱手问道:
“感谢小兄弟的指点。不知你是哪位高人门下?”
萧云帆侥幸躲过一劫,没太理解方啸山话里得意思,以他得性格,自然不会追着去问得。此时听到方啸山的问罗浩来历,耐住左手的疼痛,也侧头过来,等着罗浩的回答。
罗浩望着方啸山淡然一笑,答道:
“我不会武功,是大哥你功夫好,我就是胡乱瞎说而已。”
方啸山听了,以为他是不愿透露门派,便不再问了。哈哈笑着挽住罗浩的胳膊说道:
“不管怎么样,你帮了我,晚上我请你喝酒!”
说完,也不管罗浩答应不答应,拉着他就往外走。
罗浩本就是个随性的人,随着方啸山就出了大门。
没有人回头去看萧云帆的脸色是多么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