雇佣一辆马车,逃离了一年四季都寒冷依然的寒城,直奔兴东城。边城这次的路线是由寒城出发先至兴东城,进入兴东山,沿山向南进入大因国和后楚交接处的寒炽山脉,抵达后楚。

其实边城他们是可以不去兴东城,由寒城直接向寒炽山脉行进的,但相对于他们横跨大陆三分之一的路程,寒城离兴东城也没有多远了。更何况,边城去兴东城是为了见一个人。

在马车上,边城帮助白瑾突破了引气初期,也就是说白瑾已经踏入了修真者的门槛。两个人,一个默默体悟着冥王金钟御和庚金固化,另一个努力稳固着自身的灵力。车内静悄悄的,车夫也不多嘴,只是默默地驾着马车。

途中经过了几座小镇,这越是远离帝国中心的城市越是荒凉。边城一行人饿了就吃,渴了就喝,困了就睡,一路倒也平静无事,就这样又过了几日,兴东城,到了。

下车后的边城再看这座城市,虽然和东空城没法比,但是比一路上那几个小镇子可要强的多。由于不是战争时期,守门的将士也不怎么盘查,直接就把两个人放了进去。兴东城的大街上已经有了几分繁华的意味,这对于这座边防城市来说实属不易。边城走着走着,就看到了许多记忆中的地点:城内一条横穿而过的河流,标注着童叟无欺字样的粮店,当然,还有最难忘的,饿昏在街头,曾与白瑾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这就是兴东城,边城当年走的时候还是个怀有复国梦想的隐忍少年,而如今,他已经有了复国的实力,他也无需再隐忍。

循着记忆中的路线前行,边城很快就找到了张氏面馆,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张氏面馆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样生意兴隆,反而是冷冷清清,就连门面都有破损之处。眉头微皱,边城心道难道是张爷爷不在这里干了?带着疑惑,边城带着白瑾踏进张氏面馆。

只见屋内一个人也没有,桌椅竟然有的已经碎成几片木板。一名小老头正趴在柜台后面,用恐惧的眼神看着进来的一男一女。这老头不是张老汉是谁?

边城急忙走到柜台前,“张爷爷,张爷爷你还记得我吧?”

浑浊的老眼透露着惊恐,张老汉的身体渐渐往后缩,“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边城道:“我是力土啊。你还记得以前在你这里当伙计的那个男孩吗?”

张老汉似乎是记起来有这么一回事儿,仔细看了看边城,“没错,是你,是你!”

边城急忙问道:“张爷爷,这里怎么变成这幅模样了呢?你能跟我说说吗?”

“哎,一言难尽啊。”张老汉长叹一声,佝偻着身子从柜台后面走出来,搬了两个好一点的椅子让边城白瑾坐好,自己又找个椅子坐下,继续说道:“你走了之后啊,我又雇了一个伙计,这个伙计虽不如你勤劳能干,但也将就能用。谁知过了几个月后,兴东城里开了一家名叫得月楼的饭店,什么都卖,可过了一阵子他们发现自家的其他食品都卖的不错,唯独这面食一块是怎么也卖不出去。他们仔细一打听,面食卖不出去的原因是因为兴东城内有家名叫张氏面馆的饭店做面食做的太好。得月楼的老板心狠手辣,雇了十几名游手好闲的泼皮,找到我这小店,不由分说就是砸,这么一闹哪里还有客人敢来我小店吃饭啊。”

“竟然还有这等事,张爷爷,你没将这事儿状告官府吗?”边城皱眉道。

“官府有什么用啊,这里是东空帝国的边陲,山高皇帝远,王法在这里根本说不通。得月楼的老板估计早就跟官府打好了招呼,论财力,我小老头怎么能和他比呢。”张老汉咳嗽了几声,“反正我小老头也没有几天活头了,他们爱怎么闹就怎么闹吧。”

边城刚才进来就看到张老汉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也许真的过不了多久就油尽灯枯了。可自己既然都来了,是时候该报答一下张老汉了。

“爷爷,把你的右手递给我。”边城伸出手,说道。

虽然不知道边城要做什么,但张老汉心里十分相信边城不会害他,于是伸出右手,递给边城。

食中二指伸出,边城感受了一下张老汉现在的血脉情况,调动体内一丝微弱的灵力,通过食中二指注入张老汉的身体,边城控制着那一丝微弱的灵力在张老汉苍老脆弱的经脉里散化为一小蓬灵气散开。

非是边城吝啬,是这凡人之体由于没有修炼过功法,经脉本就脆弱,只能承受普通血气的冲击,而张老汉由于年事已高,经脉更是脆弱不堪,因此边城控制住了一丝灵力散化为灵气,足以将张老汉这具苍老的身体改善一番了。

张老汉此时只觉体内宛如有道道凉风轻轻吹过,不仅身体一轻,就连眼睛都恢复几分明亮,身体似乎也更有力气了似的。

再傻的人也知道自己得了莫大的好处,张老汉当下竟直接跪在地上,给边城磕起头来。边城急忙把张老搀扶起来,“张爷爷你这是干什么,折煞我了。”

“力土啊,你这些年在外面过得可好?”张老汉坐回椅子,问道。

“还好,学了些小法术。”边城谦虚道。

“小戏法啊,学戏法好,不用屋子,在街头就能赚钱。”到现在张老汉也没明白什么是法术,直接就以为是戏法了。“这位像天仙般的人儿是……?”

“是我妻子。”边城看着一旁偷乐的白瑾,说道。

“好!太好了,早点成家是好事儿啊,可以早点生个娃。一家三口,多好啊。”对于张老汉来讲,幸福生活,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所以他也希望面前这个善良的年轻人能拥有这样的生活。

白瑾听着听着就羞红了脸,真是的,那什么还没做过呢,哪来的孩子。

“嗯,我们会努力的。”边城不愿伤了老人的一片好心,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白瑾:“……”

“呦,张老板,今儿个客人不少啊。”

一道极不和谐的声音响起,十几号光着膀子,扛着铁刀木棍的无赖泼皮破门而入。为首的男子身材不高,手里握着一把油腻肮脏的折扇,样貌极尽猥琐。环视全屋,他很快发现了座中柔美圣洁的白瑾,呆了一呆,

然后突然淫笑了起来,“兄弟们,今天咱们好福气,不仅能狂砸一通泄愤,而且还能吃到一盘美味大餐嘿嘿。”

剩下的泼皮们听老大这么说,不由得都淫笑了起来。

直接把边城无视了,泼皮头头走到白瑾身边,不忘附庸风雅地甩开折扇,上面的油污臭气直叫白瑾作呕。“小娘子,外地来的吧,我怎么没见过你呀?细皮嫩肉的,可真叫人怜惜。”泼皮头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说话时的口气连张老汉在那里都能闻到。

张老汉见势头不好,急忙插身挡住白瑾和边城,“这位好汉,小老头明天开始就关门不开了,请好汉高抬贵手,放过我的这两名贵客,也算给我一个薄面,你看……”

泼皮头头呵呵一笑,一脸不耐地看着张老汉,“我说老头你他妈的活腻歪了吧,想早点死的话我成全你!”伸出手来一把推开张老汉,手已经不安分地摸向白瑾的香肩。

白瑾惊惧之下,全然忘记自己已经是个引气初期的修士了,光凭她现在的灵力,就能一拳一个把这些普通人撂倒。眼见那混混的脏手就要碰到白瑾了。一只粗大有力的手掌狠狠捏住了那泼皮头头的右臂,那泼皮抬头一看,正对上边城那双杀气升腾的双眼,“你敢动瑾儿一下试试?今天不给你们点教训你们就不知道什么叫王法!”说着,边城双手都抓在那混混头头的右臂上,双手加力,只听咔擦一声脆响,那混混头头的右臂竟然被边城生生掰断!

剧痛传来,混混头头的声音无异于杀猪,鬼哭狼嚎下,混混头头呜咽着吼叫:“还愣着干什么,上,杀了他!”

后面的混混们已经傻了,听到老大命令,这才挥舞着棍棒刀枪劈砍向站在那里的边城。

边城一脸冷然,心中的理智还没丧失,当下做出了最正确的判断。

伸出左手,灵力瞬间调动,金色火焰极致升腾,超高的温度,让空气都变得虚幻了许多,边城轻轻用左手握住了砍劈而来的诸多兵刃,那些兵刃在炫丽的金色火焰灼烧中渐渐化为飞灰和铁水……

混混们已经呆滞了,这是人么这还是,手上能燃烧火焰?他们以为这就是全部了,但之后发生的一幕让他们终生难忘。

边城的左手带着金色的火焰缓缓旋转,渐渐把所有铁水融合为一个铁水球,控制好温度后,边城嘴角邪异一笑,右手抓住那个混混头头的衣襟,左手把那滚烫的铁水球拍在了那名混混头目的头上。

令人牙酸的刺啦声响起,渐渐整个面馆里传来一阵烤肉的味道。而铁水没了边城三昧真火的烘烤,遇到常温迅速冷却,为混混头目整个人镀上了一层铁皮。

混混头目已经死的透透的了,按理说其他混混早该跑了,可他们发现自己根本跑不了了,他们现在吓得连挪动一下脚步都做不到。他们这些混混,没人见识过这种力量,这种力量震慑着他们的灵魂,让他们不由自主地颤抖。

向着他们微微一笑,边城单手拎起铁皮雕像,往泼皮们那边一扔,掉在地上发出咣当咣当的声响。吓得一众泼皮直往后退。“带着你们的同伴,以后再也别来闹事,告诉得月楼的老板,要是他再敢干这些偷鸡摸狗的事儿,他的下场,就是这个!给我滚!”

边城的笑容在他们的眼中比魔王的怒吼还要可怕,十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抬着地上的“雕像”,恨不得长了四条腿一样跑远了。

张老汉已经傻了,他活了这么长时间,也没见过能杀人的戏法,大脑一片空白,他看着边城,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边城也没跟张老解释什么,只是让他明白自己是在帮他就好。和白瑾又在张氏面馆待了几日,确定得月楼这次是真的怕了之后,边城才带着白瑾悄悄离开。

夜色中,边城最后一次回望兴东城,这座城市还会继续发展,还会有许多的悲欢,可这些,势必与边城再无瓜葛。想到这里,边城紧握住白瑾的手,没入了黑暗当中。

张氏面馆,张老汉伫立在门口已经有好长的时间了,他的眼中倒映着月光,心中默默祷告:好人一生平安。

兴东城,兴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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