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田区。
某酒店,202号房。
“啪!”
这是拳头敲碎木板发出的声音,只见一个穿着黑背心身材并不是太高大,但浑身肌肉犹如铁水浇灌,结实无比的男人,一拳击穿门板,咔擦声与惨叫声接连响起,一名记者脸上有一个明显的拳印,手边拿着的是相机。
记者脸上带着痛楚,坐起,一只手指着房间内,色厉内荏得威胁道:“香江是有新闻自由的,我投诉你。”
“重案现场不能拍照。”黑背心男听到投诉二字,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
记者发狠,取出相机中的内存卡,继续威胁:“我还会将你暴力的行为刊登在杂志上。”
“壹周刊吗?那个大名鼎鼎八卦报刊,虽然很遗憾,不过我还是想提醒,因为你妨碍执法,刚才警务处已经向报社施压了,你已经不是壹周刊的记者了。”202房间中带着眼镜个子有些矮小的警员道,并且边说边将电脑转了一个身,让门外的记者也能够看见。
壹周刊官网多了一个紧急裁人的选项,而这个选项下面正是那名记者的名字。
“不可能!!”记者脸色大变,六神无主掏出自己的手机,从手机浏览器进入官网,毫无疑问得到的结果仍旧一样。
“你现在不是记者了,进入重案地,你再不走,我将以妨碍司法的罪名逮捕你。”背心男道。
那记者从地上连滚带爬,逃跑。
眼镜警察看着记者仓惶的背影。露出笑容,在电脑上退出了壹周刊官网的管理账号,刚才他只是用了一些小手段,获得了管理员账号而已。
“摆设保持原样,等专案组的同事来。”眼镜警察道。
警员们开始了拍照,然后法医法证开始搜集证据。
大约二十分钟……
“踏踏!”“塔塔塔!”
急促的脚步声,江信带领着专案组来了。
“你就是专案组的江sir吧,我是郭双林。”背心男郭双林首先介绍,虽然江信是在人群的中间。但这瘦弱得犹如竹竿的身材。以及行走起来那种好似骷髅一样不规则的走路方式,完全成为了最光彩夺目的一个,所以郭双林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辛嘉,首先谢谢的江sir的信任。把我从停职的阶段调来专案组。”眼睛警察辛嘉继续道:“我和四木在赶到警署的时候。突然接到了大sir的电话。我们就直接先过来了。”
江信笑了笑,并没有回答,而是径直走过玄关。进入房内,目光好像扫描仪一样,向周围一扫,没有询问法医与法证任何问题,就木愣愣靠在墙角,闭阖着眼睛思考着。
“江sir,江sir……”郭双林叫唤了两声,但江信好像屏蔽了听觉一样,双耳不闻,没有丝毫反应。
郭双林扭过头疑惑的问道:“江sir这是?”
“江sir在思考案件?”辛嘉口吻不太确定的道。
鉴于之前江信已经展现出很多奇怪的地方了,马文珑等人差不多已经习惯了,看着好像服装店假人一样一动不动的江信,彻底不抱希望了,开始用他的方式调查。
“死者的死因和死亡时间是什么。”马文珑嗅了嗅,一进入房间闻到浓烈的酒精味。
法医道:“死亡时间是凌晨三点到五点,死因是急性酒精中毒,导致呕吐物堵塞呼吸道,窒息缺氧死亡。 ”
难怪如此大的酒精味,马文珑微微点了点头,并且他也注意到,房间柜子上摆放着两瓶五粮液白酒,以及一个已经喝尽的空瓶子。
在没有人灌和劝酒的情况之下,一个人喝到酒精中毒,真的不容易,并且这种酒度数也才35。
法医看出了马文珑的疑惑,补充道:“我们已经现场检测过了,无论是空瓶子中残留的酒,还是未开锋的酒,都是假酒,更为准确的说,是用特殊的方法勾兑的酒,味道上面区别并不是太大,但却大大提高了酒精中毒的可能性,中毒概率到了百分之八十,而一次喝一瓶,则是百分百。”
第一个死者溺死、第二个尼龙绳压迫颈部,刺激迷走神经引起的放射性心跳停止,这一个同样的窒息。
“星级酒店不可能没有监控……”
马文珑话还未说完,辛嘉就开口了打断道:“我已经入侵了酒店了服务器调出三点到四点这段视频,来回看了很多次,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凶手他也是黑客高手,手段非常暴力简单,原监控的视频不可能再恢复。”
耳边忽然传来泽寻诧异的声音:“马sir,这个酒店的被褥还挺特别的。”
“我已经确定过了,这被褥并不是酒店原有,是凶手特意留下来的。”辛嘉道。
特意留下来?马文珑想起了精致的十字架,猛然回头,视线落在被褥上。
只见按照现场留下的痕迹,那女性尸体是躺在被褥上的,而被褥上的图案真的很奇怪——
一个人首蛇尾的女子,手中持着藤鞭,四周围着一个个赤果果的小人,旁边有土,有水。
“这是女娲造人?”马文珑现在脑中的问号,比在尼龙绳上接下十字架还要意外,上次是耶稣受难,这次是女娲造人,中西合璧?
……
这时,木头样江信演绎的原型动了,大跨步到桌边,一手抄起另外的那瓶五粮液白酒。
“咕噜咕噜”
感情深一口闷……
“江sir,现场证物不能破坏。”辛嘉扶了扶眼镜提醒,目光中闪烁着奇怪的光芒。
再看看江信干了什么——
他先将翻到‘床’尾凳规规矩矩地摆正,旋即还将是正反摆在地上的酒店拖鞋踢到了一边,拖鞋飞到朝北的阳台,自己脱下皮鞋换上了酒店的一次‘性’拖鞋。
死者生前褪下,此时掉落在地毯上的黑‘色’小西装,也好像垃圾扔开,还碰巧砸在了旁边中年法医的身上。
法医只感觉忽然被东西砸中,眼前一黑鼻孔中钻入浓烈的酒气,法证是含怒拿下盖在头上的黑‘色’羊绒小西装,但却又不敢摔在地上,这是证物。
“江sir,你……”
“你去隔壁拿同样的‘床’头灯过来。”江信不仅没有道歉,还非常不客气地命令道。
法医狠狠地瞪了江信一眼,‘胸’腔中的怒火仿佛要迸发,但无奈的是,江信作为专案组的指挥官,拥有绝对的指挥权。
‘床’上那特殊的有“‘女’娲造人”的被褥,或许是因为死者在死亡之前有过挣扎,那不规则的折痕,仿佛变成了一道道山岳沟涧。而此时江信在‘床’头拽着拉直,皱痕已经完全消失。
“那个,江sir,虽说你是这从案件的总指挥,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这被褥是重要……”现场的一名较为年轻的法证道。
“聪明如我,不懂我的人没有资格让我解答,而聪明的不需要我解答。”江信语言锋利,道:“所以愚蠢如你,最好闭嘴。”
“你!”这名法证也是怒气丛生,但依旧没有办法。
中年法医已经从隔壁调来了一模一样的台灯。这座酒店是欧式风格,台灯也显得非常古典欧式,是菱形。边角‘挺’尖锐的。
摆放在原位通电,之前的那盏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摔在了‘门’口处。已经当做证据被法证收集了。
至此,房间的一切摆设都被江信还原完了,换句话说,现场也是被破坏了干净。
作为警察都应当知晓,犯罪现场的所有一切都不能轻易触碰的,就算是法医与法证收集证据之时,触碰也是戴着手套。这种常识是就连作为学警刚入重案组的露露也知道的。
可作为专案组的组长的江信,不仅破坏了现场,还将一旁法证出言提醒的话语直接堵了回来。露露心中还挺可惜的,好好一位警察毁了。
“这不帮忙就算了,还添麻烦。”露露嘟囔了一句,她这句话是说出了很多人的心声,当然她话音还未落下,江信又做出了更加让人目瞪口呆的事情。
好家伙,俗话说有三种喝酒的方式,鲸吞、虎咽、龙吸,江信这种豪迈喝酒的方式很明显就是虎咽,“咕隆咕隆”只瞧见喉咙动弹。一瓶酒在眨眼之间已经和喝掉大半。
马文珑、段飞、泽寻三人呆住了,就拿马文珑来说,他办案也数年了。与之合作的各种警察也不少,但还从未见过有警察会喝现场的酒。
最重要的是,先前法医还有言在先,这种酒喝完之后会引起酒‘精’中毒,这到底是要干什么?
下一刻,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脸色变得潮红。犹如白纸上涂抹上玫瑰的血汁,特别是那双眼睛。此时已经完全充血,毫无疑问,这正是急性酒中毒的前奏。
“乒乒乓乓……”的一连串响声,江信晃晃悠悠来到床边,将黑毛衣胡乱的脱下,扔在踢到床尾凳,旋即脚尖打窜,动作迟钝,踢倒床尾凳。
此时的他就像是一骷髅,那晃晃悠悠的脚步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让人担心这一摔,会不会摔出什么事。
“快打119电话。”马文珑最先反应过来。
“这是什么情况,还没有抓到连环杀手,专案组指挥官先挂了?”郭双林说话不经过大脑,有事直说:“这在整个香江都是头一次吧!”
吐槽得很有道理,让人无言以对,话说段飞与泽寻两人原本因为江信那夸张的履历,对其的态度已经有所改观,但现在……
“@#&x#¥x……”江信语无伦次地对着虚空骂骂咧咧,边骂还很难受地抠了抠喉咙,这种状态维持了二十多秒才停下。
旋即,双腿一直,“扑通”一声,江信仰天倒在床上,脖子僵硬着,是以一种很特殊的方式“着陆”,双腿就好像跷跷板一样往空中一抬,旋即脚上的拖鞋就好像一个高射炮射出的炮弹,在空中一个美妙的弧线后,吧唧落地。
双眼变得浑浊的眼睛逐渐失去焦距,慌忙地掏出手机,似乎要打什么电话,但五指无力之下,手机掉在床底。
辛嘉眼底划过一道金光忽然问道:“法医,死者颈部是不是有抓痕?”
中年法医立即回答道:“是的,死者颈部有错乱的抓痕,指甲封中也有皮屑组织,但不清楚是不是死者自己的。”
这一问一答,让马文珑的目光也开窍。连忙拿出了之前拍摄的现场照片,对比之下,除了门口那盏床头灯。所有的东西都几乎一样。
照片一对比,情况就显得更加直接,这下体育馆的观众就算是傻子也明白了。
江信在手机掉在地上之后,好像大虫子,慢慢的向前缩,好像磕头一样往床头灯上撞。
这个举动对于就要酒精中毒的人来说,非常正常,甚至于就是喝醉了,头重脚轻大脑不听使唤的情况下,用脑袋撞东西的情况也不罕见。
但……
马文珑大步流星,呼吸之间已经来到床头柜边缘,手猛然一扯,将台灯拿走,插口处闪现电光,紧急之间就顺着手臂的力道,“啪”一声,将‘床’头灯摔倒了‘门’边,砸个稀烂。
对此,江信嘴角‘露’出了笑容,然后头一歪,昏迷了。
……
医院,病房。
江信缓缓的睁开双眼,雪白的主基调,以及浓烈的消毒水味道,睁开眼睛下一秒,耳边就传来了声音。
“好厉害,还原现场的本事no.1。”段飞道。
“江sir,你下次要模拟经过的话,能否事先告知我们一声。”马文珑也意识到了江信的厉害。
“聪明如我,为何要告之你们?”江信扯着沙哑的声音道。
“有什么了不起的,那你模拟一通,还不过是还原了现场,刚开始现场保存得很完好,一点用的没有……”露露道。
“露露!”马文珑训斥打断,然后缓下语气道:“江sir,之前所做更加能让我们深刻的观察案发经过。”态度转变很明显,有当和事佬的趋势。
“如果胸大无脑这句话是真理,你说出这样的话也不奇怪,而你当了如此久的西九龙重案组组长,丢了西瓜去捡芝麻,如此明显的东西都没看到,难怪西九龙重案组的破案率是最低的,原来不仅是因为一群平凡的警员,还有这样一位平凡到有特点的组长。”
江信丝毫不领情,口如毒蛇。
不但贬低他,还贬低整个重案组的人,这让马文珑刚刚心中升起的那一丝敬佩消失,硬邦邦地问道:“请赐教,江sir今天喝了假酒,然后酒精中毒,还原现场还提供了什么线索?!”
马文珑将,假酒,酒精中毒,还原现场,特别注音。
“床头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