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心啊!”
秋雨客栈开张的第一天,来的人竟然仅仅只有四个,这对于老板吴悯来说是个绝对不可容忍的事情。而最让他心碎的是,除了第一个是真正名义上的客人,还被小小地宰了一顿外,另外三人,有晕倒在门口被救的,有不合时节送礼的,还有一个纯粹过来蹭饭的。
此时正值饭点,吴悯看着不远处门庭若市的饭庄,心中有种无比颓废的感觉。
“我说吴老板,别在门口傻站着了,再看也等不到人的不是,这一点你应该最清楚了啊。”因为闲得无聊,白墨一下午都在磕着瓜子喝着茶,到现在桌子底下已落了一地的瓜子壳。
“说的也是啊!”吴悯黯然地叹了口气,然后很快反应过来白墨说的话,怒道:“清楚你妹啊,本公子开的店是一般凡人能来的吗?”
“是,是!”白墨无奈地点了点头,道,“此处乃是神仙居处,凡人不可及也!白云,别耍剑了,给我添茶。”
吴悯额上冒出黑线无数,一屁股坐在了白墨的对面,随后重重地叹了口气,道:“白云,给我也来一杯。”
“客栈变成了茶楼,主人变成了客人,生意真是好清淡啊。”白云拿着茶壶过来道。
“没办法,闲人命啊。”吴悯呷了一口茶道,“话说那么久过去了,子剑还没回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不好说啊,毕竟是身怀重宝出没,很有可能被人盯上。”白墨眯着眼睛道。
“裹着布谁知道那是啥玩意,而且又不是谁都有你那样的眼光。”吴悯道。
“这倒也是,不过你注意了没有,那个叫陆康的人。”白墨道。
“陆康,他怎么了?”
“我没有在他身上感觉到力量的波动,简直就像是个寻常人一般,这很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
“他是王有财的管家,有钱人家的管家,你觉得会是普通人吗?”
“这倒也是,不过我也没从他身上感觉到什么,这么说用什么方法将气息收敛起来了。”
“连你都没有感觉到?原本我只是以为他的境界比我高才感觉不到的,但若是你的话。事情有些微妙起来了呢。”白墨有些担心地说道。
“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们又没惹他,他们又那么有钱,没必要来坑我们啊!”吴悯耸肩道。
“可是别子剑还没回来。”
“或许只是贪玩,再说,天还没黑呢。”
“快黑了!”
“那就去做晚饭吧!”
“那个,有要帮忙的吗?”月华奏从楼上客房下来,刚好听到吴悯和白墨的谈话。
“哦,醒了啊。不用,这家伙闲得很,若不让他做点事,我的工资岂不白付了。”吴悯微微一笑道。
“是吗?请问你们客栈是否还缺人?”月华奏竟然有想留下来打工的意思。
吴悯上下打量着她。月华奏是个美不胜收的女孩,无论从哪一点来看。吴悯见过很多女孩,但不得不承认,像她这般美丽的,真的很少见。最重要的是,月华奏身上那种独特的气质,虽然很淡,但却有种宁静安详却又不让人敢触摸的感觉,就像是,天边的月。
“怎么了?”月华奏见吴悯一直盯着她看,有些不解。
“没事,你会算账吗?”吴悯移开目光道。
“我的算学不是很好,但若只是算账的话,我想还是可以胜任的。”月华奏有些谦虚地说道,她从小就接受了各种教学,算学只是其中之一。
“那从明天开始,你就是我们客栈的账房了。我有些事先出去一下,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跟白云说一下。”吴悯起身道。
“吴悯大人,这么晚了,您要去哪里?”白云问道。
“趁天还没黑,去散会步!”吴悯道。
城北,王家庄。
怎么说都是流云城的第二富豪,王家庄比起华家大院来虽然稍显不足,但在别子剑看来,确实十分气派的。
只是他在这十分气派的院子里已经逛了快一天了,却还是走不出去。
王家庄很大,毕竟是有钱人家。但再大的地方,走个一天也该走完了,可是别子剑却完全找不到方向。而最重要的是,他连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已是近黄昏,别子剑渐渐着急起来了。此时想来,果然很奇怪。为什么堂堂王家庄的大门口,会连一个看门的人都没有。为什么转了一天,看到的风景却几乎一模一样。
这里,果然很奇怪。
“那个少年已经转了一天了,你怎么看?”客房中,王有财端坐在椅子上道。
“看不出!”陆康笔直地站在王有财一旁。
“他背上的剑如何?”王有财问道。
“是把好剑。”陆康道。
“有一把好剑的人,自然有好的剑术。”
“可是我看不出。”
“也没人能看得出你。”王有财道。
“那是因为我有收敛气息的宝物。”
“他没有?”
“没有,绝对没有。”陆康顿了顿道。
“好了,客人既然找不到路,你去带他过来吧。茶都换了好几遍了。”王有财道。
别子剑终于看到人了,而且就是那个来送礼的人。
“那个!”别子剑想说什么,待陆康没有理他,却一直在前面带路。
“你来了?”别子剑进了客房,王有财微笑道,只是这笑容怎么看就怎么猥琐。
“你是这里的主人?”别子剑有些小小的紧张,因为王有财长得太难看。
“是的。”
“我是来还东西的。”别子剑将手中的盒子放在桌上。
“你知道盒子里面是什么吗?”王有财问道。
“不知道。”
“不知道就过来还了吗?你想知道里面是什么吗?”
“不想。”别子剑道,他做事跟干脆,说话也很干脆。
“我知道了,坐下来吃点东西再走吧,饿了吧。”王有财指了指桌上的糕点道。
别子剑却是饿了,他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但他却是摇了摇头,道:“不了,我回去吃。”说罢转身便走。
谁知他刚走到门口,就感觉到一道杀意袭来。想都不想,火茸剑便已出鞘。他练了那么久的拔剑,早已是水到渠成。
剑出鞘,如残阳西坠。一瞬间,斩,刺,挑,三剑已成。
吴悯从那一天起,每一天都教别子剑一套剑法,却不是要让他都学会,只是让他从中领悟剑意。而且那些剑法太过繁杂,就算别子剑都记得住,也一时间难以练成。
如今他会的剑法只有一套,而这一套剑法只有三招。
夕日剑法。
斜晖。
残阳。
夕日。
三招剑法很是普通,若要破招,亦很简单。
但别子剑使出来的这三招却不一般,因为每一剑都带着他前几天领悟出来的剑意。
剑意,很强大。
剑招,出其不意。
若是寻常武侯之辈,已倒在这三剑之下。但陆康,却什么事都没有。
别子剑出完三剑之后,杀意也消失了。
突然出现,突然消失,让别子剑完全摸不着头脑。
“好强的剑!”
“为什么没事?”别子剑对完全接下自己三剑的陆康很不解。
陆康沉默着,王有财也沉默着。
“因为他不是人。”门外传来一道声音。听到这个声音,别子剑把火茸剑收回剑鞘,然后一开始的紧张感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