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珊珊今晚彻夜难眠,以往吴憎虽然经常会晚些回房,但今晚已快到子时了,却还不见回来。

就在她昏昏欲睡之际,一道声音在耳边响彻。这声音很轻,却是直传心中。

岳珊珊急忙从床上坐起,她知道必定是发生什么事了。因为那个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是这几年来她枕边之人的声音。

匆匆披上外衣,胡乱把腰带系上,最后只来得及取下墙上的一把剑,岳珊珊便出了房门。

剑是吴憎的,吴憎并没有带走。

岳珊珊行得很急,因为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正因为不知道,所以才走得那么匆忙。当然,若是知道发生了省么事,她会走得更快些。

事实证明了华珊珊走得匆忙是有原因的。华珊珊一向都觉得自己的预感很准,所以当她看到眼前的一切的时候的时候,并没有显得太失态。

“住手!”身旁是一个不认识的青衣道人,但华珊珊完全没有在意,因为他看到了自己的弟弟,华箫正用戟指着吴憎。

戟,是那把画眉戟。那把戟是华珊珊还小的时候,华岳用大价钱买来的。至于到底是多大的价钱,华珊珊不清楚。她只知道,从得到那把戟后,华岳一直很珍惜的藏着,没想到今晚华箫会用来对付自己的夫君。

“住手!”华珊珊又一次喊道,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也有些颤抖。

从很小开始,她就恨着华家。

华家,从来就不是她的家,而是她不想回忆的记忆。

因为吴家和华家指腹为婚的原因,华珊珊在华家从来都是被冷落的。而唯一和关系不错的弟弟,竟然要杀了如今自己的夫君。

吴憎虽然对待自己,总是带着深深的戒心。但她不得不承认,这世上,吴憎已是对她最好的人了。所以她不允许华箫对着吴憎刀剑相向。

“阿姐?”华箫似乎有些诧异岳珊珊的出现。

“你这是要做什么?”华珊珊的声音又恢复了平静,只是闪动的目光中全是愤怒。

“父亲想要我坐上城主的位子,所以,我来明镜堂的城主试炼。”华箫看了看明镜堂,门是开着的,可以看到高悬于堂上的那面明镜。

“所以,然后呢?”华珊珊继续问道。

“然后,就!”华箫有些不敢看华珊珊的眼睛,所以不断找些东西转移视线。

“然后,你们就想先杀了现任城主,是吧!”华珊珊苦笑一声,“可是,他是我的夫君啊,你们,就从来没有为我想过吗?”

“对不起!”华箫低头,“可是,这是父亲的愿望,也是祖父的愿望,是华家几代人的愿望。”

“是吗?你们的愿望啊!那你动手啊,杀了他,然后杀了我,然后坐上城主那位子。很高大是不是。”

“珊珊!”吴憎一直沉默着,此时喃喃轻语一声。

“夫君,你放心。我会陪着你的。”华珊珊走到吴憎面前,放下剑,轻轻抚摸着吴憎的脸庞,然后抬头道,“动手啊,我的弟弟。”

华箫举起画眉戟,然后轻轻放下。嘴角是泛着苦的微笑:“我不干了,城主什么的,祖父的遗嘱什么的,为什么要我们这代人受苦。明明是好几代前的恩怨,为什么要轮到我们来解决。”

“因果循环,几十年前的因,造就如今的果。此果由你摘取,你是如何抉择呢?”洛青衣忽然发问道。

“我说了,我不干了。心塞,所以不干了。”华箫把戟往肩上一扛道。

“很好,既然你都不干了,那我就更加没有动手的理由了。那么,我也是时候会灵妙宗了。”洛青衣把断剑往空中一扔,自己踩到了断剑之上,这是道宗的御剑飞行之法。

“此事过后,来璇玑峰找我。从此,你不在是我记名弟子,而是入室弟子。”洛青衣离去前对着华箫道。

“入室弟子吗,好麻烦的样子。”华箫挠挠头皮,“我也该走了,阿姐,你保重。”

“谢谢!”华珊珊看着离去的华箫,轻声道。

“珊珊,扶我进明镜堂吧。”华箫挣扎着站了起来,却无力再拿动风王刃,丢在了一旁。

“城主,城主!”就在华珊珊想要扶吴憎进屋的时候,两道人影出现在院中。一人穿着红衣,另一人穿着白衣。

“属下来迟了!”两人单膝跪地道。

“没想到雷鸣把你们也叫来了,快起来吧。”吴憎道。

这两人是护城军统帅雷鸣的副将,红衣者名红夜,白衣者名初江夜。两人在军中并称双夜。

“城主,你没事吧!”初江夜上前替华珊珊扶着吴憎,华珊珊毕竟是女流,扶着个男人必定是吃力的。

“红夜,把城主的风王刀也拿进来吧。”初江夜道。

红夜点头,忽然觉得奇怪。城主伤得那么重,为什么初江夜会想到让自己去拿一把兵器。

“不好!”本能让红夜大喊,初江夜不想是会注意小事的人,那么他的话必有蹊跷。

但红夜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迟了,初江夜在军中是好手,用剑的好手。他出剑,只要一瞬就够了。

初江夜已经出剑了,他的剑对着吴憎,却刺进了华珊珊的身体。

华珊珊并没有怀疑初江夜的话,她只是看到了初江夜出剑。

在一瞬间,她推开了吴憎,所以初江夜的剑进了她的身体。

剑,是穿胸而过的。所以华珊珊的胸前已经血红一片了。素白的衣襟染上红色,看起来比红夜的红衣还要红。

“不要!”吴憎的眼透着红丝,顾不得伤势,在华珊珊倒地前抱住了她的身体。

“去死!”吴憎不知为什么突然身体里会出现一股狂暴的气息,伸手,一道肆虐的风把初江夜吹倒在地。

红衣执剑抵住初江夜的喉咙,低吼道:“为什么?”

“因为,这是统领吩咐的。”然后双手握住红夜的剑,在自己的脖子上轻轻一抹。这句话,已成了他的遗言。

“统领?”红衣轻语,他自然知道统领指的是雷鸣,但这也是他不解的原因。统领是吴憎父亲的故交,为什么他会背叛城主。

他不解,而已经死去的初江夜也并不清楚。他只是听候统领的吩咐,他的命,从来都是交给统领的,就像红夜的命是交给院长的一样。所以,初江夜临死前的眼中,没有不舍,只有遗憾。

“珊珊!”吴憎搂着渐渐凉去的身体,脸庞流下两道泪水。他已有十几年没有再流泪了。

就在前一刻,他以为他消去了对她的怀疑,可以真正相爱的时候,她竟这样离去了。

在悲痛交集之中,吴憎无力地倒在地上。

地上,是血,他的,她的。

而与此同时,拍卖场中,雷鸣一手擎着那根金色的降魔杵挡住蒋小心的攻击,而另一只手,却是偷偷拿出一把匕首,用力地刺向闲无语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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