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太乙山脉北起西北沙荒地带,沿东南方向横亘斑斓大陆,绵延上万里,内中大小山峦起伏不迭,最高峰齐鸾峰位于太乙山脉中部,直入云霄,不可见顶,其余大小主峰共十二座,分别是青阳峰、回日峰、齐鸾峰、西岭、季金峰、钟灵峰、钟秀峰、东岭、东华峰和涌泉峰、华岩峰、望月峰等,尽在太乙门治下。山脉中流淌出两大河流,一条从太乙山脉中部临北面生出,弯弯绕绕越聚越大,奔流而下,与从北部草原流下的阿速河汇合,奔流东向,直至东海,人称绮罗河,另一条自太乙山脉西南面生出,人称郁江,郁江川流不息,穿越深山老林,与从大陆西部发轫的南北走向的万宁山脉东侧生出的万江在一片丘陵地带汇合后沿东南方向奔向南海,因其从汇合部开始直到流入南海为止分别处于缘慈寺和阿含寺境界,故人称之为禅江。

故老相传,上古时候,斑斓大陆各处震颤不停,百姓俱都惊慌失措,不得安生,后又干旱不止,于是天降神仙,先是镇住大地震动,后在郁江之中垂钓,送与天下百姓食用,而后苍天再降一仙女,手持一白玉瓶,从太乙山脉一座主峰上倾倒下汩汩泉水,从太乙山脉北面奔流而下,以解百姓之苦,是为绮罗河。而后白玉瓶就化作太乙山脉顶上的一孔泉眼,泉水奔涌而出,终年不息。

一日,一弱冠书生因感念人生短暂,而舍弃儒门入道,云游四方寻求修真决,若干年过去,终至太乙山脉顶峰上那绮罗河的泉眼处,跌坐泉眼旁,冥思苦想,探寻人生真谛,九九八十一天后猛然醒悟,一声长啸震天,当下在泉眼旁石壁上刻下若干真诀,然后绝尘而去,破仙升天。

又一日,一名老实巴交的小伙子因不小心得罪了一方霸主,被四处追杀,小伙子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只好向着太乙山脉一直往上爬,爬得手脚都磨出了血泡,最后爬到泉眼边上,后方追杀之人恶狠狠地向这名小伙子投掷手中大刀,却见石壁一阵金光闪闪,将大刀化为虚无,众人惊叫不已,慌慌张张奔山下逃去,不复追杀。小伙子内心万分诧异,不由对石壁顶礼膜拜。因为担心追杀人众就等在山下,小伙子不敢离去,遂安心呆在山顶附近,夜里就爬进山洞歇息,白日里就寻山林里的果子吃,闲暇时就看看石壁上的刻字,时间长了竟锻炼出一副好身板,风吹雨打都不怕。小伙子越看刻字越觉得深不可测,于是专心向道。终一日悟出了刻字的真意,创下天冲、天虚、天化和天玄剑法,凭此纵横天下。数百年后在太乙山脉开宗立派,人称太乙门,当年的小伙子即后世人称太乙门祖师太始真人。

本篇小说的主人公孙冲就是在这太乙山脉下开始他那曲折而动人心魄的人生的。

第一章 无边落木

一阵秋风吹过,一片枯叶从枝桠上飘落下来。

夏季的干旱使得这片广袤的土地几乎绝收。一位老婆婆端着一个破碗,舔舔干瘪的嘴唇,摇摇头,轻声说,这年月,家家户户都缺衣少粮,连讨口饭吃都难啊。

这是斑斓大陆上周国境内的广大的平原地区。在这片土地上,这两年多来不知为何竟接连闹灾害,早在大前年冬季周国北部省和中北省的大部分地区就开始少雨,接下来在前年春季和夏季这两个周国大省更是闹起了旱灾,而且旱情蔓延到了临近中北省的京畿省。一直到现在,这次旱灾持续时间之长,涉及范围之广,在周国历史上都是可以排得上前三的,可怜原本就不习惯于耕种的许多农民们大多颗粒无收,少数耕种在地势低矮地区的作物就算是收获上来的可怜的一点粮食,也由于浇灌严重不足而空壳连连。整个周国的百姓吃食都要依赖周国的中南省和南部省的收成,全国的粮食供给严重不足,许多地方的老百姓只能吃树叶或树皮,甚至到了人吃人的地步。

老婆婆正感叹间,遥遥望见远处升起一股股灰色烟尘,不大一会儿就已经冲到了近处,原来是几个人几匹马。当先是一个白衣男子,正在扬鞭策马,拼命狂奔,后面隔不多远是五六个壮汉,从衣着上看,似乎是衙门里的公差,也在一个劲地催马快跑,像是在追赶前面的这个白衣男子。

惊慌间,老婆婆赶忙躲闪开来,生怕被马匹撞上。直到这些人马带着一路尘土消失在远方,老婆婆这才战战兢兢地从路边草垛里探出脑袋,心下想着,这些人怕都是些天天在刀口上过日子的吧。隐约间似乎从天际传来一声声雁鸣,只见一队大雁从北边天空远远飞来,老婆婆又摇摇头道:“这年月啊!”

大雁雁阵在头雁的带领下,一路颠簸往南飞,也不知中途休息了几回,也不知飞了多远,只知道传说中的过冬圣地还在前方。

忽听“噗”的一声,一只大雁应声跌落下去,后面的大雁不由流露出一丝悲哀之色,这样的事情在整个大雁迁徙旅途上已经屡见不鲜了。

地面上传来一声惊喜的叫喊声:“三殿下,三殿下!是只肥雁,是只肥雁!”说话间,只见一个身着锦袍的男子快速奔到落雁处,高高举起射落的大雁又一路奔回。

不远处另一个声音响起:“嗯,不错,是一只肥雁。苏护随,念你这一路上劳累不堪,这只肥雁就赏给你了吧!”

“谢殿下!”那个叫苏护随的立刻躬身回答道,言语中显然流露出一丝得意之情。

“今天打的猎物已经有不少,这一带似乎也没什么猎物可打了,我们回去算了。”那个身骑白鬃高头大马、身着锦袍,脸相天庭饱满、不怒自威的叫三殿下的人说。

“是,三殿下,”旁边纷纷响起几个声音。

正要转身离开,忽听远远传来一阵马蹄声,三殿下和一众跟班随即停住。不多时,一个人骑着一匹马就奔到跟前,翻身下马,喊道:“报!”

三殿下微微扬了下手中的鞭子将之收束在手中,微闭双眼道:“说吧。”

“第一件,京畿卫上报说,在发现贼子之后,他们立刻展开了追击,不过,不知道贼子耍了什么手段,京畿卫那些负责抓捕之人一个个都不见了踪影,目前,京畿卫请求三殿下同意潜入楚国追击。”

“哼!”三殿下怒道:“都是一群饭桶!否则的话,我大哥就算有再大的功绩,光这一条密通楚国的罪状就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不过,现在只能派精干人手潜入楚国了,继续。”

“第二件,据内探报说,大殿下那边,已经开始整装第五甲骑军,就在昨天,大殿下的四个甲步军共十万人已经开赴北部省。”

三殿下突然睁开双眼,闪出精光,道:“怎么,大哥已经等不及了!”一扭头,对报信之人道:“探得不错,再去再探!”

“是!”那探子应声道。

一旁的卢护随有些着急地说:“殿下,情况不太妙啊。”

三殿下微微一笑道:“我大周国历来就有三军二十一营之说,现在可以肯定的是,龙甲军基本上已经表明了投向大哥的态度,不过,将来的胜败,还远未定下呢。”

卢护随赶紧点头称是。

回头看了看身后所打的一些猎物,无非是些大雁、獐子、山羊等一些非常温顺的动物,不由得展颜一笑道:“现在这狩猎苑的人也太偷懒了,怎么净弄些没用的动物在里头,我们进来想打就能打到,就不能弄点厉害些的动物吗,比如鹰啊雕的,又或者虎豹狮狼之类的都行啊,现在就这么打着也太没意思了。”

后面跟随的人众中当即出来一个面色惶恐的官员来,看得出他就是这个狩猎苑的看守负责人了:“回三殿下的话。这是卑职失职,卑职回头就马上改过。”

三殿下点点头,忽又好奇地问:“想想还真是奇怪了,记得两年前你这里都还有些猛禽猛兽的,怎么两年没来,这里就大变样了啊?”

那看守人又赶紧低头说:“回三殿下话,两年前我朝皇帝离朝后便是由大殿下代理政务,有一次他到这狩猎苑来狩猎,刚好不凑巧一只老鹰冲下来伤了大殿下的一名跟随的婢子,虽说那只老鹰被大殿下随手挥剑砍杀,可是那一次事情让大殿下很不高兴,不但免掉了当时的狩猎苑看守职务,还立刻将他收监。从那以后,这狩猎苑里面就只有些獐子和山羊这些动物了。”

三殿下扭头看向那看守人,似笑非笑说:“这么说,你也是因为前任遭殃了才得以当上这个职务的了?”

那看守人赶紧翻身下马叩拜说:“前任也曾是卑职的师父,卑职先前对这个职务绝不敢有觊觎之心,现在更是不敢有丝毫松懈之心。三殿下的吩咐,卑职一定办好。”

三殿下却“哈哈”大笑起来,朗声道:“放心,你若有觊觎之心也是正常,谁不想把官做大!而且,以后这狩猎苑里怕是会一直留下些猛禽猛兽的,你尽管放心。你且起来,上马说话。”

那看守人又三叩首,这才从地上爬起来,又翻身上马。

三殿下笑道:“当时,我大哥当真把那老鹰砍杀了吗?”

那看守人点头道:“的确是这样。当时卑职虽不是狩猎苑的看守人,可那一次狩猎时卑职也在场。当时空中一共有两只老鹰盘旋,一只大点,另一只小点,地面上也有三头猛兽,隔不远跟着我们一行人。都是大殿下出的手,没想到大老鹰被打下来了,那只小老鹰也冲了下来,这时候地面的猛兽也冲了过来,所以就有一个跟着的婢子遭了老鹰叼啄,当时大殿下大怒,拔出宝剑就把那只小点的老鹰砍杀了。”

三殿下点点头沉吟片刻,喃喃道:“也许是该见见廖大将军的时候了,”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符牌来,喝道:“江参领!”

“属下在!”

“你拿着这块符牌,前去燕云大将军府,就说我周烨明日要前往会见。”

说着,三殿下取出随身所带的一张金丝铁臂弓,傲声说:“走,我们再去一个地方,打下那头三尾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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