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大雪纷飞,这一年的冬天似乎异常的寒冷,寻常人家就是窝在被子里犹是觉得手脚冰凉,还要在室内置上一个火盆才能感到一丝暖气,大街上更是冷冷清清不见一个人影,只有漫天雪花随风飞舞。

然而此时,凤凰城外的官道上,其实也分不清哪是官道了,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竟然缓缓走来一个人,一个白衣如雪的人,白色的头发,白色的眉毛,就连鞋子也是白色,若非来人面色红润,怕是真看不出这冰天雪地中还有一个闲庭信步的人。

当然,这白头发白眉毛并非雪花缘故,否则他也不叫白雪了,仔细去看,雪花根本无法靠近他那一袭白衣,每每有雪花飘至,就好似有一只无形的手将它们像两侧拨开。

不要因为听到一个男人的名字,叫白雪就觉得好笑。江湖上的人,都知道这一点都不好笑,因为当着这个男人的面笑他名字的人,都去见了阎王。

整个武林敢当面笑他的人也数不过一只手,而且这几个人更不会当着他的面笑白雪这个名字,因为一笑千金,一笑倾城,比起这一笑都是笑话,这一笑的代价太大,这一笑会死人的,会死好多好多人,所以白雪还有一个名字叫白无常。

白雪虽然白发白眉,年龄确是不大,只因天生如此,降生于一白姓人家,其母为其取名白雪,对其疼爱有加。

白雪六岁时家遭横祸,整个村子被土匪洗劫,父母也在这次变故中丧生,若非恰巧路过的无极圣教教主,无极圣手阳无极出手相救,恐怕以后江湖上也少了一个让人谈之变色的白无常白雪。

阳无极见其根骨奇佳,便收起为徒,悉心教导。15年来,昔日的落难稚子已成为今日的无极圣教阴护法,一身功夫尽得阳无极真传,尤其是轻功更是出神入化,踏雪无痕,翩若惊鸿,比之阳无极,那也是有过之而无不。

白雪为报答阳无极再生之恩,对其忠心耿耿,为无极教杀伐征战,立下汗马功劳。今日,他便是奉教主之命,来这凤凰城外寻找一个机缘。

至于是何机缘,教主也是模棱两可,只说“无极圣教祸将至,凤凰城外第一人”。“凤凰城外第一人,究竟是何人,为何我竟没听说过?”,白雪一边走,一边嘀咕“就算是找人,要有人才行啊,到处连个鬼影都没有,这可真是难办”。

不知不觉,白雪已经到了来到了东门,几个守门士卒正围着一堆炭火取暖,并未注意到这个怪人的出现。

从东门到南门,再从南门到西门,最后到北门,除了守门士卒,白雪再没遇见一个人。“莫非是本教气数将近,罢了,天命难违”白雪摇头叹息,转身向来时的路走去。

约莫走了一刻钟的时间,白雪忽然止住了脚步,呼啸风声中似乎夹杂着若有若无婴儿的哭声,仔细一听却又没了,正当他准备要走的时候,一声更加清脆的啼哭随风飘来。

他不在犹豫,脚下一点,身子如同燕子般向前飞去,几个起落便已到了一棵枯树下。树下有一包袱,那声音就是从这包袱中传出的。

包袱上附着薄薄的一层雪,雪地上一串脚印淹没在漫天飞雪中。他俯下身子,解开包袱里面果然有一个棉被包裹的婴儿。

那婴儿见有人近前,竟停止了啼哭,小脸蛋被冻得发青,眼眶中泪水还在打着转,眼睛却格外明亮有神。

“这个可怜的小家伙,不知道是哪个狠心的父母把你丢在这里”看到眼前这个被遗弃的婴儿,白雪内心深处竟泛出一丝酸楚,似乎想到自己早早过世的父母,这婴儿的遭遇要比自己更加凄惨。

他抱起婴儿抬眼四望,茫茫天地间除了飘舞的雪花就是呼啸癫狂的寒风,莫非这婴儿就是所谓的“凤凰城外第一人吗,小家伙似乎和自己很有缘啊,我名字叫白雪,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冬天,捡到了你。好了,小家伙跟我回圣教吧!”

渐渐的,他的身影消失在白色的天地间,雪地上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就好像从来没有人来过一样。

就在他刚走不久,凤凰城东门驶出一辆豪华的马车,守城士卒看到这辆马车,纷纷躬身施礼,无人敢上前阻拦。

车上的马夫狠狠的挥舞着鞭子,丝毫不在乎那两匹身无杂色的纯白骏马,马儿吃疼发力狂奔,鼻孔中呼呼地喘着白气。看马车奔驰的方向,竟是之前白雪抱走婴儿的地方。

到了枯树近前,马车缓缓停下,车上下来一胖一瘦两名男子,两人驾着着一个头发披散丫鬟打扮的女子。“说吧,把那个孽种藏到哪里了”瘦子阴阳怪气的问道。

那女子两眼无神,嘴角隐隐还有血迹,缓缓说道“之前,我把小主人放到这棵枯树下面了”。“哦,那现在又在何处,你该不会以为我们蛇公子是笨蛋吧”胖子说道。

“奴婢不敢,奴婢确实是将小主人放到这里了,会不会被狼叼走了”“被狼叼走了?这才一刻钟的时间,雪地上除了你的脚印,根本就没有任何痕迹,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瘦子说着,从袖子中掏出一条三寸长筷子粗细通体墨绿的小蛇。

寒冬时节,蛇这种动物本该是冬眠的,不料这条蛇却是精神的紧,特别是看到那女子,好似看到食物一般,吐着血红的芯子在瘦子手中不停的蠕动。

那女子见瘦子掏出了小蛇,眼中闪过惊骇的神色,连连后退,不断求饶“奴婢说的都是实话,求求两位大爷饶了我吧”。

“哈哈哈哈,知道害怕啦,害怕了就把小畜生交出来,我们两个自然会饶了你,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那女子知道自己今天若不能交出小主人,断然会吃尽苦头,可是自己明明把小主人放到了这里,怎么就不见了,如今又去哪里去找,即使找到了恐怕自己也难活命。

想到这里,女子眼中一片决然,对着天空喊道“小姐,奴婢对不起你,没能保住小主人,奴婢去了,来世做牛做马再偿还你的恩情”说完从头上拔下簪子猛地向心口扎去。

瘦子没想到那女子竟会寻死,经过一愣神的功夫,想再救人已然来不及了,那簪子深深的扎到心口上,女子嘴角溢出殷红的鲜血,眼看是不活了。

这胖瘦二人看到女子,寻死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人未找到唯一的线索也断了,不过看这女子说话也不似撒谎,莫非那婴儿真被饿狼叼了去?只不过来时那位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怕是不好交差。于是二人一合计,如此这般,便招呼车夫将尸体抬上车子,向南而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五行山外的蜿蜒小道已被大雪覆盖。平常时候,这五行山就极为难行,人迹罕至,不单因为山路崎岖,山间有猛兽出没,也因此地是无极圣教的总教所在,是江湖禁地。

这难行的山路被大雪覆盖后,已分辨不出原来的台阶所在,山峰陡峭,高耸如云,黑压压的天空鹅毛大雪挥挥洒洒,没有停止的迹象,这个时候倘若上山怕是寿星老上吊,不想活了。常人不敢想的事,却偏偏有人敢做,五行山下一个模糊的身影在辗转腾挪,飞驰跳跃,缓缓的向山顶移动,雪白的衣衫似乎和大雪融为了一体,那不是在凤凰城外抱回一弃婴的白雪又是谁呢?

只不过这五行山距凤凰城足有一千多里,这才不过一日光景,单凭脚力日行千里,白雪的轻功确实骇人听闻,只是现在他没了往日的从容,脸上一片潮红,眼中尽是焦急和疲惫。

怀抱中的婴儿,气息越来越弱,刚出生不久就被人遗弃,一日未曾进食,连啼哭的力气都没有了。也许这就是命吧,原以为重获新生,谁知世事难料,也好红尘多烦扰,逝去了无痕,白雪不会注意到此时怀中的婴儿眼中竟满是不甘的神色。

婴儿的身体渐渐凉了下去,白雪伸指一探,才发现孩子已然没了气息。“天要亡我圣教啊!啊……”白雪扬天长啸。片刻功夫山上出现数个身影,飞快的向啸声的方向接近。

待到近前一名紫衣老者,向白雪拱手道“阴护法……”“快救孩子”说完白雪整个人竟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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