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十二点,张炎带领嫣儿和儿女出现在东西大街第三户的门口。
朱红色的大门紧闭,张炎道:“你们在外面稍等,我去开门,一探虚实。”说完走上前推门,然而大门好像从里面锁死了,张炎皱眉,翻身一个起落便到了门内,打开门让嫣儿和儿女进来,然后谨慎的关闭了大门。
这是一栋并不宽敞豪华的府邸,园中一座假山与几株松柏便是这里唯一的景致。
屋子里亮着灯,摇曳的光影映出一个人的轮廓。
张炎带领嫣儿和孩子们走过去,敲门进去。只见李副使正在那里挑灯夜读,专心致志,没有注意到张炎等人进来。
“李大人?”张炎按捺不住,朝着那道背影拱手道。
李焕然听到声音,回头看时,只见张炎如约而至,而且还多了一个女人和两个孩子。“这三位是?”李焕然问道。
“这是我的内人和孩子,还望李大人收留我们,我愿意赴汤蹈火为大人效力。”张炎依旧拱手,一片诚心。
“你的妻子儿女暂时住在我家吧,带他们进隔壁的房间住下,然后你来我这讨论大事。”李焕然惺忪的眼睛又有了精神,缓缓合上书本,闭目养神。
张炎安顿好妻子儿女,便来到李大人的房间,关上房门。
“我没给你开门你能自己进来说明你还是很聪明的。”李大人的老眼露出欣赏的意味。
“我既然已经答应了大人,自然会来的。”张炎道。
“知道我家为什么没有下人吗?”李大人叹息一声,道。
“大人慈悲为怀,自知有杀身之祸,怕自己连累别人,所以把他们都遣返回乡了。”张炎猜测道。
“聪明,确实如此,我的儿子在边疆当将军,我的妻子去年因为思念儿子去世了,现在家里只有我这个快死的老头了,可是为了楚国,我愿意舍弃自己的生命。咳咳咳……”李焕然剧烈的咳嗽起来,似乎大病初愈,说话也有气无力。
“楚国内政部门有六部,内阁,枢密院。六部就是吏户礼兵刑工六个部门,内阁是国家大事决策机构,枢密院是军事部门,下辖步军司,马军司,禁军司三司,马军司太子掌控,步军司小王爷掌控,禁军司皇帝掌控。现在朝野上下都支持太子洪朝盛,因为太子势力太大,无人敢惹,小王爷即位的可能性很小,这将是楚国的灾难,所以,你是扳回这一局的关键。我们要联手对付皇帝,皇后,太子和群臣。”
“大人想让我怎么做?”张炎道。
“你长得太像小王爷了,所以我让你化妆假冒洪朝喜去太子府上赴宴,假装无意争夺皇位,诚心诚意的侍奉太子,表现的越下流越混蛋越好,然后小王爷去桐城召集步军司,去卧龙山找他母亲相思夫人……”
“可是我还没见过小王爷,小王爷的举动言谈我都不知道,怎么假扮他呢?”张炎道。
“这你不用担心,我这里有小王爷的画像,以及他穿过的一些衣服,关于他的言谈举止我会慢慢的告诉你。”李大人道。
一个争夺皇位的计划在暗中开始实施。
今夜,太子府上,金碧辉煌的殿堂里,洪朝盛正在牛饮美酒,怀里两个娇滴滴的美女在陪酒,旁边站着几个当朝高官,无不恭敬的低下头,一动不动,仿佛蜡像一般,因为他们觉得这位即将是未来的国君,现在皇帝病重,太子监国,谁都知道监国以后不久就是国君了。这几位大臣是今天晚上才受命来此的。
欢声笑语中,太子搂抱美女的手渐渐松开,示意她们下去,又呵退了无关人员,看着那些低头的大臣,太子道:“如今父皇病重,恐怕时日不多,小王爷是我唯一的安全隐患,要捏死他就好比让我踩死一个蚂蚁,然而我要是这么做难免招来骂名,不利于我的统治,所以一些事必须交给你们去办理。”
众大臣点头,听太子继续说下去,太子果然继续说下去:“后天我将会召集六部官员来我府上庆贺生日,小王爷也必须参加,我会把他软禁起来,然后等我控制了步军司,我就把他杀了,以绝后患,我好登基。”
众大臣点头,一位大臣满脸陪笑道:“小王爷不过蝼蚁耳,怎么会是真龙太子殿下的对手,任何敢于挑战太子权威的人都得死。”
“哈哈哈,说得好,目前为止支持小王爷的大臣都有谁?”太子饮了一杯酒,问道。
“回太子殿下,未曾发现与小王爷走的很近的大臣,一切都在掌握中。”一位大臣回答。
“哈哈哈哈,好极了,看来小王爷已经是孤家寡人了,除掉他就更容易了。现在朝中大臣都支持我,这天下如何不是我洪朝盛的,更何况我是太子,是长子,理应即皇帝位。”
太子殿下又喝一杯酒,吩咐道:“密切关注小王爷的举动,准备生日宴会和登基事宜,你们都下去吧。”
几位朝廷重臣纷纷走出去,太子又召回来诸位美女,继续欢乐。
枢密院副使李焕然家中也是彻夜未眠,在今夜,张炎已经把小王爷的言谈举止学到了九成,换上了小王爷的衣服,看上去与小王爷没有一点差别。连枢密院副使都惊呆了,天下竟有如此相似之人,岂非天助大楚?
就在副使大人和张炎都感到满意的时候,门外突然火光冲天,喧嚣声此起彼伏,似乎是有战事来临一般,副使和张炎心里都咯噔一下,隐隐的不安弥漫在副使大人心头。
“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走吧,我们速去小王爷府上。”副使大人一脸惊恐,张炎隐隐感觉到什么,跟随李大人走出了府邸。
外面到处是举着火把的士兵,李大人随手拉过来一个士兵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士兵道:“先皇去世,全城戒严。”
听得此话,张炎大惊失色,而李大人却是一脸平静,似乎早已知道此事。
二人来到小王爷府上,小王爷刚刚换上白衣白帽,准备入宫凭吊。看见副使大人,连忙施礼,道:“李大人,你可来了,如今之计,为之奈何?”
李大人拱手还礼,示意王爷入内说话,进入房间,李大人关上房门,张炎和小王爷的目光对视,两人都是惊讶不已,张炎和小王爷看上去就像一对孪生兄弟,就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也不一定有这么像。
李大人道:“王爷不必去皇宫凭吊,速去桐城召集步军司,趁现在夜色,换上平民百姓的衣服,化妆一下,马上走,趁你哥哥还没有登基,快走吧,另外派一个心腹去卧龙山找你母亲相思夫人,可保平安。暂且由这位张炎兄弟替你进宫凭吊。”
“好的,谢大人指点,我这就去。”洪朝喜回答的很干脆,动作更干脆,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他已经准备好了,化妆,换衣服,选择马匹和仆人。
当小王爷准备好的时候,张炎也准备好了,一身华丽鲜亮的蟒袍,玉带银靴,外面包裹着白色的麻布,头上戴着白帽,任谁看,都和真的王爷一模一样。
李大人和假王爷从前门大张旗鼓的走了,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奔向皇宫,这其中当然有太子的耳目。他们刚出来,在外面监视王爷的探子就飞马去太子府上报告去了。
真王爷从后门随着几个心腹悄悄地走了,安全的出了城门,到达桐城。
假王爷张炎,一路风尘,来到皇宫,进入玄华殿,停放皇上灵柩的地方,百官正在那里大哭,最显眼的地方,当然是太子殿下,一身白衣白帽,伏地痛哭。
随着一声“小王爷驾到”,众人的目光全都刀锋般落在张炎身上,太子首先发难道:“弟弟,你太不像话了,父皇去世,我们都是马上赶到,你为何迟迟不来?莫非心存反意?”
张炎并不答话,脑中迅速思索应对之策,以他的武功,杀太子易如反掌,但是他不能这么做,其实,现在,张炎已经卷入这场政治漩涡之中了,如果要脱身,必须打败太子势力,帮助小王爷登基才行。
张炎沉默,跪地痛哭,有时候,沉默往往就是最好的答复。
一些大臣开始数落小王爷的不是,从偷鸡摸狗到坑蒙拐骗,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全加在张炎的头上,张炎苦笑,听得不耐烦了,终于站起来,佯装愤怒道:“先帝尸骨未寒,我们就在这里大吵大闹,实在不该,等父皇安葬之后,我会向新皇帝,也就是我的哥哥请罪,听从发落。”
“好,这可是你说的。”太子眼中杀机涌现,恨恨道。
“对,我说的。”张炎冷笑,继续跪地哭泣。
夜,凉如水,晚风轻柔。整个皇城笼罩在悲伤的气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