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后,夕风问少年的姓名,少年并未回答,夕风也不曾多问,自那以后,夕风便唤少年黑崖,从黑暗的崖底爬上来就会看到希望的光芒,夕风希望少年可以做到这样。
微风吹拂,杨柳摆动,凌厉的剑气震落了许多落叶,夕风赞赏地望着黑崖神速的进步,满意地点了点头。
“师傅!”黑崖停下手中的剑,恭敬地走到夕风的面前。
夕风递给他一杯茶,望着地上飘洒的落叶,轻声问,“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让你比试武状元吗?”
“黑崖的命是师傅给的,师傅的命令,黑崖不会有半点违背。”
黑崖俊秀年少的面容上满是坚定。
夕风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走到杨柳树下,望着远方,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绪,“黑崖,你的命是掌握在你自己手中的,明白吗?你没有任何义务为了其他人放弃自己的生命,包括我!”
黑崖身躯一震,而后拿着剑单膝跪地,“黑崖谨记师傅教诲!”
“明日的比武尽力而为便可,若是败了,还有其他的方法!”夕风留下一句话便离开了。
黑崖也是望着夕风离开的背影,心中一阵温暖,第一次感受到亲人的温暖,他想这就是哥哥的感觉吧,只可惜夕风并不是他的亲哥哥,而自己的亲兄弟却比蛇蝎还毒。
“精彩!”“再来!”“加油!”
此起彼伏的喝彩声、懊恼声一一响起,伴随着喝彩声的响起,黑崖上了比试台。
可是黑崖的状态却不太对劲,夕风望着黑崖明显的不对劲,皱起了眉头。
“打啊!”底下人群忍不住催促道。
黑崖皱紧眉头,整个人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四肢更是一点力气也没有,内力一点都使不出来。
而黑崖的对手是一个名叫柳凌的男子,男子得意地扬着自己的眉毛,对着黑崖,招招要命,之前的几个人都被他打到残废,偏偏监考官却是一声不吭,完全没有点到为止的意思,看来这柳凌和监考官是一丘之貉。
柳凌一个掌力披向黑崖,他的掌力至少汇聚了全力,现在的黑崖若是受了这一掌的话,只怕是性命难保。
众人只觉得黑崖会像之前的对手一样,重伤至残,都不忍心再看。
但是一切都出乎众人的意料,夕风及时上前,只是衣袖轻轻一挥,柳凌的掌力便被化散了,而且柳凌被一股说不出来的轻柔的力道击倒在地。
柳凌口吐鲜血,整个人只觉得胸口中气血翻涌,喉咙感觉火辣辣的疼痛,说不出话来。
众人只觉得这清冷的男子长得极其出众,一张魅惑的面容使得观看的人群都怔怔地站在了原地,忘记了惊叹。
“胜负已分,何必下杀手?”夕风目光清冷,神色平静,但是周身却有着一股说不出来的肃杀之气,使得监考官和那柳凌心生畏惧。
“发生什么事了?”
从远处传来的声音使得监考官浑身一颤,林易是一个清正廉洁的好官,尤其最讨厌的是受贿之事,如果被林易知道他收了贿赂,只怕是头顶的乌纱帽难保。
“参见林大人!”监考官率先下跪行礼,周围的人群也纷纷行礼,夕风扶着黑崖微微行了礼。
“起来吧!”林易淡淡地说道,这些日子,楚殷两国开战,百姓民不聊生,百官亦是人心惶惶。
林易抬头望着夕风,只觉得夕风给他的感觉很熟悉,却又是不曾见过面。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林易抬眼望了监考官一眼,之前这个监考官就有受贿欺压百姓之嫌,如今在这里又闹出了事情,只怕无风不起浪。
“大人,没事,都是一些小事,烦不得大人的!”监考官一脸的谄媚,却没有得到林易的好脸色,林易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虚与委蛇的小人了。
“你闭嘴,你说!”林易望着夕风说道。
夕风望了一眼地上发抖的柳凌,而后又望着监考官,监考官拼命地使眼色,夕风微微勾起嘲讽的笑,“回大人,我带着自己的弟弟来比试,岂不料这比试台上竟也有使诈行为,天子脚下也会发生这样的事,实在令我失望!”
“你胡说!”监考官神色惊慌地指着夕风。
林易冷冷地瞪了监考官一眼,监考官悻悻地收回了手。
“公子从何判断这场比试使诈了呢?”林易接着说道。
“比试的人都会由监考官系上腰带,而我弟弟的腰带上带着麒麟粉末,在场上最边上摆着的是雪兰花,两种物质混合在一起便与迷药相似,使人浑身无力,我猜测他的腰带上定没有那麒麟粉末,这难道不算是使诈吗?”夕风冷冷地望着倒在地上的柳凌,此刻的柳凌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众人吹嘘,原来的壮志不过是说说罢了。
“大人!”监考官不甘心还想要辩解什么,却被林易狠狠地打断了。
“你屡犯错误,这一次决不可轻饶了你,我会像圣上禀明一切,依法处置!”林易依旧是过去那样得刚正不阿,他也是夕风在宫中唯一有好感的人了!
“大人最近可是有烦心事?”
林易转身准备离开,夕风忽然叫道。
林易很是震惊于夕风的洞察之力。
“大人若是不嫌弃,可否客栈一聚,或许我能解了大人的烦恼。”夕风轻轻颔首,温和地笑着,但眼神却始终清冷。
“哈哈,有何不可!”林易想来爽朗,怀疑夕风的同时更多的是相信夕风,或许就是那残留的一点楚洛言的感觉吧!
回到客栈,夕风扶着黑崖回了房间,嘱咐黑崖好好休息,然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和林易开始了交谈。
“林大人可是在为抵挡殷国烦恼?”
夕风替林易倒了杯茶,问道。
“楚殷两国交战,的确是令老夫头疼,难道公子有办法?”
林易不太相信地望着夕风,夕风的身形依旧如一年前楚洛言一般消瘦,整个人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面容更是呈现着一种病态的苍白,感觉他就像是重病缠身一般。
夕风笑笑,不置可否,陆鸿说过这是病根,即便夕风的身体痊愈,但是他的脸色总是会呈现一种苍白之色。
“据说当年的六王爷下的最后一道命令是让手下的士兵向殷国投降?”夕风将信将疑地问道。
“你怎么知道?”
林易警惕地望着夕风,这个男人看起来弱不禁风,但是眼中的光芒和沉稳,还有他所知道的事情都说明了他绝不简单。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有些事情想知道总不会有多难!”
夕风轻轻地抿了一口茶,淡淡地说道。
“那又怎么样?六王爷已经去了,一切都回不来了!”林易眼神忧伤地望着窗外。
“林大人是否想过和那位张峰张统领碰面好好地交流一下呢,或许那位张统领是在忍辱负重呢?或许他一直在等着大人去找他也说不定。”
林易猛地抬头,望着夕风,眼中闪过深深的疑惑和不解,眼前的年轻人不同于楚洛言,然而夕风总是在不自觉中让林易觉得他们之间很相似,相似到完全是一个人,可是他们有没有完全相似的地方,唯一相似的只是那一抹细微的感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大人?”
许久,夕风略带疑惑的声音在林易的耳畔响起,林易这才回过神来,有些歉意地对着夕风点点头,“不好意思,老夫想起了一个故人!”
“是嘛!”
夕风不甚在意地笑笑,并没有再说些什么。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寂静,林易轻声咳了一声,而后有些探寻地望着夕风,“公子,能冒昧地问一句吗?你是谁?”林易目光炯炯地望着夕风。
“大人这是在探查我的底细?”夕风淡笑地望着林易,并没有说出来的打算。
“老夫有些莽撞了,实在是抱歉了!”林易歉疚地站起身来,“今日老夫多有打扰,这就告辞了,公子的提议老夫会认真考虑的!”
“大人慢走!”
夕风跟着林易站了起来,窗外的风吹起了他的衣衫,宽大的衣衫随着风鼓起,更加显现出了夕风的消瘦,远远地看上去倒是让人禁不住生出心疼之感,这样的身影显得太过孤单,林易一晃神,昔日的楚洛言也是同样得瘦弱,同样得令人心疼,不,林易醒过神来,不禁好笑地摇了摇头,夕风不会是六王爷,夕风的眼神太过清冷,楚洛言是不会有这样的眼神的,是他林易多心了,楚洛言在牢里的话终究还是影响了他。
“将军,你觉得在宫中会有绝对的真相吗?”
林易始终记得楚洛言那时候的话,他不知道当时的楚洛言内心该是多么得绝望,皇城中的争斗他虽然从不参与,皇上对他的态度他一贯不在乎,但是那时候他的这句话说明他的心里始终和明镜一样清楚,只是自欺欺人罢了,这样的毅力也是非常人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