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一亮,瘸四他们一家人便开始行动了起来。早在头一天下午,瘸四就已经把要打的疫苗买了回来,所以,他们早上都起的很早。整个羊圈里,所有的羊羔都需要打疫苗呢,算起来将近就有三百多只羊呢,可不是个小数目呢。早上,根生起的也很早。他们起来的第一件事情,不是洗漱,不是吃饭,而是直接去羊圈干活,因为等到太阳出来的时候,干起来是很热的,所以,这个时候正合适呢。所以,他们一家人便都进了羊圈。
和以前的形式是一样的,他们干起活来分工很明确,瘸四负责给羊打针,根生则负责抓羊羔,至于根生妈,则主要是给羊羔做上标记,这样的话,就不会混淆了,干起活来自然是很快捷的。说是标记,其实就是家里面用剩下的一桶红油漆而已,每给一只羊羔打完防疫针的时候,根生妈就在它们的身上染一个红色的标记,这样,就能够清楚的分辨出哪些是打过的,哪些是没有打过的了。
一进羊圈,他们就开始行动了起来。其实干起来还是不累的,主要是根生抓起羊来很麻烦,刚开始的时候,还是很快的,可是,越到后来,干起来就会比较慢了,等到了中午的时候,羊群里面的大部分羊羔就都已经打完了,所以,根生抓起极少数的一部分羊羔的时候,还是有一定的困难的。他们在一起干活的时候,父子们也会聊上几句的。当打到一只小羊羔的时候,瘸四叹口气说道:“哎呀,真是想不通呢,这么好的羔子,说死就死了,真是让人想不通呢。一模一样的两只羔子,这只就活得很旺盛,可是,那只,就那么不明不白地死了。”根生听着,半天没有说话。随后,根生妈白一眼瘸四说道:“你这人,命这东西,可谁是谁的呢,别说是畜生了,就拿人说吧,你说,一模一样的双胞胎,还有个命长命短的呢。这畜生也是一样的,有的看着要死,可是人家就是没有死,反而又活过来了,可是,有的,眼看着要活,可是一转眼个功夫,就死了。”根生也咧咧嘴说道:“就是,就是,爹,你知道吗,前几天在背风岭打胡子的时候,我一枪下去,没有打中,但是,我把胡子的耳朵给传破了,可是,等到了下午回来的时候,这只胡子又被麻子叔叔给打下了,你说,这就是命呢,命该如此,没办法,真没办法呢。”瘸四看看根生,又看看根生妈说道:“哎呀,也没治,反正眼下我是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至于这防疫针到底管不管用,我也不好说呢,死马当活马医吧,也只能如此了。”根生一听,咧咧嘴说道:“什么呀,这是死羊当活羊医才对呢。”紧接着,根生妈又接着说道:“不对,不对,这是活羊当死羊医才对啊!”顿时,大家都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等到了晌午九点多钟的时候,圈里的羊羔已经过半数都打过防疫针了。此刻,根生妈便放下了手中的活,准备给大家做饭吃。于是,根生便理所当然地接过了母亲手里的油漆桶,一边抓羊,一边给打过针的羊群做标记。根生看着父亲说道:“爹,其实我觉得这样做,是完全不合理的。”根生这话一出,瘸四立马愣了一下,随后,他又接着说道:“咋?咋不合理呢?啊?你倒是说出个一二三来啊?”于是,根生咧咧嘴说道:“爹,你想想看,咱们人类打针的时候,可从来都是一个针头只用一次呢,生怕被什么细菌呀之类的东西传染了,可是,你看看现在,你这是三百个羊羔用一只针头呢。你说,要是这里面真的哪一只羊羔传染了什么疾病的话,那么,咱们这样做,岂不是自找苦吃吗?这一圈羊,岂不是没有一个能够活下来的吗?”瘸四一听,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没错,儿子此时此刻所说的这些,还真是有些道理呢。人类不用一只针头,就是怕别人的病菌会传染给自己,可眼下,这是三百只羊羔用一支针头呢,这要是出了什么差错,这一圈羊群可真就完了呢。随后,瘸四还是摆摆手说道:“屁话,人能和这羊羔比吗?这是牲口,抵抗力可不是那么弱的,哪里像咱们人类啊,抵抗力真是差远了呢。再说了,这么些年来,不都是这么过来的么?也没有见哪一会出过什么差错,你说不是么?”根生咧咧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来。
等到根生妈做好了早饭,来喊他们父子的时候,似乎是发现了他们之间的不愉快,于是,根生妈便咧咧嘴说道:“哟,这是咋了啊?怎么看起来像是吵架了似的,看来,这份儿工作离了我还真就是没法干呢。”根生一听,急忙抬起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根生妈却拦住了,她急忙摆摆手说道:“成了,成了,啥也不说了,亲亲的父子之间,还有什么可较真的呢?真是的,走,回家吃饭,等吃完了饭,再干,看起来已经不多了嘛。这圈里面看起来尽是些标了号的羊羔呢。”说着,瘸四便放下了手中的针头,根生也便放下了手中的活儿,一起出了羊圈,朝家里面去了。
在饭桌上的时候,他们两个人还时不时地吵闹上几句。根生妈一看,可真是乐了,随后,根生妈说道:“算了,算了,你一个大人,还和孩子较真啊?”随后,根生妈又看看根生说道:“你说的这些,似乎也是很有道理的,可是,确实是这么些年来,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现象呢,毕竟是个畜生嘛,哪里会有那么娇贵呢?你说是不是?再说了,不光是我们一家人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情,其他人家里面也没有出现过呢,你说是不是?理论再正确,也要围绕事实说话嘛。”确实如此,根生妈说的很对,有些时候,这些个道理,根生妈总能够找出个合适的理由来呢。根生只是低着头吃饭,没有再多说话。
吃过早饭,又稍微休息了一会儿之后,他们便又开始行动了起来。毕竟是父子啊!刚才看起来还好像要吵架的样子,顷刻之间,便又和好如初了。眼看着剩下的羊羔已经不多了,所以,大家在吃过早饭后,就立马行动了,没有休息,因为,他们怕中午的太阳会把人晒坏,所以,他们一刻也不敢耽误呢。至于根生,他则是希望能够在最快的时间里,把这些活儿干完,因为,他还要去山边边上试枪的,他倒要看看,这把猎枪究竟够不够威力呢。
确实如此,他们干的很快,还没有到中午的时候,这一圈羊群就都已经完工了。这一下,根生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呢。这个活儿干起来虽然不出什么大力气,可是,还是很费事的,一早上下来,根生觉得他的胳膊已经开始酸痛了,真是困乏的很。但是,他还是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那就是去山边边上试枪。根生妈劝说道:“娃子,要不然就下午时分去吧,这大中午的,太阳又这么热,出去了不是遭罪受吗?再说了,干了一上午的活儿,也都累了,还是好好休息休息再去吧。”根生看看母亲说道:“妈,你知道吗?贺爷爷告诉过我,中午的猎物是最没有防备的时候了,也就是说,中午的时候,才是打猎的最佳时机呢,我要是错过了这个时机,你说,还有什么猎物可打呢?”根生妈一听,瞥一眼根生说道:“你说的这些,是有道理,我也知道,中午的时候,猎物们也在那里休息呢,因为,它们也怕太阳晒呢,可是,话又说回来,你今天不是出去试枪的吗?只是试试而已,就是看看枪的威力而已,何必这么认真呢,还是稍微休息一会儿吧,等到了下午时分,出去了,照样能打下猎物的,下午的时候,老贺也不是爱出去打猎的嘛。”听母亲这样一说,根生还真是有些动摇了呢。想想也真是这样的,自己今天出去的目的,主要还是为了试枪的,只是测试一下枪的威力而已,并不是真正的为了打猎而出去的。再说了,一早上的劳累,还真是有些困乏呢。于是,根生便扭过头去,将枪放回了原处。根生妈咧咧嘴说道:“成了,快去屋里休息休息吧,忙活了一早上了,怪累的。”
等到了下午时分,根生睡了一觉醒来之后,便提着猎枪出去了。临出门时,他还说道,让自己老妈等他回来再做饭呢,今天他一定会有所收获的。根生妈便咧着嘴答应,一定会等他回来再做饭的。终于,在根生出去将近两个小时的时候,他才回到了家里面,但是,他的承诺并没有兑现,他没有打到一只猎物,因为枪有问题,这一下,瘸四可真是愣住了呢。这可是花钱从贩子手里买过来的呢,关键是这枪儿子还等着急用呢,眼下这种情况,可怎么办呢?根生妈倒是不担心这些,还一个劲儿地说,幸亏你中午的时候没有出去呢,要不然,可真是白跑了一趟呢。此刻,根生是无心顾及母亲的话语的。倒是瘸四,看起来也有些着急了,急忙问道:“咋样?问题严重不?不会真买了一堆废铁吧?贩子不是那样的人啊?就算他不识货,也不至于连废铁也看不出来吧?”根生听着,摇摇头说道:“问题倒是不大,就是没有个准头,就是不知道是瞄准的那个槽有问题呢,还是枪膛里面的毛病。”瘸四一听,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对了,我这就去打电话,打电话问问老贺,他玩了这么些年枪了,算是个行家,问问,看看好不好处理?”于是,瘸四便急忙进了屋,拨通了老贺的电话。当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不要紧的话语的时候,瘸四的眉头才显得稍微舒展了一些。随后,他挂断电话说道:“没事,没事,不要紧的,老贺说那个就是枪膛里面的毛病,稍微处理就没事了。我就说嘛。多少年了,贩子不会这么吭我们的,就算是中间有利润,他也不会是那样的人啊。”根生听到这些的时候,心里也稍微舒展了些,尽管他一下午什么也没有打到,但是,当听到枪没事的时候,他的心里就放松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