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贺收拾好行李之后,便向山里去了。说是行李,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最值钱的,就属他那杆要命的枪了。一辈子了,这东西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他的手,自从年轻时候进山来,一个偶然的机会让他摸了摸枪后,他就对这东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像着了魔似的,成天的爱不释手。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年轻气盛的他便开始了自己的打猎生涯。就这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不觉间,他已经是一个老汉了,这下,他可真配得上“老鬼”这个外号了,他是真的老了。

一路上,麦田,树林,野草,各种各样的景色,老贺是尽收眼底啊!说实话,这两年来不摸枪,现在背上了,还真觉得有点陌生呢。这条路也显得陌生了许多。前些年的时候,这条路他可真是走了又走,来来去去的,少说也有个几百次吧。记得又一次紧急关头,他一天就折返了两次呢。想到这些,老贺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可不一会儿,他的脸上又露出了愤怒,因为那一次的事情,真是一件让人气愤的事情。本来,那一次他是打算去瘸四那里住几日,顺便打上些猎物,给自己解解馋的,可是,当他刚到了瘸四家里不一会儿,老友麻子也便赶了过来。麻子也算是一个老江湖了,在这山里面打猎也有些年成了,不过,他与老贺比起来,那可真是小屋见大屋呢。说起来,老贺还帮过麻子好多忙呢。也就是在山里,他们慢慢的便熟悉了。当他们两个人都来到瘸四家的时候,聊着聊着,麻子便鼓动老贺,说是俩人一起去一趟背风岭,那里才算是真正有好猎物呢。不过,要去趟背风岭,就得做好十足的准备,那可是深山啊!没有充分的准备,去了可是要吃亏的。可眼下,老贺真是没有打算要去深山的念头,突然间一说,自己还真是一点儿准备都没有呢。进那背风岭,要拿件棉衣才行呢,要不然,到了晚上的时候,那可真是要冻死个人呢。当年和麻子认识的时候,也就是这个缘故,麻子那个时候还是个新手,经验少,一个人进了那背风岭,就带了把枪,其余的什么也没带,可是,等到了晚上的时候,那可真是受苦了呢。这里的天气,尤其反常,进了山,更是温差大的吓人,至于这背风岭,那就更是了不得了。正当麻子冻得无处藏身的时候,他看到了不远处的火光,这一下,可真是柳暗花明了呢。麻子急忙便跑了过去。过去了,这生火的人,便正是老贺了。那个时候的麻子和老贺还是不认识的,只是,在眼下那样的场景,麻子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就凑了上去,开始考起火来。

这火是老贺刚刚升起来的,要是不升这火,麻子也就不会找到老贺,那么,这一夜过去,麻子的处境可就真是不改想象了。老贺瞥一眼麻子,看他这样子,就知道是个新手了,没有带棉衣,就连火他也没带。老贺骂道:“你可真是个不知好歹的家伙,这背风岭是这么好来的地方吗?不带棉衣,一晚上过去,你非得冻死才怪呢。还有,既然是打猎,那么,这火柴打火机之类的东西,一定是要随身携带的,这不光是为了烤火用的,在这山里面,主要还是为了防止虎豹豺狼之类的猎物的,大多数的猎物对火都比较害怕,也不知是什么缘故,总之,当他们见到火源的时候,总是不改靠得太近。

不管怎么说,这一夜,多亏了老贺的这一堆火,才使得麻子能够渡过难关呢,也算是对自己的救命之恩了吧。俗话说,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所以,此后,麻子对老贺还是十分敬佩的。依旧是上一次的事情,也就是他在这条路上往返跑了两次的事情。当老贺来到瘸四家的时候正好麻子也赶来了,真是来的太巧了。本来上一次老贺的想法,也是和现在是一样的,那就是只在瘸四他们居住的附近打打猎物即可,可是,现在麻子来了,便又鼓动老贺,说是和他一起再去一趟背风岭,只有在那里,才会有所收获的,那个时候的老贺,精神可真是大得很呐!只要有伴儿,那么,就说什么也要跑上一趟的,可是,难就难在自己没有能够拿上棉衣,这么些年来,没有棉衣的时候,他是说什么也不会去背风岭的。那个地方,就算是晚上有火,没有棉衣,也去不成。

本来说是把瘸四的那个放羊用的大衣穿上也可以,可是,自己这次进山来的时候,火药还真是没有带上多少,也因为自己这些天出来的时日有些久了,火药都已经用的快差不多了,所以,最后他还是打算,干脆直接回家去去一趟算了。于是,他便让麻子在瘸四家先住了一夜,他又独自一人返回家中,收拾了一下。自然,那一次的背风岭之战,他和麻子的收获还真是不小呢。

眼下,老贺是说什么也不会去背风岭的,就算是这一次去再能够见到麻子,他也是不会去的,所以,他只是拿了些火药,拿了他的枪,其余的东西,他是什么也没有多带的。一路上,老贺偶热也能够看到几只流窜的野兔,可是,他却懒得动枪,还是去山里了再打吧。这村子附近的野兔,始终是不如山里的有味呢。动物这东西,野生的就是比家养的要好很多,可是,这野生的也分个好坏呢,山里的和这庄子里面的动物,还是有很大差距的,也许,这才是真正的环境原因吧。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怕累赘。要是现在就打下个几只兔子,那么,他带在身上赶路,肯定是不太方便的。所以,他只是看看它们,并没有做出任何的举动。沿着地埂一直朝前走去,走不是很远的时候,老贺就能够看到瘸四他们的房屋了,就在远处的山脚下,那里的居民,现在剩下的已经不多了,大多数也已经都移民了,只有瘸四他们,还始终如一的在这里生活着,世世代代在这里放牧。

看起来不远的房屋,走起来可是要花些功夫的,因为,在去向山里的前方,还有一个很宽的河滩,这个河滩,就是为了防止洪水而修筑的,这几年雨水少,基本上没有什么用场了,可是,在早些年的时候,这个河滩还是能够起到很大的作用的。来到了河滩跟前,老贺看到远处有几个人在那里干着什么,好像还有汽车,也许,这是哪家人修房子要用石头吧,老贺只是一心赶路,也无心过问,于是,他依旧朝前方走着。

今年算是雨水近年来最广的一年了,在这河滩里往山上看去,山色也格外的增添了几分绿意,要是前些年,雨水差的时候,山上看起来也是光秃秃的一片,没有一点儿生机呢。可是,山上虽有绿意,但比起前几年,老贺能明显的感觉的到,这气候依旧是有些干旱的。记得他年轻的时候,来到这河滩里,总会有水流淌的,从来都没有间断过,似乎是从哪个泉里面冒出来的一样,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个河滩里就已经没有源源不断的流水了,甚至在这好些年里,这个河滩都没有泄过洪水,看来,瘸四他们这几年还真是安全的很呐!至少按照最近几年的发展情形来看,这个河滩基本算是废弃的,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作用可言。

就这样,老贺小心翼翼地走着,也不知走了多久,他才过了河滩,这一下,算是真的到山里了,这一下,离瘸四家的屋算是真的近了呢。来到了瘸四家院门口,已经是下午时分了,哎呀,看来自己真是老了,老贺不由得叹了口气,想想前些年,一个来回,那也最多是一天的路程,可是现在,从家里面赶到山里,就要花费自己将近一天的时间,可真是了不得呢。老了,不中用了,唉!

来到瘸四家的庄门上,瘸四正好提着个水桶从屋里出来,看样子,他这是要去给羊群饮水呢。老贺便在瘸四家的门口站下了。等到瘸四一瘸一拐地出了院门的时候,他一下子就给愣住了。先前,瘸四看着老贺,随后,他又眯着眼睛仔细的看了看,最后,他揉了揉眼睛,又仔细的盯着老贺看了许久,这一下,可真是把老贺自己都给吓坏了呢。突然,瘸四咧着嘴说道:“哎呀!你个老鬼,还没有死呀?我还以为你早就死了呢。”一听这话,老贺还真是有些不太习惯呢。老贺撇撇嘴说道:“你这个瘸子,你是听谁说的我死了?啊?才两年不来,你这看人的眼神都变了,真是的,到头来,把我自个儿都吓了一跳呢,我还以为我这是走错家门了呢。”瘸四急忙走了过来,凑到老贺跟前,赔礼似的说道:“哎呀,老鬼,你是不知道啊,这两年来一直不见你的踪影,上次那个收羊皮的贩子来的时候,我就向他打听你的消息,他说的你已经死了,所以我刚才才那样看你来着。你说说你,这两年都不来一回山里,这像你的风格吗?就算是那个贩子不说,我也还真以为你早就死了呢。没想到你还活得旺盛的很呐!哎呀,刚才都把我吓了一跳啊!”说着,瘸四便扔了手中的水桶,把老贺往屋里请。老贺倒是也不急着进屋。走过去提着瘸四的水桶说道:“没事,没事,不急,走,先打水去。”说着,他反倒又拉着瘸四出了院门,朝着不远处的水井去了。

来到了水井边上。老贺放下了手中的水桶,指着远处的河滩说道:“瘸子,你看看那边,就是那个有汽车的地方,我来的时候就路过那里,那几个人好像是在那里拉石头吧,是不是要修房子啊?可是,现在看起来他们依旧在那里拉着石头,看样子不像是自家要用啊,要不然,也不会拉这么多吧?”瘸四看着远处,又转过头来看看老贺,说道:“哎呀,你这个老鬼,人老眼不老啊!这么些年了,眼力还是那么的好。嗯,的确如此,他们这哪里是在拉石头啊,他们是在那里拉沙子呢,现在的工程上用沙量可大了,这一年下来,他们的收入可真是不少呢。”一听这话,老贺算是彻底的明白了,唉,现在的人,真是想尽办法挣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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