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东早上七点钟就起来了,在家门口的场地锻炼身体,跑跑步,看看远方。老婆沈姨每天八点将写毛笔的家伙放在桌子上。何东于是就很自信的,写起毛笔啦。全家的每个角落都充满了书生气。这确实是个文化的场所。没有多大的一层楼房,就像一般的农夫家一样,修在山的半山腰。山上种满了苹果树。现在恰好是快到冬天了,没有叶子的苹果树,形态很难堪。房间前面的没有任何规划,很随意的放置着。门前的小路蜿蜒着,一下修房子剩下的工料堆积着。何东刚住到这里时候,房屋前的工料放在那里没有运走。鹿兆国那个时候还是秘书长,他马上招呼负责修房的马科长,说的马科长很是恐慌。何东挥挥手,讲到:“我觉得这些工料放在这里挺好,不用运走了。”所以找来几个工人,一句何东的想法,把石头乱摆放这。摆放完后,马科长汇报,“是不是将这些抹一点水泥牢固一下?”衣服做错事情想弥补的表情。何东讲:“没事,只要堆放稳了,不掉下来就好了。”马科长对于何东的宽宏很感动,他认为何东是以前从来没有这么好的领导,在心里说道,以后必须衷心对他。他很认真的看了看这些随意堆积起来的石头,东看看,西推推。偶然又快石头掉下来。马科长觉得这个很丢他面子,在那里吼着说工人没有责任心。可是工人已经离开了,马科长肚子无法修复,不知道该怎么办。

何东后背这双手看了一圈后讲:“小马,这个石头就算了,不用放上去了。”这个时候,专车道了。何东说了感谢你了小马,然后就乘车走了。何东在基层干部那里,永远那么和蔼。

马科长看见离开的汽车,闹到不清醒了。他很难明白何东这样的情调。假如是怕劳烦工人,那么他确实是个替人着想的官员。可是没有责怪自己没有能力,气愤了啊?他伺候过很多官员气愤的时候看上去不像。偶尔的官员气愤却还对你笑。

沈姨在房间整理房间,看见马科长看着那个掉下来的转头,就是讲:“老何说了不用放上去那就让他如此吧,他应该觉得随便好一点就是。”

现在,那个石头堆成的假山上都已经长满了,以前掉下来的那个砖头也被磨的很圆滑。何东很爱坐这个石头凳子,可他工作的没有时间,几乎都没有去那里坐坐。还是媛媛以前常常在上面坐着,像小说里的大美女。媛媛那个时候才开始读大学,被黄亮丽北的诗勾去了魂。何东很疼爱自己的女儿,觉得孩子这个样子很让人心疼。老婆却很多都说孩子神叨叨的,何东每次都帮她打掩护,讲:“只要是有些文化的女孩子,肯定是会有些日子如此,等过些日子就好了。比那些天天在外面找不到人的要好。”他偶尔还自嘲道:“向我们这样有身份的家人孩子,大多是有些文化韵味的。”孩子听过后,就渐渐地娇气起来。可是何东本人,即使是有很多闲情雅致,也仅仅偶尔在早上时候在家门口路上几手。做完了这些,已经是快九点了。然后用一点时间洗澡,接着吃早饭。何东的吃的东西没有那么考究,仅仅是面包,和牛奶,而且不加白糖。有的时候吃一杯人参,何东又会和保姆韩嫂说:“不要听沈姨说,吃什么人参?我没有那么有福气!”韩嫂然后就谨慎的讲:“何书记您真的很简朴。”何东将人参吃的嚓嚓作响,讲到:“我说到底还是个种地人的儿子啊。”

每个人都晓得何东的毛笔字很好,可是他最好的还要算他的书画。很少人能看到他的画。李维芳以前喜欢何东,何东还不没有当官,仅仅是一个工厂的检修人员。李维芳以前都是很好看的,是工厂里面学校的乐器教员。她欣赏的是何东的文化底蕴。何东的风情又经常让李维芳不记得他大学学的理工科。可是何东每次都用很少时间吃完早饭,然后把牛奶和人参喝的嚓嚓响,李维芳偶尔会嘲笑他:本来就是个农民,你以后到了国外如何是好?”

用过早饭后,汽车到了。驾驶员李立从车里出来给何东道早上好,何东点点头,然后带着行李包到了车上。汽车到政府地方仅仅是几分钟。依照何东的时间观念,何东一直都是早一点到自己房间,所以政府里的人员谁都不会迟到。

领导和秘书们都是在政府楼的第二层,第一层是政府的各个部门的房间。何东到了二楼后,看见很多同事已经开始上班了。此刻鹿兆国和秘书长李国明在房间里讨论着事情,看见何东上来了,他们两到外面招呼。

何东摆了摆手,然后想着自己的房间走去。何东和他们之间还是比较冷淡,年少的下属和部门干部有些害怕。李秘书长在那里和何东点头,然后跟着他走了过去。何东开开门,李秘书长就和他一起走了进去,然后问道:“何书记,有什么吩咐吗?”

何东将文件包放下,坐在房间的椅子上,看这李书秘书长。李秘书长很谦卑着。

有何吩咐?是的,有何吩咐?这个时刻,何东才忽然记起,自己现在怎么到政府来了?自己已经退下来了。如今是鹿兆国在这里做一把手。前天刚刚交出了自己的工作。

李秘书长又说道:“何书记,有什么事情您就说吧。”

何东沉思了一下,讲到:“忙你的,我这里没有事情吩咐。”

李秘书长讲:“鹿书记说在现在开政府直属部门的会议,何书记您有何吩咐吗?”

何东笑着讲到,很和蔼地说着:“没事,没事。我就是过来去一下书,你做你的事情吧!”

何东原本是还想讲个笑话,讲退下来了,已经是一个市民拉,那里还有什么指示?可是还是没有讲出来。担心有人说坏话,说自己退下来很不愿意。可是这样也灭自己的自尊。

李秘书长感觉不能立即走开,很难堪。何东又让他去做自己的事情。他才敢缓缓的讲,那我出去了!边笑着边推出去。

李秘书长走开,何东就站起来把门半关这。他又会在凳子的地方,感觉有点虚弱。他方才就路出马脚。怎么就没有记住自己早从领导岗位下来了,难道年龄大了吗?可是也只有五十九岁啊,感觉像是被人牵着似的。从到政府上班也有好多年了,从来都是很有时间观念的,可是未曾意识到,大现在开始,就要有其他的生活方式了。他刚才去政府楼多事出于习惯了。

早在十几天前,上面的领导干部就给他吹过风,经常讲一个事情,那就是作为党员,随便在什么位置,什么地方你都是党员。只要你没有死,那么你就还是党员。更不要说你老何还是省委成员,现在上级给你分配任务你回去教一教兆国。不能撩挑子啊!

何东清楚这都是领导找人说话的一贯做法。他也用相同的方式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讲到人虽然退位了但还是党员,为人民服务的意识没有退休,不改变。如果政府有要求,我听从组织的安排。可是退休后我就不要再去说教了。兆国和我一起工作了很多年,我还是比较清楚他的,他是很有前途的同志,思想上比较稳重,又懂城市建设,坐在这个位置没有异议。

结束的时候,那个干部说“也要帮扶一下嘛”,就说完了话。大家都知道,这都是相互寒碜。

何东知道自己的当官路程都已经走到了尽头,脑袋上的省委成员的这顶乌纱也就仅仅是顶到明年六月。这次省委成员就要到头了。那个时候就是鹿兆国来顶替他。他要退休的事情早就已经下来了,负责干部任免的部门已经谈话也是十几天前的事了。心里上的准备还是有的。可是他还是按照以前的习惯上班,似乎什么事情也没有出现过。但没想到现在这么狼狈。

何东看,自己到自己原来的房间瞧瞧,那些书其他的,也是很平常不过的事,同事们大概不会考虑那么多吧。可现在他竟然忘了自己已经退休了。他心里的那份尴尬,似乎和童话里的没穿衣服的国王一样。

他给司机留守处打了电话,然后叫驾驶员小刘过十五分钟到办公楼等着,他等一会回家去。没有多久过后,也就是九点四十五,我就站起来朝外走了。可是刚要打开门,忽然记起自己要拿几本书,于是就在桌前找起来。他觉得有意思的书都拿回家了,这里都是些有关于工作的书,也没有要看的意思啦。搜寻了半天终于发现了本介绍关于拓本的书,于是拿了回来。此书是吴理权到其他开会回来送来的,他觉得这个有意思,但却没有时间看。吴理权心里还是有文化的,和何东很聊得来。在外地送来几本不值钱的拓本,可这也可以让父亲大人高兴,仅仅是吴理权能办到的。如今何东看见这几本拓本,当然也联想到吴理权,心里多少有些安慰。拓本比他的文件包大,正如他意,正好可以拿到手上,真的让别人知道是真的拿书。

李立看时间差不多了,还没有看见何东出来,于是就到二楼来。小李接受拿过何东的包,他摇摇手说:“不要了不要了”。

离开了房间,何东立马就感觉自己离开的不何事。按照以下,上午一般都是这个时间段开会。政府的领导们和基层领导都向着开会的地方。何东这个时候站在那里进不能进退不能退,怪自己不会隐形。有人发现了何东,赶紧走过去和他打招呼。这么一招呼,大家都到这里了。何书记好,何书记好,偶尔也有称呼他为老书记的,这下楼梯就被急得很紧。何东原始一只手拿着公文包,一只手拿着拓本。又要握手,赶紧将拓本和包用手臂夹着。才没有多久,拓本没夹稳掉了下来。小马急忙拿过来。打架都是两只手和他握手,他也想可是,夹着东西,不能两只手。

难得忙完,何东和小马走到了楼下。才下楼,何东下意识的看看腋下,突然问道。“拓本不见了!”

小马讲到:“在我这里呢。”

何东赶忙讲:“老了老了,才把拓本让你拿,这么快就不记得了。”

小马解释着:“作为干部这个国家事不忘记,自己的忘记一点也没事。”

何东在车上给小马讲,打今天开始,以后早上就不用过来了,如果有事他会给留守处打电话。小马讲到还是按时天天过来。何东讲:“不说别的,这个真的没有需求。”汽车转眼间就到了家里,何东不让小马跟着,汽车于是转头回去了。

何东敲了敲门,没有看见韩嫂开门。他觉得肯定麻烦了,老婆肯定去工作了,韩嫂大概是去市场买菜了。他好多年都没带过自己的门钥匙。他的门钥匙经常丢,所以就不用了,正好每次都是家里有人。

如何是好?现在的方法就只能是让老婆把门钥匙送过来。但是让老婆送过来可要到山下,但却不太好,并且他也不清楚老婆的房间电话。这样的事以前都是自己的秘书小兰做的。小兰接管吴理权的工作,在他的任上伺候了好几年,不久前就将他放到基层领导去了。小兰走了之后,李秘书长讲给他在选一位秘书,让他在政府里选。李秘书长的表情很尊敬,可是何东知道让他自己来,也是可以不用选。似乎和在被人那里做客是一样的,家里的人让你自己找吃的。这个他能理解,退休的领导还没有带秘书的前例。

身边没有带秘书,还真有点不习惯。半个月过后,他很不习惯。似乎就感觉像是以前随身带的东西,忽然一天没有了,有没有及时送修,就感觉像是掉在没有时间的世界里一样,很难受。到了以前做了大官,什么时间该干什么都有秘书,所以就不带了,也就慢慢好了。何东现在没有了秘书,但是也觉得不太舒服,可是他觉得应该会渐渐习惯的。这个没有秘书和以前没带东西一样的感觉。

看着不能到房间里去。他在那里思考着,没有办法,就只能是等韩嫂买完菜。于是他就在自己院子里走来走去。没走了一会儿就想歇着,恰好在那个转头上休息。

没事情可以干,就在那里等待着韩嫂。很快想起刚才在政府机关楼前握手场面。两只手都拿着东西,急急忙忙的把毛笔书交给小马,然后和同事们握握手,那个时候很滑稽。以前真应该考虑到让小马把文件包拿走。考虑到这一点觉得很尴尬,似乎和以前在国外用餐时不懂规矩是的囧态。

可是那个时候忽然却有了用两只手和同事握手的想法呢?很久以来,下属和他握手都是双手,并且捏的和你用力。可他不论什么时候,都仅仅是拿出一手来。偶尔在和这个同事握手,但转过头和别的同事聊天。那个时候还不觉的什么不好意思,也没有人说他什么。可是今天却是为何?看见同事拿出两只手,为何感觉那么诡异呢?那是什么样的感觉,他没有立即想出来为什么,难道这就是令人抬爱啦,可是没有到这一步。那时候如果不出双手又觉得不好意思。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难受了很长时间,才发现那仅仅是在自己的脑海里飘过,其他人没有发现,也就舒服一点了。

但是感觉到同事们都过来和他道别,心里还是很难受。我自己知道他在下属还是很有人缘的,大家都很尊敬他,害怕他。可是他们刚才对他也亲切了。不是原来的那种上下级之间的亲切,而是很久未见的朋友之间那种感情。感情深了,但是级别低了下来。不同人之间的不同地位也有不同的感情。不同的感情之间也有很大的差别。对于这个,他还比较明白,也对着很在意。这样讲,那么这些人已经不再高看我一眼。我和他们的的级别一样。嗯,刚才我还和他们一起演了一部戏,给他们提供一个表明衷心的机会,都给他们找到了展现自己衷心的机会。你瞧瞧,我不是那种人走茶凉的人,何书记退休了,我还很尊敬他。何东气愤的想着:我宁愿不要你们这样的虚假感情!

就在政府楼前的那个相遇,真的令人羞愧。感觉自己的后背凉凉的,身体不由的颤抖了一下。坐在砖头上感觉屁股凉凉的,赶紧起身。但因为方才坐的方式不正确,两只脚都已经麻了,又因忽然起身,突然感觉大脑供不上血,眼前一黑就要摔倒。于是急忙扶着墙,没有多久,才缓过来。这才看见自己的手被荷马扎了全是血。

秋高气爽,到处都已经凋谢了。全山遍野都是落下来的苹果树。何东忽然心生悲凉。可有立刻怪罪起自己来,这是正常的自然现象,一个循环的结果,没有人为干预。都就是作为一个诗人的底蕴在作怪。

韩嫂出去回来后,看见何东一个人在家门口站着,像看见什么一样担心。赶紧把手里的菜筐放在地上,赶忙去开门,接着说:“何书记您在这里站了很久了吧!”又怪罪自己没有及时回家。何东讲到:“不碍事,不碍事。我也是才到。”到了房间,韩嫂发现何东的手用手帕包着,说:“这是怎么回事?”何东仅仅是讲:“不碍事的。”头也不转,到了自己的房间。韩嫂很明白道理,只要家里有人时,她是不到房间里的,如果何东夫妻不再,他就到里面去整理。这个时候她知道何东累了需要休息,也就不讲话了。

何东在自己的房间里休息。看看墙上的表,现在都是十一点了,才清楚自己在房外已经站了好几个小时了。

老婆晚上回家,看见何东在穿上睡着,感觉很怪异:“难道生病了,老何?”

何东讲到:“不碍事,就是有点累了。”

他觉得没有必要给老婆说自己在房外坐了个把小时。讲后,老婆子又会责怪他不会想办法,就不会给她打电话叫一下?他内心世界多么难受,没有谁可以想到,老婆没有理解他的想法。思考到这里,有一种孤独一生的失落感。

何东慢慢感觉自己的脑袋很痛,想睡觉,但却如法安睡。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老婆去找他吃饭,他没有起床,老婆讲还是吃点然后休息吧,于是就过来帮他。

老婆子摸了以他的头,收到惊吓:“为什么如此的热啊?你不会生病了吧。”于是又搭撘他的手,然后又是后背。“老何你怕你生病了啊。”

何东忽然觉得鼻子呼吸都有热气,背后渗出汗来,盘算着大概真的是生病了。可也是六十多的人啦,秋天天气凉,在屋外呆了那么久怎么能不生病呢?

妻子和韩嫂都不知所措。

何东讲到:“没事的,房间里有专治感冒的药,吃一点,休息一会就好了。”

妻子去拿药,韩嫂去取水。何东服下药后,就躺着睡觉。药有催眠效果,美国就,何东就睡着了。

妻子正要关上门离开,突然看见那个全是鲜血的手帕,也不清楚是什么情况。就悄悄摸摸出去问韩嫂,韩嫂也不清楚,妻子就跟着火大。可是又不好吵着何东,仅仅是心揪的看着。

大约一个来小时,妻子觉得房间里有声音,清楚何东休息好了。妻子慢慢打开房门,讲到:“怎么样了。”何东的眼睁开有跟着歇着了。他觉得眼皮睁不开,看见房间里都是明晃晃的来来回回飘着。“怡兰,没见好更重了。”何东说的很低沉。

妻子已经不记得血手帕这回事,赶紧问道:“如何是好?赶紧找医生,或者上医院?”

何东仅仅是摇摇手,不说话。妻子不好出主意,就在他旁边直跺脚。

何东觉得,现在可不能去医院啊,并且不能给别人知道他生病了。其他人生病都是很平常的,但何东却不可乱生病,更何况是这个时候。现在做官坐到一定的高度,就当是个小孩子,想偷懒的时候就装病去医院。可是最后,假的时候就像真的一样。他觉得:我何东现在到医院去,其他人就会觉得你是在装病。如果真心我生病,也会说是我抑郁成病。

何东肚子里全是委屈,可是又不敢和妻子说。看见妻子揪心的样,就将:“不要紧,不用去医院,不要给其他人说我生病了。同事很忙,如果小的了我生病了,就会抽时间来慰问我,耽搁他们的事情,我是好人也被看出病来。没多大的事,就一个小病。”

妻子讲到:“那也得有个想法,老何。什么病都是从着凉开始,你不在年轻。”妻子忽然记起退休干部老柴,仅仅因为个小病,没有注意,然后惹出其他的病来,结果就走了。她没有将自己的想法说给他听,在那里都要哭了。

“那先等一会再讲吧。”何东讲话很费劲的说。

妻子只好请假陪护。

何东一直没有睁开眼,但没有睡着。太清净了,清净的能够听见自己的想法。和这个声音一起的是剧痛。

妻子在何东的表情就觉得病好像更加严重了。“如何是好,老何?”

何东讲:“似乎真的觉得疼痛起来。我想了一会,就到媛媛家去吧,给国才说在他家找个医生给我看看。不用政府的车,要让国才来接。不要带驾驶员,让国才亲自来吧。”

妻子立即要了国才办公室的电话。下面单位的人说国才正开会呢。然后又给中国银行打电话给了媛媛。忽然听见爹爹生病了,媛媛在电话里就差一点哭起来。沈姨立马制止了儿女:“你爹说,这个事情谁都不能说,不要哭。”将何东的想法重复了一次。

等媛媛定好了,何东用妻子搀扶着,坐了起来,喝了一口水,润润了喉咙,然后给李秘书长打电话讲:“老李啊!我是老何。沈姨想自己的孩子和孙子了,想到他们那里走走,我也和他一起去。我给政府讲一下,明天就走。不用政府的车了,国才同志正好有事到市里来。不用不用,真的不用政府的车,过来也是浪费。老李,就这样了。麻烦你给兆国转达。“

何东讲了明天偶,可是他已经定了,国才前脚到,后脚就走。国才到家开车来也就不到两个小时。

天才没黑一会儿,国才夫妻就赶到了。媛媛都已经是要三十了,可是在他的爹妈前还要撒娇。看见爹爹病怏怏的,她就在他爹旁边哭鼻子。何东摸摸孩子笑着,就起眼看国才了。

吴理权低身和何东打了招呼。他们两个见面一直都是这样,但是这个招呼打得很特别,又有这个政府官员的相处之道,又有家人之间的关怀。他们平时是没有称谓的。说话的时候,一个人说,另外一个就明白是在和他说话,也没有喊对方的名字。可在外面,又不讲他们之间的关系,他叫他何书记,他叫国才同志。长久以来,他们相互的感情从各个方面都说不出来的滋味。

吴理权讲:“生病了就害怕生长久了,最好现在就走。”

何东点头同意。

韩嫂已经把东西收拾很好。妻子看着何东,向着就是走吧!何东看了一下墙上的表,讲:“国才刚到家,就稍等一会吧。”

吴理权看了看外面,立马清楚了何东的意思。他明白何东觉得应该等到天全黑了再走。

如今世道,其实最理解何东的人是吴理权。可是他的才慧恰恰就是知道这一切,而不将这些说出来。韩嫂听他们说要多休息一会,就泡上了两杯茶。吴理权端着水,看着墙上挂着的《独钓图》。他向来钦佩何东的文化底蕴。给何东当秘书的时候,曾有个画家到市里,和何东相见恨晚。马上就成了忘年交。以后听那个画家说起,仅仅是说了两个词“惋惜”。如果全靠何东的才华,竟可以当个大官,惋惜啊;如果靠他的书画功底,完全可以独当一面,惋惜啊。可是真正能读懂何东的诗画,仅仅是吴理权一个人。那这个《独钓图》,每个人都说好,可是没有人知道其中的含义。下属就是牵强的附和。就那么些有点文化的人就用来做官途的解释,似乎是以前大家都按照当时的实景猜想主席的诗句。但何东不知道该不该笑。吴理权清楚,这幅画是他最难受的画,这是他对自己心里的述说,但是又不想谁能知道。这就像男生打飞机,想要爽又要隐蔽。吴理权忽然想到这个很猥琐的事,就暗地的说悔过悔过。

以前的省委领导和何东一起工作过,每个人都知道。领导去做官后,就带着以前的部下,何东是他最欣赏的。有些年前传闻,讲何东快要升官了。可是省委领导却因为身体状况退休了,却仅仅是在首都得了一个无关紧要的职务,可还在省里住着。大家传言这位领导的状况很好,平时喜欢打球。但他以前经常去的球场因场地原因需要修理,可是一晃好几个月也没有修好。何东于是知道这个要换地方了。真的有的传闻。就在这个时候,上面机关说要稳定各方面。他就这样安定下来,时间很快就到了退位的时候。这些年,他的政府没有换过,可是他明白,很多人就看着想让他赶紧退位。就是这样不能与人言讲的感情,他画了这幅《独钓图》。吴理权在心底里深深感叹这里面的奥秘,就没有对这个作者说任何评论。

天都黑尽了,何东讲到:“行动吧!”

走之前,何东还找时间给韩嫂讲:“明早,政府如果开车过来接我,你就给他说我们刚走没多久。”

下面政府的陈主管和医生已经恭候吴理权他们一行多时了。经引荐,才知道是医院的郭院长、外科毛医师还有护理人员小柴。由于有点头昏,何东眼睛睁不开不知道来的人长什么样,但看到三个人都没有穿医院的制服。这个他觉得很欣慰。没有让人看到,吴理权给他们交代过。何东已经有些透支,可还是坚持和医生们打招呼,讲到:“谢谢你们了。”

整个医疗的过程不是很复杂。吴理权夫妻的房间给何东当成了看病房间。毛医师讲和小柴今天晚上呆在这里,另外的人不用在这里了。郭院长一定要留下来。何东讲:“现在没有其他的事了,你们都离开吧。仅仅是要挂两吊水,沈姨自己能换。”吴理权讲:“那句按医生的来吧。”便将毛医师和护理小柴在这里。

吴理权给郭院长和陈主管讲让他们在外面坐一会。然后给郭院长讲:“病严重吗?”郭院长讲:“不碍事,仅仅是年老了,比以前难受些。可是何书记什么很好,如今这样的年龄,已经不错了。”陈主管讲:“的确如此。”

吴理权还专门讲:“我依然是刚才的意思,一定不要将这件事讲出去。他老人在政府做官多年,如果要是给外人知晓,让他不能安心休养。郭院长麻烦您给另外两名共事也讲一讲。”

郭院长讲:“他们两个的政治觉悟很高,安书记安心。”

吴理权又给陈主管说:“你们政府不能让其他同事知晓。也不要给其他领导说及此事。”

陈主管讲:“依照安书记的看法办。可是德江那里要讲吗?”

这句话说的吴理权很不舒服。这老陈,他这句话就完全不用说!也就是没见过什么世面。周德江是上级机关的委员,也是现在县里的领导,大概任何事情都应该给他讲。可是亲家这次来时走亲戚,可是在政府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很难界定的。外国首脑走亲戚,下面的政府官员可以不用接见。但是国内的情况有差异。如果这件事不给周德江讲,那就这之间的关系就有玄机。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有玄机了,也就让人难以理解了。吴理权很早就考虑到周德江那里了。吴理权是见过世面的,思考了一会,然后将:“德江书记我亲自给他说,你就不用讲了。”

收拾妥当后,都到了十二点过。媛媛将妈妈和儿子希希一起睡,她们两夫妻睡侧房。到睡觉的时候,吴理权讲:“明日给希希讲,不要见人就说爷爷来了。”媛媛嘲笑他讲:“你怎么和我爹一样神经,他学校那些小朋友难道知道何东是大领导啊?”

何东在整个晚上都不舒服,都是发着高烧,脑袋轰轰作响。才了早上六点左右,烧才退了下来。可是挂的水又将他的整个身体冷遍了,又让他觉得很冷。护理员小柴只好去叫吴理权夫妻,找他们拿了四个暖手的,将它们分别放在何东的身体四周。不多一会,他才觉得热乎一点,可是冷的这个感受在他脑海久久不散。联想到自己上午在房间外面站了那么久。何东明白到了今天这步,不能怪谁,不是个什么大事,可是还是感觉心里很不舒服。

天亮后,何东稍微有些好了,何东就呼呼的睡着了。大家都到了大堂里,默不作声的吃着早饭。

毛医师讲:“如今病是好了,可还要至少吃四天的药,使身体状况调养好。等他起来后,给他点东西吃。让他活动一下,一直躺着也对身体不好。”

毛医师给小柴讲等会回去休息,吃过午饭后再过来。

都已经早上十一点过了,何东睡醒了。脑袋觉得舒服了很多,可是还是觉得全身没劲。老婆和毛医师站在床边,看见何东清醒,就问他感觉怎么样?需要吃点东西吗?

何东晃晃脑袋。

毛医师给他说:“还是要吃点东西,多少吃点。”

媛媛正好也到了房间。她刚才休了假。沈姨给哈子讲:“做点粥,有一点泡菜就好,你爹最爱了。”

“要不要坐起来啊?”毛医师讲。

“可以。”何东的感受很诡异,能容易的说出来,可是声音让他的头很难受。这样的感受他是从来都没有的。是年纪到了?还是感到劳累?可能这次不是生病有多严重,是生病的很深入吧。这个只能用中国医学来解释,其他的不能拿来解释。

按着毛医师的想法,就在何东的后背放上了一个靠枕,让何东靠着它躺着,突然觉得大脑舒服一点后,然后起床到客厅里休息一下。何东两只手在身体前交叉着,没放一会没劲了有掉到了两边。身体的防线垮了。暗自说道:真的是老了。

媛媛熬好了粥和泡菜。何东起床到了凳子上休息。整个身体很恍惚,似乎要飘到空中去。

吃过午饭,何东觉得舒服了很多。在床上呆了一会就说到地上走走。在那里躺着不能入睡是很难受的。

这一次到下面政府去,确实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周德江肯定是知道他来了。他现在应该找个时间和周德江见见。在这里越久,那么相互之间的猜疑也就越深。周德江是他负责的干部,也是下面政府中仅有的一个是上级政府委员的人。把吴理权安排给周德江下面做,何东是有他的想法的。但是现在世道变了,周德江变成什么样?

护理员小柴让何东很客气的说走了。妻子沈姨再三的说感谢的话。小柴讲:“这是我该做的,不用那么感谢,以后换药的时候她都会按时过来。”

妻子同孩子一起给何东聊天。媛媛讲的全是单位上的好笑的事情,有几次还让娘消除眼泪来了,何东也高兴起来。何东看着自己的亲人讲笑话,可自己盘算着该如何和周德江会会。可能最晚也就是明天下午。

吴理权按点回家,然后家里人一起吃饭。何东的晚饭依然是粥和泡菜,还多了点白菜。何东讲:“你去给周德江说一声,我到了。”何东仅仅是这么一句话,没有多余的话。吴理权还在想如何给何东讲起这个事。他还害怕何东不愿意见周德江,没想到何东竟然主动提了出来。他不得不敬佩老人的为人处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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