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春,北京城意外的潮湿。

林海棠凝视着窗外瓢泼的雨水感慨万分,想她不听父亲的话,独自一人行走江湖离家数载,如今为了父亲的生死,还是要乖乖的回来。

父亲在朝中得罪了人,母亲整日以泪洗面,她学的那点功夫根本派不上用场,幸而还有一张脸能看,入了当朝大珰的眼,才能为父亲求得一线生机。

三千青丝梳得齐整,做了个繁复的发髻,玉簪横斜,脂粉微施,黛眉细描。林海棠张开嘴,含了红纸,淡粉的唇显出鲜红。

婢子眉间尽是愁绪:“小姐的样貌总是不差的,只可惜要嫁给一个宦官……”

“噤声。”林海棠瞥了她一眼,起身将喜袍梳理的整齐。“这话也是你能说的?我父亲尚在牢中,若是叫外人听见了,惹怒了他,怕是……”

林海棠话语未完,婢子知晓她的意思,忙扇了自己两个嘴巴,低下头不敢多言。

林海棠将红盖头盖到了自己的头上,径自出了门。早有人在海棠轩门口等着,见林海棠出来了,撑着伞便迎了上来。

张总管笑说:“督公已等久了,姑娘快来吧。”

林海棠点点头,由着张总管将自己扶上了轿。

太监也是能成亲的,只是身份特殊,不能大肆宣扬,林海棠被人抬着从侧门进了府,摇摇晃晃的在西北角一个小院子里落下了。府内萦绕着一股素淡的香味,林海棠不敢多言,心想宋砚或许有自己的讲究。

张总管把人放下之后便出了屋,林海棠却是内心忐忑。她虽人在江湖,倒也听说过类似的事情。太监没了那活儿,为了点自尊心,学那正常男人娶妻纳妾,却因为不能人道,自身有缺憾,便在床上使那些不入流的手段折磨她们,来满足自己的变态欲望。

林海棠对这等事情也没有太往心里去,只是今日轮到她了,多少便有些怕。

她想的出神,一下子没注意门口响动,等到视线里倏尔出现一双大红的靴子,心跳骤然加速。

那人伸出三根修长的手指,将阻隔视线的红盖头给掀起来了。

窗户紧闭着,只有红烛燃烧发出的光亮。林海棠自幽暗中抬起头来,不由的呼吸一滞,映着烛火,先是看到那一身白色的袍子,然后是他那张刚中带柔,俊美非常的脸。

宋砚静立在一边,林海棠回过神来,暗想这人容貌竟长的这般精致,也难怪街头巷尾会传些这人是帝王娈宠的言语,她正要向宋砚行礼,却被对方温声打断:“罢了,喝交杯酒吧。”

宋砚径自走到了桌边斟了酒,林海棠看他没有过来的意思,羞赧的提步跟上了。

二人交换酒杯,宛如鸳鸯交颈,林海棠脸上发红,一半是酒烧的慌,另一半则是那床第之事了。出乎她意料的,宋砚转身出了屋,轻飘飘的留下一句——

“你早些休息罢。”

却很好听。

林海棠心尖一颤,许久才平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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