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习习,秋凉寒峻。

陌城磬罗街以廖小宴为首的几个小混混,接了个缺德的活计。

替人挖坟。

本来这种事情,廖小宴是决计不会接,怎奈酬劳丰厚。

自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要挖的那家是陌城有名的名门望族,苏家。

猫进苏家墓园的时候,廖小宴在心里默念了几遍阿弥陀佛。

她不信鬼佛,可大半夜的来挖人家坟冢,还是不免心里发毛。

他们的目标是墓园西面最角落,依附在苏文墓碑后面的一个无名碑。

廖小宴拿手电在其他碑上皴寻了半天,还是将手电照到了这里。

“就这个了。”

见拿着铁锹的阿木还愣着没有动作,廖小宴照着他的小腿就是一脚。

“赶紧干活,别发愣。”

“老大,你说这个人在苏家的墓园里,为什么还没有名字?”

“我要是知道就不会来好奇了,”廖小宴凉凉的瞪了阿木一眼,用手电照着开始寻摸着从哪个地方下手,摸索到墓碑底下的沿缝,“这里。”

三个人忙活了半天,终于打开了一个口子,里面有一层花岗岩盖板,“底下应该就是骨灰盒了老大?那雇主到底让我们找什么?”

“把骨灰盒拿上来看看。”

小九跟廖小宴两个人合力把花岗岩的一边搬开,让阿木两只手去抱底下的骨灰盒。

突然。

阿木尖叫了一声。

吓了两个人一跳,手上一松,好容易抬起来的花岗岩又重重的跌了回去。

廖小宴拍了他一下,“你今晚怎么回事?又鬼叫什么?”

阿木吓的脸色发白,“老……老大……大……大,我刚……刚摸到了衣服……不是……不是骨灰盒。”

本来这种事情已经够让人害怕的了,墓底下埋着这个难道还不是火化的人吗?

廖小宴壮着胆子梗了梗脖子,“别胡说,我刚才用手电筒照过,这底下这么小个地方怎么可能……”

剩下的话她也说不下去了,沉默了一会才道,“你们两个抬着,我来搬。”

阿木吓的还在轻轻的哆嗦,“老大,这份钱我们不赚了,太吓人了……”

廖小宴看着被吓的不轻的阿木,心里也准备想要放弃,可是又想到什么,还是稳了稳心神,万一这个墓穴会有线索呢?她若是不打开,可能就会放弃一个希望。

“没事,墓是我要打开的,那个雇主都没觉得挖坟欠妥,我们害怕什么?冤有头债有主,你们给我掀开,我来拿。”

小九在一边哼一声,“这点事就吓破胆了?是谁前天打牌的时候还吹嘘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的?”

有了廖小宴的安慰,又加上小九的激将。

阿木还是深吸一口气,跟阿木两个人一人抬着花岗岩的一边,慢慢的抬起来,小九一只手努力的将手电照进墓穴里,好让廖小宴没有那么害怕。

廖小宴吞了吞口水,一不做二不休一般的伸手进小小的墓穴里,先是摸索到了一个小包袱,随后摸索到一个小方盒子,连同小包袱一起抱了出来。

抱出来之后才发现,在骨灰盒上方的小包袱,鼓鼓囊囊的包裹着一件雪白的婚纱,婚纱上的钻石在微弱的灯光下显的熠熠生辉。

这个无名碑到底是谁的?

里面怎么会有一套婚纱?无数个问号在廖小宴的脑海里闪过。

那个雇佣她来挖坟的又是谁?若是苏家的仇家,怎么会来挖一座无名碑,显然这个人在苏家是排不上名的人物。

而且极有可能是一个女人。

三个人,三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廖小宴怀里的骨灰盒,盒子外观都是精致的雕花,连张照片都没有,更显诡异。

打开盒子的一瞬间,几乎是下意识的屏住呼吸,里面没有吓人的白森森的骨灰坛,而是放了一个个小巧的首饰盒。

廖小宴打开一看,都是顶级的翡翠镯子,还有玉器。

“老大,这,这是陪葬吗?”

廖小宴抿着唇没有说话,最底下的是一个长方形的红色绒盒。

打开里面,是一套标准的结婚三件套。

项链,耳环,戒指。

戒指只有一枚钻石戒指,而且是枚女戒,旁边还有一个放戒指的地方,空空的,那里应该是一枚男戒。

她拿起那枚女士的戒指,仔细的看看了,最里面的一圈带着一个小小的玫瑰图案,然后是两个字母X&M。

照墓碑和婚纱来看,这个墓应该是新墓,不像是积累年岁的样子。

苏家近期,除了苏二少的婚事,也无人结婚啊,想到这,廖小宴不禁打了个寒颤。

放骨灰盒回去的时候,廖小宴还特意在底下摸了摸,触手尽是冰凉的大理石,再也没有别的东西。

按照之前的约定,廖小宴来到了一处规避了摄像头的偏僻小巷里。

狭窄的小巷里,停着一辆没有牌照的黑色轿车。

后座车窗降下来,一双黝深精湛的眸子射到廖小宴的脸上,那人带着一个黑色的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

声音闷闷的传出,“说。”

这个雇主约她也是找了中间人约的,也没有给他们丝毫的喘息时间,付了一半定金,直接约定了地点,等着听廖小宴做汇报。

保密工作做的相当严密,一度让廖小宴认为苏家是惹上了什么保密部门的人吗?

廖小宴身手跟脑子一样灵活,打开之后的那些东西,她虽然只看了一遍,但是样式和数量都记住了。

把里面的东西依次描述了个清楚。

然后瞧着黑暗中坐在后座的那个神秘男人。

“还有呢?”

“没了,除了婚纱,首饰,里面没有骨灰。”

男人喃喃道,他的眼神一下子就没了光彩,浓浓的悲伤流溢而出,“没有骨灰?”

还不待廖小宴肯定的回一个是,那个人突然弓着身子爆发出一阵猛烈的咳嗽。

看他弯着腰咳的辛苦的样子,廖小宴不禁皱了皱眉,却还是站在车旁一动不动,如雕塑一般。

待这人咳完,从里面扔出一个牛皮纸袋,车窗升上去,黑色的轿车打了个拐,消失在清晨陌城的街道。

廖小宴捡起地上的牛皮纸袋,也没有打开看,夹在腋窝底下离开小巷。

站在巷口,迎面就是四通八达的陌城街道。

静悄悄的凌晨,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许久许久。

袋子里的钱,她分文没取,都分给了其他三个人。

“这是我最后一单生意,从今往后,老大我就金盆洗手了,没有我罩着你们,你们自己要留点神,别让毛勇他们给欺负了去……”她唠唠叨叨的讲了很多。

其余三人面色沉重,阿亮看着廖小宴问道,“老大,你要去哪里?不让兄弟们跟着吗?”

“哈哈哈,结婚生孩子去!我们以后江湖再见吧。”

廖小宴十分痞气的讲了句电视剧上的台词。

潇洒的摆摆手,在清晨第一缕光升起的时候,只留下个铺满金辉的虚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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