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乐道:“这人便是毒王于都。”篮山道:“毒王?”王天乐道:“说起毒王于都,当年我们师承一人,是同门师兄弟,我善仲景之术,他独辟异境,善用毒草。当年我二人年轻气胜,都不服对方所阐述的理论,常常相互讥讽,以致于经常争吵打架。”

篮山实在是想不出,如今坐在对面这个慈目善面的老人,当年打架是一幅怎样的画面。

王天乐道:“打完架只是隔一段时间,我们就又和好了,我们两个人,让师父非常骄傲,我是以正扶正,他是以邪攻邪。我是中规中矩,性格偏于沉稳,师弟是桀骜不驯,放荡不羁。我们两个性格完全不同,师父和师娘喜欢我的老实诚肯,师妹喜欢他的玩世不恭,自然洒脱。

但是我们两个人都喜欢师妹,师父师娘也是知道的。师父师娘总觉得于都行事怪异,常人难以想象,师妹跟着师弟必然不会幸福。这一年我们二十二岁,师妹十八,师妹常常整天都围在于都身边。师父和师娘看他们这样子下去,将来必然不成体统。”

说到这里,王天乐端起酒杯道:“徒儿,陪为师喝一杯。”篮山道:“师父,篮山敬你。”二人一饮而尽。

师父和师娘安排师妹来京城学琴,棋,书画等,三年后师妹学成归来,她回来前些日子,师父对师弟道:“于都你心智异样,该去游历一下,尝百草,知百味,见异常之病,日后成就不可限量。”就这样,师弟于都就走了,出去游历。

师妹回来之后,大闹一场,并且说要去找于都师弟,师父和师娘都吓得一跳,就编了一个谎。他们对师妹道:“其实,于都已经死了。他自已研制了一种毒药,并且制了解药。他自己亲身试验毒药和解药的药效,但是不料解药无效,没能解毒。毒药毒性太过猛烈,导致他不治身亡。因为怕你伤心没有告诉你。”后来经过师父和师娘苦口婆心地劝说,师妹终于答应嫁给我,后来......

说到这里,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接着道:“后来,我们就结婚了,可结婚不到一个月,于都不知从哪里得知师妹大婚的消息,回来质问。师妹见到于都,一切真相大白。师妹痛恨师父师娘和我,一起欺骗她。”他的眼晴有些湿润。

王天乐接着道:“师妹当天偷偷拿了一斤砒霜,喝了下去,她喝的太多,可怜一家全是医生,却束手无策。”他的眼角一滴眼泪,悄悄地滚落下来。

王天乐又道:“当时师弟最善以毒攻毒,以邪攻邪之术。他也配了一副药,却未起到任何作用,师妹还是散手人寰。这是师父师娘和我犯下的错,师父师娘以为这样做是为她好,没成想却害了她。怪我当时太自私,怕失去师妹,所以不敢说,怕他离开我。如果我告诉她真相,结果也不会是这样的,至少现在还可以时常相见。”

篮山听完,非常叹息,这何尝不是人间悲剧,神医师父的心里会有多么痛。篮山道:“师父,你不要太过悲伤,这不是你的错,错在老天不公......师父,你再也没有成亲,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吧!”

王天乐点点头道:“从此以后,我们师兄弟二人便分道扬镳,从此不再来往。他这些年在万毒谷,不停地研制毒药,破解毒药。解毒方面,他比我高明不知多少倍。只是......他若知道你是我徒弟,必然不肯救你师父。”

篮山道:“这是为何?”

王天乐道:“万毒谷有三条规定:第一条王天乐见过的人不治,第二条不是中毒之人不治,第三条轻微中毒之人不治。这三条中的第一条就是我见过的人不治,何况你我已是师徒。”

篮山道:“我不说便是,毒王他不可能知道我见过您,也不知道您是我徒弟。”

王天乐道:“徒儿有所不知,天下奇人异士甚多,师弟就是其中一个,他最厉害的地方,是他有一个像狗一样的鼻子,对气息特别敏感,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气息,你有没有见到我,他一闻便知道了。”

篮山道:“我身上带一些香味浓厚的香草,他肯定是没有办法闻到的。”

王天乐叹道:“花有花之味,草有草之味,人有人之味,各有各的味道,如何分辨不出。”

篮山听到这里,有些急了,连忙站起来,跪下道:“师父,请您赐教,有什么办法才可以让毒王出手 ,救沈君师父。”

篮山站起来的一瞬间,腰间一道金光闪烁,王天乐的眼睛一亮道:“篮山把你腰间系的东西,拿来一看。”篮山把高山书院的牌子取下来,递给王天乐,王天乐仔细端详了一下道:“高山书院,你的教书先生是师云轩,倒是还有一些希望。”

篮山道:“真的吗?”

王天乐道:“我见过师弟有一块一模一样的牌子,不知道他从何得来,这其中的曲直可能只有师先生最为清楚。陪我再喝一杯,你便走吧!”他有一些失望,又有些失落,这病非常难治,他心中有数。没有几年的光景,不可能治好。

篮山一口喝下杯中的酒道:“师父,等篮山医好了师父的毒,便来找您。”然后跪下磕头,只听地上“咚咚咚”几声,站起身便走。王天乐道:“且慢,我们算是师徒一场,此去不知道多少年得见,这本《黄帝内经》送给你,要认真习读。”篮山接过书道:“谢谢师父。”转身离开了,王天乐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篮山回到厅堂,将师父背在身上,走出神医府,姜生连连叫道:“公子......公子等我一下,这是老爷让我给你的《补中益气丸》,每日给你师父服用一次,一次六粒,先保住胃气,保住后天之本。”

篮山道:“姜叔,现在不便行礼,帮我谢谢师父,也谢谢您。”姜生一脸忧伤道:“你给师父治好病,一定要快回来!老爷得一个弟子不容易,他如今已是花甲之年,虽然他让你走,但我看得出来,他很不舍,很伤心。”篮山道:“姜叔,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快回来的。”说完,向高山书院奔去。

篮山很快就来到高山书院,师云轩正在读书,篮山道:“先生,请您救救我师父。”师云轩抬起头惊讶道:“你师父在哪里?他还活着?”他站起身来,仔细看了一下篮山背上的沈君道:“沈君,他这是怎么了?”篮山道:“师父他中了剧毒。”师云轩道:“快,先把你师父放到床上。”篮山把沈君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他转过身来,跪拜道:“先生,求您帮忙救救我师父。”师云轩道:“要我如何帮忙?”篮山道:“师父中了三雄帮‘白面鬼’的噬元针,王神医说,或许只有毒王于都能救治。”

师云轩道:“你怎么知道我认识毒王?”篮山道:“王天乐师父告诉我的,说他见过毒王也有一块高山书院的牌子。”师云轩道:“既然这样,救人要紧,我们马上出发,去万毒谷。”

马车上篮山问道:“先生,您和毒王是怎么认识的?”师云轩道:“到了你就知道了,你怎么拜王神医为师了?”篮山道:“我也不知道,稀里糊涂就拜了。只是神医师父说:‘万毒谷有三条规定:第一条王天乐见过的人不治,第二条不是中毒之人不治,第三条轻微中毒之人不治。’只怕,这次要给您添麻烦了,求您出面也是万不得已。”

师云轩道:“沈君曾经救过我一命,还他一条命也是应该的,我会尽力而为的。”篮山道:“谢谢先生。师父和您还蛮有缘分的。”

师云轩道:“天有风云莫测,人有旦夕祸福。能拉你一把的,那便是今生的贵人。与人方便,与己方便,是一个意思。你可知王神医与毒王,恩怨从何而来?”篮山将王天乐跟他讲的,复述了一遍叹道:“先生,若是他们的师妹还活着该多好......神医师父和毒王就不会孤独一生了。”

师云轩道:“你现在还不懂,情意就像是天上的太阳,它让人永远看不懂,猜不透,灼热时讨厌,不见时想念。所以你要记住,拥有时要好好珍惜。”

篮山道:“谨记先生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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