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啸皇宫。

容奕还没跨进御书房就听到里面霹雳乓啷的传来一阵物体被砸落的响声以及北啸纹中气十足的怒吼声。门外田总管对怔愣着止步不前的容奕苦笑了一声然后在他耳边透露道:“里面是浔王和太子殿下。”

了然的点点头,容奕抬脚迈进了御书房的大门。意料之内,屋里能砸的都砸的差不多了,各种花瓶瓷器的碎屑遍布,角落里还躺着两个沾满了墨迹的砚台,容奕抬起的脚又默默的收了回来,这屋里哪还有他能落脚的地方啊?瞧瞧屋里站着的两个,那衣服跟御书房的地面也没多少差别了。

随手甩出本奏折北啸纹扶着御案气的脸色发红,抬眼见容奕进来了他脸色才稍稍好看些。“你来了。”

“微臣容奕参加陛下,参加两位殿下。”容奕衣袍一撩准备找个稍微干净的地方行礼,还没来得及弯下腰就听北啸纹不甚耐烦的冲他挥了挥手:“行了行了,这满屋子狼藉你还行什么礼?”

“陛下这是怎么了?”容奕站直了身体踮着脚尖给自己找了块干净的角落站着,看向北啸纹的目光有些揶揄。

“怎么了?”一提这个北啸纹就来气,他把御案上的奏折往容奕怀里一丢没好气的说道:“你自己看看!”

单手接过北啸纹丢来的奏折,容奕翻开大致扫了几眼,除了最后的落款里面内容几乎都一样,都是在说落日沉身中紫夜杀身亡的事,要陛下给洛家给各大世家一个交代。

“说起这个,微臣也有疑问。”合上奏折,容奕抬头看向北啸离浔。“浔王殿下,我听说洛家在抓捕嫌犯的时候捡到了云卫的腰牌?”

听到容奕的问话一直立在一边半阖着眼睛装空气的北啸离浔这才懒洋洋的抬起了头,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他看向容奕的眼神有些无辜,“容王叔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们捡到云卫的腰牌关我什么事?我府上可没有养过云卫。”

“殿下,您跟云卫的关系众人皆知,就目前来说您的嫌疑是比较大的。”

“云卫很多年前就消失了,现在突然冒出个腰牌怎么看都是嫁祸的可能性比较大吧。”慢悠悠的吐出一句话北啸离浔看起来一点也不为自己担心。

“当然。微臣不是怀疑您,只是这幕后凶手嫁祸给您....总得有个理由吧。”容奕沉吟了一会斟酌了下用词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父皇需要儿臣去洛城查清此事吗?”听出容奕话中的意思,北啸离浔转而看向北啸纹。不管事情真相如何,这丢给云卫的锅他是背定了,眼下似乎也只能他亲自去查清了,不然那些世家可能就把矛头都转向他了,他这么一个病弱王爷可吃不消几大世家的怒火。

闻言,北啸纹的视线在北啸离浔和北啸离骁身上各转了一圈,那双还隐含怒火的眸子最终却还是停在了北啸离骁身上。“浔王体弱经不起这舟车劳顿,太子还是你去吧。”

“儿臣领旨。”对于北啸纹的这个答案北啸离骁没有丝毫惊讶,无论什么时候北啸离浔都是他眼里最重要的,是他心中最珍重的,若不是北啸离浔天生体弱想来这太子之位也该是他的!尽管心中思绪万千,但北啸离骁的脸上还是一如既往冷峻看不出任何情绪。

“此次事关重大,一个不好可能会引起世家联合反扑,无论如何都不能给他们联手的机会。”有些疲惫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北啸纹坐在御案前挥笔写了几道旨意。抬眸看向北啸离骁冷峻的面容他心神微动最后还是加了一句:“带上第六队北夜骑,注意安全。”

“是。”

“行了,你去吧!朕会给东尧、西楚、南临三家族长通信的,他们会派人配合你的行动。”世家与皇权,早晚要走到这个地步,他虽早有预料却没想到竟会来的如此猛烈又突然。

落日沉他还真是好样的!轻哼了一声,北啸纹丢下手中的墨笔让人向另外三族都传了讯息。

北啸离浔和北啸离骁都退下后,御书房里就剩容奕还站在原地。北啸纹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口道:“要不要陪朕喝一杯?容徵小子走了你心里也不好受吧。”

“有什么好受不好受的,早就知道的事嘛。”不甚在意的摆摆手,容奕跟着北啸纹抬脚朝御花园走去。

“唉,动荡之时啊!”北啸纹眯起双眼看向身后巍峨庄严的宫殿,那双鹰眸中却带着几分惆怅。

“你不是一直在等这个机会,现在机会来了又叹什么气?”容奕站在他身后看着北啸纹凝重的侧脸忍不住嗤笑出声。

“我是要把世家都打散,但打散之后是要更紧密的联合。那些家伙.....至今还不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样敌人,整天嚷嚷着要跟朕抗争,北啸的皇权延行了上千年不也好好的?我要收他们的权力做什么?也不知道好好动动脑子....真是.....”想起那些防他跟防贼似的嘴脸,北啸纹眼中划过一抹讥诮但很快又被忧虑取代。“这天下若是真毁在我的手上可怎么办?我也不想做千古罪人.....”

“放心,这千古罪人又不止你一个人有什么好担心的。”不甚在意的撇撇嘴,容奕拍了拍自己多年老友的肩膀很是贴心的安慰道。

“滚,这么多年了都没个正形,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吗?”北啸纹绷着一张脸抬腿就要踢过去却被容奕轻而易举的给躲开了,围着北啸纹绕了半圈容奕脸上带着几分浅笑看着远方天际语气幽幽的叹息道:“大劫将至,他....也该归来了。”

“是啊,朕都等了许久了。”并肩而立的两个人突然相视一笑,似乎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那人曾经傲然而立的模样。

靖王府。

景色窝在自己的房间里不知在倒腾些什么但嘴里却是一直嘀嘀咕咕个不停,离得近了才能听清她说的内容:“.....该死的北啸离骁天天守这么紧做什么?害姑奶奶都溜不出去,还有那个笨蛋北啸离浔这都多少天了也没把我弄出去...找的什么破帮手,天天吃了睡睡了吃.....算了,指望他们还不如姑奶奶我自己想办法.......”

一直忙着折腾自己手下东西的景色显然没发现被她吐槽了半天的人此刻就坐在她身后的窗户上,北啸离浔倚在窗框上一手扶着雕花栏杆一手托着下巴饶有兴致的看着景色忙来忙去走个不停的背影。

“咳。”

“谁?”一声轻咳打断了景色手上的动作,刚刚还委屈抱怨的女人身体一绷袖中匕首瞬间滑落到掌心,她迅速转过身身体摆成一副攻击姿势但入眼的却是北啸离浔黑如泼墨般的长发和玄色长衫上绣着的大朵大朵红的霏靡的彼岸花。

眼中防备转瞬变成了惊愕,她收回匕首看着倚在窗前浅笑嫣然的男人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北啸离浔?你怎么来了?”

“咳咳....”夜风吹在身上,北啸离浔掩唇轻咳了几声然后才理了理被吹的狂乱的长发,墨色的发丝被拨到耳后露出一双澄澈如琉璃的眼睛,眉梢轻扬他看着有些怔愣的景色轻声道:“闲来无事就过来看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抽了抽嘴角,景色走上前把他拉了下来又顺手把窗户关了遮挡住有些凉意的夜风。

“你这是在做什么?”没有回答景色的话,北啸离浔将目光转向了景色床上那不知是何物的一堆上。

将床上纱帐一拉遮住身后的东西,景色站在床前脸色漠然的回答道:“没什么,就是给自己准备的一些跑路的东西。”

景色不愿告诉他北啸离浔的脸上也没出现不悦的神色,他只是微昂着头直视着景色的脸,幽深的眼瞳像一眼望不见底的深渊仅仅对视了一会景色就把自己的视线移开了,再看下去她怕自己会冲上去吃了他,美色误人啊。

北啸离浔一声不吭的盯着她屋内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两个人的僵持中最后还是景色败下阵了,她轻哼了一声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抬眸斜视着北啸离浔那张美得天怒人怨的脸语气颇为埋怨的说道:“你不是说想办法帮我从这溜出去吗?这都多少天了我还在这窝着呢。”

“我来就是要告诉你北啸离骁奉旨前往洛城,明日他就会离开。”景色的妥协让北啸离浔的眼中染上了丝丝笑意,心情颇好他的声音也比之前更加轻柔了几分。

“噢。”淡淡的应了一声景色就没再说话,她总觉得自己心里憋着一口气一点也不想搭理北啸离浔。

“我前几日旧病复发今日才从床上下来。”见景色看也不愿看自己,北啸离浔微垂下目光遮挡着眼底的幽光突然说了一句似乎是解释的话。

“刚能下床你跑来这里做什么?万一又受凉了呢?”果然,一听到北啸离浔身体方面的事景色就端不住了,她转过身目光中是清晰可见的忧色。

“无碍,都是老毛病了,受凉就再躺几天好了。”

“北啸离浔!身体是能拿来开玩笑的吗?”北啸离浔随意的态度惹得景色怒瞪了他一眼,自己费心费力的要给他找药治病结果这病人却是在随意折腾自己的身体,这能不让她生气吗!

“知道了知道了,你别生气。”北啸离浔见好就收,顺手给景色倒了杯茶水推到她面前。“喝点水消消气,我跟你开玩笑的。”

“对了,莲易跟我说这几夜有不少杀手往靖王府里闯,是针对你还是针对靖王?”

“靖王眼下又不在府中除了针对我还能针对谁?”提起这几日各种花样的暗杀景色脸上浮现一抹奇异的笑,想来也是可笑在杀手头子面前摆弄暗杀术也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她景色虽然没接过多少暗杀的任务,但怎么说都是千遇楼里排得上名号的人物好吗?

“你得罪谁了?”

“没什么,横竖一些上不得台面的跳梁小丑罢了。”摸出袖中的匕首,景色看着刀面上反射的自己的有些狠厉的脸,她勾了勾嘴角突然开口问道:“北啸离浔,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吧。”毕竟她从未在他面前隐藏过自己与别人不太一样的地方,就算当时想不起来过了这么久也该查探的差不多了才是,对于北啸离浔的能力她从未小觑过。

“嗯。”北啸离浔用鼻音嗯了一声就再无言语,揭破景色的另一层身份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关系,他关注的点又不在这。

但与他的不在意不同,此刻的景色即便再怎么不想承认也无法忽视胸腔里跳动的有些快速的心脏,坦白说她现在很紧张。她是一个手染鲜血的杀手而不是大家以为的那个天真善良的世家小姐,她并不知道现在的北啸离浔会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她。

可能是厌恶可能是戒备,她想过许多种答案但却没想过他会这么的不在意。努力压下心底翻涌的思绪,景色看向他的目光带着几分不解但更多的却是欣慰,千言万语汇聚在一起她反而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抬头看了眼天色最后她说出口的却是:“时间很晚了,你该回去休息了。”

“确实不早了,你若是明天就走今晚就把东西收拾好吧。”被景色下了逐客令北啸离浔脸上也没露出不悦的神色,他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长衫对着景色笑了一下后推开窗就跳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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